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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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



    这不是别人敲门的声音,而是凌御风心脏在其胸膛不住跳动的声音。



    从易筋丸的药力化开,凌御风身体里的血液就在不断加速运行着。而这一切不可避免又都须得经过其心脏,所以在那强力负荷下,它也不可避免就要做出些提醒。



    胸闷!



    虽是只觉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凌御风却也无暇去管这许多。千钧一发,为那最后的冲撞,他已准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也许努力并不就能换来你想要的那种结果,但若连那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则你永不可能收获心中所想的结果。



    凌御风似又回到了自己最初练剑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始终板着脸的驼背老头。老头他不怕,他怕的是老头手中那根像被猪油浸泡过了一样的藤条。那时,但凡只要他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藤条都会毫不犹豫落在他身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与现在是何其相像啊。而就在那藤条的威慑中,凌御风也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了极限。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蹲一上午的马步,更没想过自己某天要靠倒立才能得到足够的休息。



    而就这时,那根藤条也是临空向他举了起来。



    凌御风没来由就精神一振,眼未睁,口中却是念念道:“老头,你可别太过分啊,我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我了,你要再这样,小心我以下犯上,揍得你连饭都吃不了。”



    “不是以前那个你了吗”老头冷笑,藤条也随之落在了凌御风身上。“那你倒是告诉我,现在你是个什么模样”



    身体一颤,藤条真就好似抽在他身上一般。而其也在虚幻中后退着嚷:“老头,我可告诉你,虽然你以前的名声也挺大,但和我比,却是少了不止一点半点。我是大梁公子,江湖首屈一指的大梁公子。光凭手中那把剑,我便能让江湖所有人都屈服在我面前,所以你可别逼我。”



    “那你的剑呢”老头不断逼近着冷笑。



    “这,这呢!”凌御风伸手,却也不过两手空空。不自然地笑笑,略显尴尬道,“暂借给了别人,但纵我没剑,也能将你揍得吃不了饭。”



    “你可记我曾对你说过些什么”老头恨铁不成钢的再举起藤条,却又缓缓将其放了下来,静候凌御风回答。



    “你对我说过些什么”凌御风也不耐起来。



    “真记不起来了”藤条再举,老头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



    “好好好好好,”凌御风赶紧举手服输。“剑是人生最最重要的物件,剑客,宁可缺手断脑,也不可去丢了剑。”



    “你总记得很清楚,可为何就是什么都做不到呢”



    “我有做不到吗”凌御风皱眉耍起了无奈,一如很多年前在那个远避于世的小小山村中一样。



    “那我问你,叶落怎样了”



    “她很好啊,现就和一个谁也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待在一起。”



    “真很好”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你该知道,除让她跟你身边,便再没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你可知我为何不让她学武”



    “你总说女孩子就该识文断字,整天舞刀弄枪的算个什么事。”



    “不,”老头摇头。“我之所以不让她学武,不过是想逼逼你,让你生有责任心,从此再不敢懈怠。可你还是让我失望了,叶落不在你身边,也就说明她还可能有危险。”



    “好啦好啦,”凌御风再次举手。“我给你保证,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好好将她护在身边,再不让她离开。”



    “你之所言,可信吗”



    “我可是江湖的大梁公子,最最重信的那个大梁公子。”



    “那你现在在干嘛,还不快练剑”



    藤条倏忽间又举了起来,但其尚未落下,凌御风就远远避了开去。



    “老头,别太得寸进尺了。”



    ……



    凌御风转身,老头却已不见了踪影。可也好似那许多年前一样,每次藤条举起,凌御风就总会因此而收获些什么。



    此次收获了什么



    凌御风再不迟疑,不过使足了全身力道,靠着自己这整整一天时间的摸索磨合,他好不容易才能靠着意念能微微撼动那股凶猛异常的药力走向。此时决心已下,凌御风再不迟疑,瞬就指引着那凶猛洪流一齐冲向那道阻塞最严的经脉。



    “轰!”



    猛烈撞击后的剧痛让凌御风身体止不住就颤抖了起来。



    “噗!”



    鲜血喷出,凌御风却仍没有睁开双眼。



    没成功,除了阵阵剧痛的袭扰,便是什么都再没有。



    额头上的汗沁如珠,良久之后,因冲撞而散于各处的药力方才渐趋于平稳。



    意念再动,凌御风又开始一点点将四散的药力汇聚起来。不能不做,那就只得去做了。



    此一次的汇聚并未耗费凌御风多少时间,当得日上中天,凌御风便又重新引导着那股洪流地冲撞了起来。



    “轰!”



    巨声再响,洪流也再一次的四散于体内。



    “噗!”



    鲜血再出,疼痛让凌御风止不住的想睁眼,可他仍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意识消散。



    ……



    屋外,凌御风的每次冲撞都会引起莫玄衣和古菁的惊诧。因在药力四散在他体内时,也会因此而溢出体外,直撞得那扇破旧的木门不断地开合关闭着,好像被风吹了一样。



    “成功了”



    古菁兀自开口,这么强劲的冲撞下,她实不知有什么是不能冲开的。甚至她都怀疑说,天下有谁能抗住这么猛烈强劲的冲击。



    莫玄衣也在怀疑,所以在那劲力冲出屋子的瞬间,莫玄衣也是瞬间站起。他欲伸手推门,可伸一半,就又缩了回来。他还记得凌御风所说,且在此种冲撞下,他实不知自己冒然间的举动会不会因此伤了他。所以他只站着,两条英气十足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



