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三四章、择谁与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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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仙子(即茛菪,藏语称为茛菪泽),是一种可入药的毒植。



    少量适用,可以治病;误食多了,就会出现视物模糊、烦躁不安,进而抽搐以至昏迷。



    更严重者,可因呼吸困难而死亡。



    华雄在刚进入小溪谷里,就发现这里生长着许多这种毒植。



    所以小半个时辰后,他提着一只雉鸟和野兔归来的时候,特地挑选长着天仙子的溪水畔清洗猎物。



    那两个汉子并没有离去,因为他们知道羌人的风俗。



    羌人们说了请吃肉,是认可为友朋的示好。被拒绝了,那就是瞬息间化朋为敌。他们还想得到耕牛,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拂了好意。



    而且能有肉吃,谁又会拒绝呢?



    “我自己来就行。”



    熟练的剖开野兔胸腔,华雄拒绝了两个汉子想帮忙的好意,用血淋淋的手指着他们的猎弓说道:“烤肉需要些时间,天色也还早,你们不去那边打点猎物带回去吗?那边猎物还挺多的,很容易猎到。”



    顿了顿,又露出了个很和煦的笑容,“你们将缳首刀也带去,就不用担心了。”



    额......



    两个汉子脸上有些尴尬。



    华雄的直言不讳,将他们的小心思给挑明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羌人说话一直都是很直来直往的,也不能怪罪什么。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那个懂羌语的汉子,说了声很快就回来,便并肩走出小溪谷。



    呼.....



    终于走开了!



    华雄眼角的余光,一直瞄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心中也松了口气。



    连忙用金燧生起火堆,用匕首将兔子的肌里划了好几道痕迹,再将天仙子茎叶挤出来的汁液,均匀的抹上。



    天仙子有很大异味,人的鼻子也能闻出来。



    他要在两人回来之前,将野兔烤到油脂飘香才不露馅,才能让他们放心的吃进去。



    反反复复的抹了多次,确保天仙子毒性入肉后,华雄又去收拾雉鸟。



    那是他自己吃的。



    约摸半个时辰后,油脂烤焦的香味弥漫了小溪谷,那两个汉子也回来了。



    他们运气也挺不错的,各自手中都拎着一只雉鸟。



    “来来,肉都熟了好久了!”



    华雄大声招呼着,声音和神情带着些迫不及待,仿佛是饿极了。



    没等两人围着火堆坐好,就扯下来两只兔腿递过去。然后呢,直接拿起整只雉鸟,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一点都不顾及油渍涂满了脸庞和下巴。



    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粗鲁无比。



    也是那副吃相,让两个汉子也觉得肚子好饿。



    他们用极快的速度,消灭了两只兔腿。还在眼前这个很热情的羌人少年许可下,将整只野兔都填进了肚子里。



    呃.....



    啃完整只雉鸟,又狠狠灌了好多水,华雄打了个的饱嗝,笑容很是满足。



    尤其是,看着那一地野兔骨头。



    两个汉子也很满足,虽然一只野兔并不够两个人果腹。



    但眼前这个羌人少年,已经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缳首刀换耕牛的时间。



    就是有一点不好。



    他还提及了狼牙箭镞、军弩、钩镶和卜型长戟等等各种汉军常见装备。说什么有多少,他们部落就能买多少,无论是用耕牛还是战马来换。



    说得两个汉子不堪其烦。



    拿把缳首刀,都能被官府追究呢!军弩、钩镶等那些高级货,是他们一介黔首能碰的吗!



    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好吗!



    不过呢,刚吃完别人的野兔,总不好抹完嘴就走不是?自己期待的耕牛,还的仰仗这个胡种周旋的不是?



    他们只好耐下心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应和着。



    一刻钟过去了,华雄还在让口水肆意飞扬;又一刻钟过去了,华雄还是没有停下的现象。



    好嘛,两个汉子实在是忍不住了。



    用很委婉又很坚决的语气,表示自己该回去了。



    华雄没有反对,只是笑吟吟的用一句话来作别,“好的。不过两位,你们就不觉得看东西有些模糊,和呼吸有些困难吗?”



    嗯?



    怎么开口就咒人呢!



    胡种就是胡种,一点礼貌没有!



    两人心中都暗骂了一句。



    马上的,又惊醒了过来。



    他们发现了,华雄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还说得特别流利,一丁点生涩都没有。



    “嘣!”



    两人猛然站了起来,抬脚踢开火堆,想拔出匕首向前拼命。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四肢抑制不住的抽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早就闪过一边的华雄,静静的看着两人。



    看着他们的口角冒出点点白沫来,看着他们犹如离开了水的鱼儿般,痛苦而又努力张嘴去呼吸,直到昏迷。



    “哗!”



    凉爽的溪水,浇在两个汉子的头上,让他们再度醒来。



    发现自己被蔓藤绑在树干上的困境后,就发出了各种愤怒的质问与咒骂。



    “你到底是谁!”



    “胡种,你在兔肉里放什么!”



    “彼此从未谋面,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暗算我们!”



    “只要放了我们,缳首刀就你的!”



    .......



    而华雄呢,对于他们的大吼大叫无动于衷。



    只是拿起了那把缳首刀,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刀柄的麻绳,犹如手中拿着价值连城的珍宝。



    声音,也如梦如幻:“两个月前,这把缳首刀,还属于一位冀县戍卫屯长。而我,是这位屯长的儿子。”



    唰!



    肉眼可见的,两个汉子的脸色,一下子都惨白无比。



    他们都隐隐的猜到了,自己将面临什么结局。



    自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们不光杀了眼前这位少年郎的阿父,连同他阿母都杀了。被一刀枭首,都算是幸运的!



    正如他们预计的,很快,华雄就冲着他们露出一个狞笑。



    声音,变得咬牙切齿:“想痛快的死去,就将你们同伙都说出来。不然的话,你们就会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也许是自知必死的关系,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就怒骂而起,“呸!老夫杀人的时候,你个竖子还在喝奶呢!来,让老夫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老夫要是皱一下眉毛,就不是西凉男儿!”



    呵!



    骨头还挺硬的?



    华雄咧了咧嘴,一脸的阴森,“我给你们一刻钟做出选择,保住同伙的命,还是全家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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