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恰在凌御风决定离开之时,沈杨也以五十两银子的代价住进了这间高楼旁的小小民房。房主无名,人人都叫他陈老汉。有此五十两银子可供挥霍,沈杨也摇身一变,成了老汉的模样。
今天他本也想和昨日一样的挑担卖货,谁知未出此门,就感觉到了四周的沉闷。为免人疑,他还是挑担出门。可在数道气息的笼罩之下,他也只能表现出常人该有的那种战战兢兢。师从易容之术仅逊于两小——钱小二和史小天的蒲灵之,沈杨仿人之术虽未至化境,却也能在于片刻间掌握被仿之人的动作特点。正因身有此能,凌御风才会让他去寻“千面”钱小二。至于其寻觅如何,容后再秉。此刻再来讲讲那墙上猪头的来历。
当化身陈老汉的沈杨入住民宅后,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也蹦跳着站在墙外。嘴中念念有词的同时,一块能画线条的干黄泥也出现手中。
“先画一个圆,再画两条线。线下有个圆,圆中有两点。圆下再画线,大圆生两叶。”
手随口诀而动,一个大大的平面猪头也现身墙上。
和莫玄衣看到的猪头不同,小男孩笔下猪鼻,并没有明确所指。
“我在这,紧贴墙上。”这是平面猪头的含义。当然,那小孩的话,自是受沈杨所托而专程来此的。
解释已毕,我们继续看剧情。
凌御风话后,沈杨自不会偃旗息鼓。
“就你那自顾不暇的模样,不用抢,这位美丽的小姐也能做出不会让我失望的选择。”沈杨说着,全然不将还剩的那六七把剑放在眼里。“话说你若真是伤重不能执剑,何不让我代劳一回?你要还情,我帮你,要报恩,我也可以帮你。条件是咱俩公平竞争,如何?”
“就你个见不得的东西,凭什么和我公平竞争?”凌御风左横右挡,自己虽脱身不得,陈默四人也只能看着那十数把剑越变越少。
“见不得人?”沈杨大笑出声。“天下谁不知我沈杨乃颜压宋玉貌比潘安的翩翩人物我只不想再生那投瓜之事,让无数女子心不知属,所以才易容而出。当然,”暗爪前引时,他人也自林叶落身前飘过。“小姐若想让我和他一较高下,沈某人也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纵你不会拒绝,又有谁能判其真假”
沈杨恍然,这里人虽无数,除最先遇到的凌御风,恐谁都会对他存疑,哪怕对方是和公子凌齐名的江湖人物。但他也并未就此屈服,反是讥讽道:“你以为天下人人皆如你般生性多疑我与人交,皆交之于心,所以你也毋须在这刻意贬低我。”
“真是贬低”凌御风笑着,哪怕与自己交手四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不是贬低,”沈杨忽想起了什么,大笑道,“是你凌御风自觉比不上我沈杨,所以才会出此言语。”
“果不其然啊,一只能去抓鼠的狗,脸皮可真厚。”
“脸厚也有脸厚的好处。”沈杨全然不理凌御风的语中调侃,自得道,“最起码不会像你一样的事事待人助。”
“别误会,我不过是想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但你却要无情将我的表现抹杀。”
“不用抹杀,就你那点表现而言,实是无人能看上眼的。”
“那你何以不敢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机会不是我给的,而是由你面前那位姑娘决定的。”
沈杨似觉凌御风所言在理,所以在将最后一把长剑打落的同时,他也站在了林叶落身前。双手抚面,再揭而下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已换了模样。虽是不如宋玉潘安般惊世,却也白净可观。
“不知小姐可愿给个机会,让沈某人也赢上一回”
林叶落满头黑线,一如那正与凌御风交手的四人。她实想不到凌御风寄予重托的朋友,竟会是这等登徒浪子。
她不言。另一边的苏锦程也收幡而立,苦笑连连。
见林叶落似有不悦,沈杨立即收敛形容,欠身道:“小姐莫怪,我不过恨老鸟瞒我至此,所以才会出言调侃。但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见他收敛形容,林叶落虽是板沉着脸,却也敛裙行礼。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此番事了,小女子定设重宴而谢。”
沈杨面上尴尬不断,连连摆手道:“小姐毋须多礼,我和凌老鸟乃多年好友,他若不来寻我相帮,方是设重宴的时候。”
一语而罢,他再不去看林叶落,反是和苏锦程一块皱眉看向四周。风微起,随风而至的,却是刺鼻血腥味。
和两人动作相同,当血腥味传来,陈默四人亦同时皱眉。横剑而立,陈默悔之而语。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刚开始时就一拥而上,他们也不至会落此下场。”
陈宁三人未动,双眼仅看凌御风,双耳仅听陈默言。
“他们也错了。”凌御风亦是横剑而立。“愚忠有时并不值得称颂。若他们不呆原地,能聚拢一起,鱼肠剑再利,也不可能这么迅疾。”
“单只鱼肠”说这话时,陈默看向沈杨。
沈杨不语,单只摇头以做回应。他实想不到,那师兄妹二人,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刺客隐而杀,那些人本是隐者,却遇到了另一个真正的隐者,时运这种东西,真的是无处也无法言说。
“能和好管闲事狗爪鼠、鱼肠玄衣剑一块共事,敢问阁下是何人”这句,对这苏锦程。
苏锦程亦未语,只展展旗幡。大大的卜字之下,是“只断失物,莫问前程”八个小字。
陈默苦笑一声,再转而向凌御风。
“当今闻名天下者六人,现聚于此者四人,公子所言,真非痴人说梦语。”
陈默能晓苏锦程来历,凌御风自也猜到些许。只见他先朝苏锦程抱拳以谢,方对陈默道:“管家可愿让我走?”
“先前时候,公子说不用杀人也能过。但这,似已和公子预想出了偏颇。”
“非战不可”凌御风语带无奈。
“公子亦说了,除今日外,实难再寻更好的偿还机会。”虽知所剩者可能已寥寥无己,陈默还是示意陈宁做些该做的东西。
果不其然,哨虽响,越暗而出者却剩不过十数人。
陈默摇头,忽向凌御风伸出了手。“公子请!”
请,以剑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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