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与哈森比试之后,陆林风发现乌力格和特木儿对他的教导,变得比以前严厉的多,时间和强度明显增加,如果说以前是玩的意味多,现在就是真正的训练了,而且还是地狱式的。多亏陆林风已经成为了化气境初期修武者,让他的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一天,陆林风正疲惫地走向插满箭的箭靶上取箭,他已经记不清取了多少次了,“至少有三十次了吧”,陆林风心道,把胳膊稍微一抬就感到阵阵酸痛。
这时乌力格牵着两匹马走到陆林风身旁,陆林风见他马上挂着斩马刀,后背背着黑木弓和箭袋,就知道乌力格又要去打猎了。
“林风安答,冬季过去了,北海附近的山林里很多野兽都出来了,我要去打猎。这次一去至少需要五天,你要不要去?”
“安答,我去!”当陆林风听到北海两个字的时候,想起了陆战元埋骨的石堆,坚定的要去。
乌力格早就猜到了陆林风的想法,翻身上马等着。陆林风把箭都收入了箭袋,又跑回帐篷拿出了斩马刀,二人打马而去。
在青草茵茵的草原上,两人两马并排奔驰,一路向南,目力所及都是浅绿色,让陆林风产生了没有移动的错觉,出发时已经是中午,到了太阳落在天地交接处,眼前景色还是没有变化。
乌力格支起了一顶只一人能睡的行军帐篷,用携带的羊粪点起了一个小火堆,两人吃了些东西,乌力格说道:“这个季节虽然不是雪狼、宽背棕熊这些野兽经常出没的时候,但还是可能会有危险,咱们俩个轮流睡,每人睡两个时辰叫醒对方,你先睡吧。”
这时已经是漫天星斗了,陆林风也不推辞,钻进小帐篷倒头便睡。直到过了午夜乌力格才把陆林风叫醒,虽然乌力格没有说,但陆林风知道他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三个时辰,看了眼已经在帐篷中熟睡的乌力格,内心一阵温暖。
陆林风摆出了修炼引气决的姿势,闭上双眼,感受着丹田正欲冲开的第二道气门,就像打开第一个气门时,这第二个气门已经开始隐隐地有了感觉,陆林风不疾不徐地把天地之气引到那处,在不停的冲击下,那种感觉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慢加深。
每次修炼时,如果不是陆林风刻意控制,很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当那种感觉不再加深的时候,陆林风睁开了双眼,这时东方的天地交界处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陆林风没有叫醒乌力格,而是痴痴地向西望着还没有退去的夜色,稚气未脱的脸上无悲无喜,有的只是两缕坚毅的目光。
“呵呵,天都亮了,你也没叫醒我。”乌力格从小帐篷里走了出来。
陆林风冲着他微微一笑,说到:“安答,咱们出发吧。”
两人收拾好帐篷,翻身上马,“我想去看一下我爹。”
“嗯。”乌力格应了一声,随即两人两马继续南行。
一路无言,临近中午,陆林风看到前方远处闪闪发亮,已经到了北海附近了。
行至北海东岸边,两人拿出水囊,陆林风手一触水,便觉得寒可透骨,小小饮了一口,便觉清冽无比。
北海的水面宽广无垠,即使顺着东岸向南也看不到边际,两人灌满水囊后,沿着东岸继续前行,约莫又走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南方视线的尽头出现了起伏的山峦。再近些,景象与陆林风两个月前逃亡时截然不同,山上已经被绿色覆盖,山麓中也满是青草。
两人到了一处青草茂盛的山脚,略作休息,也让两匹马去啃地上的嫩草。
“先去看看我爹吧。”陆林风开口道。
乌力格点了点头。
作为东北海部最优秀的猎人,乌力格对这一带很熟悉,往前行了六七里,在一处山脚他勒马停住,面前几丈远就是那块斜着突出地面的大石。大石下面填满的碎石,没有任何被翻动过的痕迹。
陆林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翻身下马走到石堆前,轻轻地呢喃:“爹,我来看你了。”陆林风眼中闪光。
接着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旁边的乌力格右手捂胸深鞠一躬。
两人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骑着马开始在广袤的山林之间寻找猎物。
行至某处,突然,前面一抹白色一掠而过,这是一只白狐,它哪里逃得过乌力格的眼睛,“哈哈,真是难得,第一个猎物就是一只白狐。”乌力格大笑,“一张完整的白狐皮毛能换来三斤最好的白砂盐。多亏是现在发现,不然再过一个月等它褪了毛就不值了。”
“林风安答,白狐狡猾又灵动,正是检验你箭法的时候。”说着,两人下马悄悄地跟了上去。
现在的草木还不浓密,二人跟踪了两刻钟那白狐终于停了下来。
陆林风取下后背的黑木弓,弯弓搭箭,死死锁定住白狐的脖颈处,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完整的皮毛,破损的白狐皮是不值三斤白砂盐的。
陆林风屏住呼吸,两耳听不到任何声音,拉满的弓弦似满月,就在白狐一次转头,颈部将要露出来的一瞬间,“啪”的一声轻响,离弦的剑快似一道闪电,“噗”的一声贯穿了白狐的脖颈。一箭命中。
