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烟雨楼里诛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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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年前,少林及武当均发生过一件不为外人知晓的大事。

    因不满繁杂之院规,年仅二十一岁的少林罗汉堂首座弟子世聪和尚叛出少林。他连闯四堂三院,破十八罗汉阵后得出嵩山山门。

    因其为少林年轻一辈之执牛耳者,将来的罗汉堂首座。为避免少林声誉受损,当时的方丈慧明大师便下了封口令,并派出戒律院、达摩院及罗汉堂的数十名优秀弟子以扶众生之名义下山缉捕。

    谁知缉捕未成,反使少林寺元气大伤,年轻一辈中之佼佼者几被屠没殆尽。

    自那以后,少林便少了一个名叫世聪的习武天才,世间却多了一个名为金世的愤世嫉俗者。

    他看不惯所有事,便想杀尽所有人,可脑中仅存的那点理智又不让他杀所有人。

    所以他恨,恨这世界,恨这世界里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世物。

    所以他眼中常带狠厉,望人如此,望物亦如此。

    直至二十年前,与楚江烟师傅青城云大家一战落败,江湖才不见了他的身影。而其为什么会甘守烟雨楼,估计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金世逃脱少林时,像往常一样执剑下山的武当剑首李喟然也再没回过武当山。

    及至其师兄云微子发现他时,他已化名黎东郡在这名叫烟雨楼的客栈里当了五年掌柜。

    闲话休提,让我们再回烟雨楼中。

    “小吗?”黎东郡疑道,“这天下烟雨楼的数量,即使不足一千也有八百。和别人不同,你知道这八百间烟雨楼里,都藏了些什么。”

    仇谨抬头,似要看穿地板的重上八楼。“天下三分之一的秘密!”他憧憬,后又感慨道,“真想一把火给烧了啊。”

    十五年前,他曾上过烟雨楼。

    “你尽可试试。”金世道,也不去看一直狠瞪着他的仇屠。

    仇谨低头想了想,方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之前就说过,今天不是来打架的。”

    仇屠转脸看他,满眼的不可思议。未来烟雨楼前他就说过,他要和那拳风无敌的家伙好好对一场。谁知仇谨不仅没同意,还拿出双刺威胁说要他先和自己对一场。

    所以仇屠很不开心,很不开心时的他就想说话,于是,他终控制不住地开了口。

    “听说你是少林寺的拳道天才,专打‘伏虎罗汉拳’?”

    他斜着身子的向前一步,直视金世。

    “怎么,你不怕他挨巴掌?”

    金世未看他。其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仇谨。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仇屠恼羞成怒。正欲不管不顾,最怕的那种温柔声又适时响起。

    “我说过了,现在不是时候,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跺脚转身,如在冬天的冷风里淋了一盆带冰的凉水。

    明知那是为他好,仇屠还是心有不甘。他想亲自求证,不是什么都要别人说。可他又习惯了,四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那人的一言一行。所以他跺脚转身,再不去看挑衅的金世,哪怕心有不甘。

    “既不是来打架的,那你可是想住店?”习惯使然,黎东郡又返回柜边地拿来纸笔。“六楼有间雅字房,七楼有间映字房,你想住哪间?”

    “别急别急!”仇谨摆手道,“你这般模样,我还真是看多少遍都不会习惯。”

    他还记得此人四十年前的模样,身形俊逸,衣衫半敞,再加柄流光长剑,那是他见过最潇洒的模样。

    “你不也一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一个嗜血而杀的黑衣老头。“我们都有自己想做必做的事,那就该是

    这该成应成的模样。”

    “也对……”仇谨似接受了他的说法。“今天本只为找人而来,可依目前情况,估计真得住店了。”

    “七楼映房还是六楼雅房?”黎东郡并未多问,住店,便该走住店的流程。

    “七楼映房,离你们家大小姐近些。”

    “大小姐若在,你确实可以离她近些。”黎东郡招手,一个在院门口东瞧西看的堂倌儿立马跑了过来。“请这位爷上楼,小心伺候。”

    “爷,请上楼。”小堂倌儿伸手一引,臂间白巾便甩了开去。

    “任你家小姐这般胡闹,就不怕出了意外?”仇谨起身而行,声未停。

    “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路该走要走。”黎东郡低头记录着什么,未使劲,声却扬。

    “可她明明是你们最疼爱的。”人在二楼,声在跟前。

    “正是因为疼爱,所以才让她去走。”

    “你不该不知道,江湖很乱。”

    “乱世而生,她不得不走。”

    “这诺大个烟雨楼,也有想吃一口的时候?”

    “该吃便吃,可不能等到没吃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肚饿。”

    “你就不怕她肚子太小,东西太多?”

    “我家小姐从来都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站在悬崖边跳舞,很危险。”

    “但很美,不是吗?”

    “悬崖边上,可没几人能看。”

    “我知道,她知道,便够了,哪还需要其他人。”

    七楼行尽,仇谨关门瞬间,两人对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金世起身上楼,黎东郡重回柜台。

    一瞬间,那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又挤满了打扫招呼的堂倌儿。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天上连落五天的雨终于停了,地上的烟雨却始终不见消散。不仅不散,甚至还有越积越浓的趋势。

    凌御风重又消失的这五天里,人们提到最多的便是“诛风会”三字。不,除这三字外,还有一直把凌御风背在背上的烟雨楼。

    百年常开的烟雨楼大门,前几日竟差点关上了,只因有人想杀人。

    柏子尖后不过三日,“勾魂墨衣”仇谨再次现身江湖,并住进了离烟雨楼大小姐楚江烟房间最近的七楼映字房。

    四十年前,曾有人拳打少林,连闯四堂三院,现在却成了烟雨楼的首席守楼员。

    无独有偶,四十年前之武当,也有人执剑下山,他曾是可登大位的武当剑首,现在却也摇身一变,成了烟雨楼的前堂大掌柜。

    当然,这些都已成往事,现在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场发生在烟雨楼内的“诛风大会”。

    诛风诛风,只诛凌御风。

    五十年前,沈天南曾于岳麓山脚夜杀百人,几涉当时之所有江湖门派。半月前,凌御风又夜杀十五人。

    所以,当凌御风身怀羊皮卷的消息传来,又十数个江湖帮派加入了海荒组织的“诛风会”。“诛风会”的第一次聚首,便在杭州烟雨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