义重金银锏杨念如,鱼肠玄衣剑莫玄衣,好管闲事抓鼠狗沈杨,再加四海山庄庄主海荒,镇威镖局王崇,渔帮帮主鱼二爷;十大世家中谢赵慕容三家家主及南宫无恨,单只表面实力看,这已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所以当得杨念如他们踏进帐中,首先听到的就是与少林普智大师同守中军大帐的青城剑派长老徐知远那志得意满的笑声。
“今有诸位豪雄同聚于此,又何愁金人不破”
徐知远声音之后,便是海荒等人的附和。
“徐二长老所言极对,有青城徐葛两位长老及普智大师率领,我们想不赢都难。”
徐知远虽是看到杨念如三人,却又好像没见般,只是一味的和海荒等人相拥着大声交谈,生怕别人不知他们自信般。
徐知远未曾搭理,杨念如三人也就只是默默走到帐中角落里坐下。若非事有从急,他们又怎会和这里许多人共事再者徐知远的高傲自大,他们早就已经见识过了。那个是只信自己的家伙,纵是有着无数人劝解,他也只会信自己。所以若非普智大师从中稍作调停,少不得因周采薇,他们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当他们都未去想搭理别人时,普智大师及青城剑派的葛六长老葛文涛却是联袂而来。
人已笑脸迎,杨念如他们自就不会再去刻意的板脸。再者,面前两人或是对周采薇有养育疼爱之恩,或是对凌御风有重生再造之情。原来莫玄衣在讲述凌御风所遭诸事时,也有提到过普智在这整件事情中的作用。所以当得两人来,杨念如他们便是起身相迎。
“普智大师,葛老前辈!”杨念如躬身,不管自己名声再怎样,面对这些同样名声显赫且有恩于自己朋友的前辈,杨念如自是不会先丢了礼数。
“杨贤侄多礼了!”因知杨念如和周采薇的关系,所以初次见面,葛文涛就亲切地称他为侄。很显然,对周采薇看上的这男子,他是非常满意的。此刻再见,他也表现出了十足的亲昵。“杨贤侄,怎么不见采薇和你一起过来啊”他的眼睛已快将那后方门帐忘穿了,可是终也没有看到那个已有许久未见的倩影。
“因为营中尚有许多事,所以就留周姑娘和马兄在那帐中了。”
“采薇一个姑娘家,又能做什么”葛文涛明显是对周采薇的能力很不怎么认同。
“葛前辈眼中,周姑娘或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但在我们这里,她却是那不可或缺的一环。甚或者说,若是没有周姑娘,就凭我们三个,是不可能聚起那么多人的。”
“小丫头真变这么厉害了”虽是语存怀疑,但其眉眼,却是都已笑了开来。
“再过些时日,前辈不妨亲到营中去看看,届时就知念如所言是真是假了。”
“好好好好好!”一连说了五个好字后,葛文涛方转向普智道,“大和尚,你不有话想对他们说吗,现在不说,又等到什么时候”
葛文涛本就和少林世警一辈的和尚相熟,所以对普智,也是言语轻松。因着这层关系的存在,虽是被称大和尚,普智也未生出任何的不豫之心。此刻听他这般问,普智方才开口道:“不知诸位以为此战如何”
杨念如未答,反是沈杨开了口。
“沈某有一事不明,大师乃是出家人,向来讲究慈悲为怀,所以此刻为何不劝我们停止杀戮,反要加入我们呢”
普智双手合十,脸上满是庄严道:“和尚虽不是君子,但也有所为有所不为。再加金人暴虐成性,正所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凡能解世间百姓苦,则我普智便是什么都能做。”
“佩服佩服!”沈杨再躬其身,也不去管普智所言是真是假,继续道,“大师方才有问我们此战如何,此前不知大师心中的志向,所以未敢答,此时获知后,则可肯定地说,有大师相助后,不战则已,战之,则必胜!”
沈杨话落,却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率先插入了进来。
“不遵约定,再获强横战力的沈公子自是敢说战之必胜这样的话,但对我们这些既没名气又没实力的人来说,则就不敢去说什么战之必胜的大话。”
抬头,沈杨他们便是看到了随徐知远一块拥到此处的海荒一众。而这发出阴阳怪气之声的,正是那四海山庄庄主海荒。
沈杨从就不是什么善人,特别是对那些与己不善的,他更不会客气,所以也就呛声道:“说来也怪,有些人明明自知名声实力都不够,却又不知进取,专会在这狂吠着咬人。杨贱,”转向杨念如,要说损人,那肯定是得两人齐出方才够劲。“你说对这专会狂吠咬人的家伙,应该怎么做”
“要不我们丢块骨头”正所谓人以群分,所以杨念如话语,自也是和沈杨一个模样的。
“你不都已听到了吗,要想止吠,恐非一块骨头就能解决的。”
“那又该怎样”杨念如露出了疑惑询问之状。“要不狠狠踢上他一脚”
“我看行!”沈杨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就交给你了”伸手前引,沈杨毫不客气就指向了身前的海荒。“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一脚之力到底会怎样。”
海荒不止面色涨红着,甚连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欲拔剑,徐知远却伸手按住了他仅余的那只手。
“诸位也都是这江湖成名的公子,现这般言语,恐是有所不妥吧。”
徐知远他面冷声也冷,但对杨念如他们言,这才该是应有的模样。可应有,并不就意味着他们会恭声相对。可在有了周采薇这一层的关系后,杨念如他便是不能再像此前一样耍尽口舌了,哪怕周采薇和他关系不怎样,杨念如也只得伸手去捅捅沈杨,示意他要用尽自己的口舌之功。
作为生死之交的朋友,沈杨自也不会辜负杨念如,开口笑道:“嘿,徐前辈不说,我都快忘自己是那江湖成名的公子了。但纵江湖成名,又与我们怎样说话有何关系呢若是因名不能畅快的说话,那我宁愿不要这个名。但,想来徐前辈也该知道,成不成名这东西,实也非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没办法啊,能力所在,纵想不成名也是很难的啊。所以若可以,还望徐前辈能帮我们除了这身名才好,不然肩上扛着的东西,实是太多了些。”
杨念如在暗中竖起了拇指,却又听得徐知远道:“公子真想除了这身名”
“大丈夫虽非总是一言九鼎,但是今日言,却也是事实。徐前辈若有主意,还望能够指点指点。”
“其实此事也不难,只需公子再如现在般的我行我素,很快也就能除这身名头了。”
“此话当真”沈杨露出了欣喜之状,可是忽然间,他咧开的嘴又闭拢了起来。“不是沈杨刻意要找徐前辈的不自在,实只需想想,便也知道说前辈所言,并不能成真。不仅不能成真,甚还会让我们名声更上一层也说不一定。毕竟当下,好像也就只有我们有那能力去突金人的军阵。所以如果可以,还望诸位能再多加考虑考虑,看看能不能让我们舍了这个先锋箭头的重任去当一条跟在尾巴后边的狗呢”
“你!”