“好!”乌力格拍手叫好。
继第一个猎物白狐得手后,两天内,又收获了两只獠牙长的出奇的长牙野猪和一只体型中等的袍子。
“林风安答,咱们再打一只较大的猎物就可以回去了,再多的话,马就驮不动了。”乌力格满意地说道。其实,就算这次打猎,只猎获了那只白狐,也是值得了。那可是三斤白砂盐或者三匹良马啊。
两人在山林之间寻觅猎物,看到一颗落叶松下有一个大洞,洞里有枯草树枝,一个憨憨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正警惕地盯着他们。
乌力格突然如遭雷击,来不及说话,抱起陆林风便跑,一口气奔出了数十丈外。
“安答,怎么了?”陆林风被乌力格突然的举动弄懵了。
“是宽背棕熊的幼崽。”乌力格急促的喘着粗气,“母熊肯定就在周围,非常危险。”
陆林风听乌力格说过,雪狼群是草原最危险的野兽,他们成群结队,狡猾凶残,乌力格的父母就丧命于狼口,另外就是宽背棕熊了,宽背棕熊以上身极为雄壮而得名,成年雄性宽背棕熊,直立最高可达一丈,体重超过两千斤,而成年母熊也接近八尺,体重超过一千五百斤。
最危险的还不是雄性宽背棕熊,而是带着幼崽的母熊,只要有活物接近幼崽三十丈内,母熊就会发疯般把入侵者撕碎,就算成年公熊都会被攻击。
宽背棕熊力大无穷,成年人大腿粗的树干能一掌轻松拍断,锋利的爪子如剃刀一般,挠碎坚石如捏碎土块。
带崽儿的宽背母棕熊是猎人最不想遇到的对象,乌力格也不例外。
乌力格放下陆林风,两人趴在地上,望着熊崽的方向,果然,远远看去,那个方向的大树开始摇动,一只体型庞大的宽背棕熊出现了。那熊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来到过,顺着气味朝他们开始狂奔,就如一座移动的小山。
乌力格紧握手中的斩马刀,冲着陆林风大喊:“快跑,我来抵挡!不然咱们两个都得被撕碎!”
“安答,我与你共战!”陆林风睚眦欲裂。
乌力格起身猛得向后推了陆林风一把,然后举刀向前迎去。
陆林风并没有跑,他绝不能让两个月前陆战元为救他而死的画面再度发生,他爹为救他万箭穿身,如父如兄的乌力格绝不能再为他而死!
千思万绪化为一瞬,陆林风轻吸了一口气,摘下黑木弓,拔出两只箭,并排抵在弓弦,拉弓如满月。他知道,小山一般庞大的宽背棕熊,弱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双眼,如果能够射瞎它的双眼,那么两人就可逃命。
陆林风死死地瞄准宽背棕熊的头部,但熊的奔跑是低着头的,所以机会只会出现在它临近猎杀对象的一瞬间,只有那时候它才会把头抬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且只在一瞬之间!
陆林风的额头和鬓角已经渗出了汗珠,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丹田处的第二个气门突然大开达到饱和。与此同时,双箭离弦,竟带着破空之声。那宽背棕熊离乌力格两丈多远处正人立而起,只听“噗”的一声,双箭同时没入熊的双眼。
宽背棕熊突遭剧痛,两只巨大的熊掌,向回拍向眼睛,竟将两只箭深深拍入头中,三棱箭锥透脑而出。
“嗷嗷嗷……”几声惨嚎之后,小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地。
乌力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呆在那里,他不相信自己能活下来,更不相信宽背棕熊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死了。
陆林风也瘫坐在地上,刚才的一幕太过凶险,事发之时来不及恐惧,事后心悸连连。
足有一刻钟之久,陆林风走到乌力格身边,“安答,我们去看看熊崽儿吧。”
乌力格没有回答,他直直地看着陆林风,仿佛不认识一般,他真的被陆林风所做惊呆了,这种吃惊不是赞赏,而是钦佩,自愧不如、心服口服地钦佩!
乌力格回过神,没有说话,右手捂胸向陆林风深鞠一躬。
两人走到熊崽儿的洞旁,那只憨憨的小熊崽正在瑟瑟地发抖,乌力格举刀便要砍。
“把它带走吧,我来养它。它的母亲是为了保护它被我们杀死的,我们是为了保命杀死了它的母亲,谁都没有错。安答你说过,在长生天之下,谁都有生存的权力。”陆林风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林风安答,我听你的。”乌力格放下了斩马刀。
陆林风从洞中抱起了小熊崽,在陆林风怀里,黑溜溜的眼珠不住地盯着陆林风。
两人没有动母熊的尸体,为了不让小熊崽看到母熊死状,绕道回到了两匹马所在处。
陆林风取出一个行囊,清空了物品,把小熊崽放了进去。
“你跟我一样,都是孤儿了,你出生在北海,就叫小海吧。”陆林风对着小熊崽轻声地说。
“养一头宽背棕熊,我们应该是草原千百年来第一个。”乌力格神情复杂地笑道。
“安答,相信我,小海会成为我们忠实的朋友。”陆林风一笑。
两人收拾妥当,把猎物都驮在另一匹马上,共骑一马向北而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