    “应该没有!”劲力波动尚在继续,所以莫玄衣他摇头道,人也绕着石屋地踱了起来。



    “师兄,”古菁开口。“就是现在毫发无伤的你,能一忍此种冲撞吗”



    “不能!”莫玄衣摇头。“凭我现时经脉的强度,并不能忍过此种冲撞。”



    “那他呢,现在的他能忍”



    “不知道!”莫玄衣摇头。“他身上一直都有许多让人惊异的东西,再加所习乃现下江湖最最神秘的羊皮古卷,所以他的经脉强度,或是要比别人更强些。”



    “可纵怎么强,也是经受不住这种冲撞的。他体内的经脉或已有了断裂的痕迹,此时再经冲撞,恐是连尚存那些经脉也会因此而断裂。他想再恢复原来的功力,可能吗”



    “不知道!”莫玄衣再摇其头。“易筋丸到底有着怎样的功效,也是只有他们少林中的少数人知道,所以其最终结果如何,也只能是看他自己了。”



    朝阳再起,莫玄衣也始终不离石屋半步。到得日上中天,相同的波动也是再次传来。



    这一波动后,古菁便是再忍不住心中的惊骇。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心中问自己。“他那已然残缺的经脉,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受得起这种程度的冲撞”



    她不知道,所以她便只能说:“他疯了吗,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若无不可避免的缘由,则无人会不要命,所以凌御风不会,莫玄衣也不觉得他会不要命。可在古菁一样,当得第二次冲撞的余波出现,他也瞬从身坐的石块上站了起来。其实他也想问,想问他为何会做这样的选择,想问他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以前,不管凌御风胜他多少次,莫玄衣都觉他有胜过凌御风的地方。坚韧也始终都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可现在,他却又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在别人那里也是那般的常见。虽如此,莫玄衣心中也未生出过一丁点的异样,他只又因此而担心起来,因这样的坚韧,也会让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凌御风还会再经受怎样的苦难,莫玄衣不知凌御风能不能经受得起这样的苦难,莫玄衣也不知他想帮他,可他无能为力。现从何处去寻一个熟知易筋丸各种药性的和尚找不到,他甚都是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何不一鼓作气的将普智拿下呢若是无论如何的将他拿下,现就不会这样了。或者当初放下身段去求一求他,现也可能不会这样了。



    可这一切却也都只是如果,他寻不到普智,纵寻到,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让普智遵照他的心中所想去行事。所以他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来回踱着。



    ……



    凌御风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可他还是没成功。经脉不仅堵塞着,甚连那他一直都觉要比常人更坚韧的经脉,也是有了破裂的迹象。



    凌御风虽是始终强忍,但其意识却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不行!”凌御风在心里默念。“不能就这样,不能就这样!”



    心中默念这些时,凌御风也不再去克制身体传来的疼痛。疼痛能让人保持清醒,能让人的意识不会那么快的模糊。



    果然,在那无边疼痛的刺激下,凌御风虽想睡,却也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所以他又继续强打精神,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成功就成仁。



    明面上看来,凌御风是个心存仁义的侠者,无论做人做事,他都不会太过狠心,可在暗地里,他也是个能对自己痛下狠心的人,正如现在,他就在做一件无人敢做的事情。



    易筋丸的药力到底强盛到何种地步若非亲身经历,便是无论别人怎么说,凌御风也不会相信。可现在,凌御风却也相信说这天下第一的奇药,果然名不虚传。



    凌御风虽是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却也知它定是很久了。可纵过了这么久,体内药力却仍未减半分,所以凌御风方才会有机会继续做着他的尝试。



    汇聚的速度已然慢了下来。凌御风不能不慢,不仅精力,甚连体力都已无法再支撑他做这许多。



    虽只两天,但他原本润如白玉的肌肤已经开始枯黄了起来,面颊也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



    此时凌御风,哪还是不久前那引得万人空巷的模样此时若他出现人群中,恐是无有一人会转头去看他一眼。而他身上那件白衫,也在汗和血的不断侵染下变得五彩斑斓起来。所以现在石屋中,已没有了最初时候的清爽,而是在那血腥之中夹杂着一些淡淡的汗酸味,哪怕那些汗和血会在滋生之后一段很短的时间里蒸发干涸。



    又是一夜过去,屋内没有凉风,更没有其他一些可带来清爽的东西。它有的只是闷热,和闷热中那微不可闻的呼吸之声。



    旭日再起,当得第一缕阳光照进石屋,凌御风也终于是将那最后一股药力汇集在了一起。



    “老树杈,你现在怎么样了”凌御风并未立马引导药力去冲撞经脉,而是在其脑中将那一个又一个的人一件又一件的事掠过。“将你交给柳姑娘,应可一保平安的吧。但是你可千万莫要怪我啊,非不是守着你,实是不能就这么去守着你,不然你也会瞧不起我的吧。”



    “柳姑娘,这许多年里,多有承蒙照顾的地方。但,凌御风终归是要对不起了,但愿柳姑娘以后也能寻到一个真正心仪且疼爱自己的男子。错付这些年,是御风对不起了。”



    “杨念如沈杨,你们现在做什么可是已经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了既是知道,想来你们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又会怎么做呢可别又犯傻啊,有些人及事情,已非你们能解决的了,所以该退则退,可不能是因为我这只老鸟,就空费了自己一生啊。”



    “莫兄,我曾对你说的,你实该想想。世间还有许多可以珍惜的人可以珍惜的事,可是千万莫要等到失去时才后悔啊。”



    “后悔!”凌御风虽是睁开了眼,可在睁眼的瞬间,汇集而成的药力也是再次冲向了受阻的经脉。“我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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