沈杨言出,不仅再次得罪了海荒王崇,甚连帐中所有人,都给统统得罪了一遍。所以他们纷纷开口询问道:“公子此言是什么意思”
沈杨并未因他们的质询而退却,相反,他还一副很享受这种质询的模样。
“就是诸位理解的意思。”
“莫非公子真就以为单只你们就能闯出这金军的千人围困”
“虽是有难度,却也总比去为别人做嫁衣的好。或者,不用担心自己身后会有人去捅刀子,那样的话,纵死,也会死得非常不痛快。”
“公子可是又想给这天下江湖人加些莫须有的罪名”
“不!”沈杨摇头。“我只想提醒诸位,到时可得拿出和现在一样的不忿来。对,大家可得记住了,就是现在这种欲吃人肉欲喝人血的不忿。当然,我们并不介意大家将这不忿一直都搁置在我们的身上,直到事情结束,甚可以到大家生命的结束。再有一句话就是,若是你有足够的能力,那你定也能够吸引到足够多的人;或者哪怕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坚持和信念,你也能够吸引到那足够多的人。但是若你什么都没有,那就不要在这多说废话了,这不是论资排辈的时候,这是事关生死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再用自己那所谓的尊严,去换别人的性命。因为,你不配!”
沈杨冷冽讽刺的视线扫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那已不光是嘲讽,也含有警告,赤裸裸、毫不加掩饰的警告。
眼看气氛越来越凝重,一双双直欲喷火的眼睛像是要将沈杨三人给生吞活剥时,葛文涛赶紧出言调和道:“诸位可别忘了今日所为者何事。当此情况下,不管有着怎样的矛盾,也得留之以后来处理,当下我们可再经不起分割。”
“葛长老所言极是,”普智大师也是紧跟其后道,“诸位,我们还是先来商量商量何时举兵吧,时不我待,耽误时间越长,周遭所聚金兵就越多。所以大家若都不想死,那就暂将恩怨放一放。纵不为自己,也得想想那跟自己身边的诸多同门。”
……
纵是有着再多的愤怒,谢初宇他们都是不得不承认说,若是少了杨念如他们这一环,若想再以相同的代价逃出,那纯属痴人说梦。再加南宫无恨那让自己等人意想不到的帮衬,他们不能不忍。
所以愤怒得以压制后,事情也就得到了解决。
三天后的鸡鸣之时,也就是他们同出去破金军围困的时候。
而当杨念如他们走出营帐后,葛文涛也是紧跟着就走了出来。
“你们可知方才所说那些意味着什么”他跟三人身边,像是长者一样的去开导教训道。
“葛前辈觉我错了”沈杨未答,反是问道。
“你当然错了。”四人中能这样说话的,除了杨念如外,又还有何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你方才的胡言乱语,我们很可能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万军丛中,若是没有了援手,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沈杨眉头一皱,转向杨念如地道。
“你难道听不出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我点”
“谁让你这张嘴这么快,我正想拦的时候,你都已经说完了。”
“你杨念如的速度一直不都很快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不灵了呢”
“你沈杨也一直都很慢的啊,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变这么快了呢”
听着他们两人的斗嘴吵闹,莫玄衣虽是无奈,却也已经习惯了。他们好像总是这样,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偏就要去变着法地说。这不,正当葛文涛将不耐时,他们言语中也出现了对此事该有的解释。
“再者,那时我也觉你说得没有错,纵是孤立无援,也总好过别人在你身后插刀子。所以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也让他们知道我们破釜沉舟的决心,至于这样的决心能不能唤起他们血液之中仅存的那点勇气,那就两说了。且我也是觉得啊,一个人若抱定了必死之心,或者说,一个人若连死都不再怕了,那这世间,又有什么是能让他再做犹豫的呢我们很幸运,所以遇到了许多和我们有相同想法的家伙,哪怕不久前的他们也都是敌人。可现在,与其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那些两面三刀的家伙,我更愿意将其交给他们。所以呢,死就死吧,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葛文涛拍拍他们的肩膀,除说想去看看周采薇外,就再不言一句。
那些以为的年少轻狂,原来都含有着自己别样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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