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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素璇,萧羽和千少阳三个人。
草油大概知道素璇接下来要讲述一个很大的秘密,自己不方便在场,因此很知趣的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变得冷清。
素璇拿起茶壶,给萧羽两人倒茶,问:“公子可知道这残剑阁所在的位置,有何特殊的地方?”
萧羽道:“藏川交错,三江汇流。乃是藏江三省交汇的地方。附近一带接连万兽山。三省虽然连年起兵,攻伐平海省。但是藏江三省的兵团都绕开这一片区域,因为这里属于万兽山的边缘,乃是武者的禁地!”
素璇不紧不慢,继续道:“公子所言不错,此地对于藏江三省的铁军来说都是禁区。附近城邦里的军民早早的就搬迁离开了。可是我们残阳镇一带,都世代居住在这里。公子可有想过这其中的原由。”
萧羽微微好奇道:“为何?”
萧羽心中实在不解,数十万铁骑都避之不及的禁区,对于黎民来说就更是死亡之地了。为何残阳镇这么多人却要世代坚守此地呢?
素璇微微道:“饮水思源,培根铸魂。这是属于我们一族人的故土。平海省内,没有第二片土地可以容纳我们。也没有第二片土地可以供我们生存。”
千少阳问道:“人在哪里都可以生存。怎么会没有土地供你们生存呢?”
素璇微微道:“残阳缺月,是为残阳镇。我们无法沐浴正常的阳光太久,否则会死去。鱼儿离开水,活不久。我们离开残阳区域,也将活不久。”
萧羽微微周围:“为何会这样?”
素璇道:“我们祖辈都生活在残阳之下,靠着残阳的光芒活下来。自此,我们后代的子子孙孙都只能够沐浴残阳。被残阳映射得久了,人也残疾了。”
萧羽听了万分震撼:“何为残阳?”
素璇道:“当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落下的时候,是为残阳。当朝阳升起,第一缕光明跃出大山的时候,是为残阳。我们祖辈,就是靠捕捉这两道残阳生存下来。”
萧羽抬头,看着窗外的无数大山,千般苍穹,只觉黑暗迷茫,并未有光明。
素璇道:“我们祖辈并非来自此地,只是后来出现了派系之争,我们的先祖才不得已带着支脉迁居此地,从此定居了三百年,延绵至今。每天早上,城邦里可以沐浴光明的时候,我们只能够看得见一缕残光。每天傍晚,城邦里可以看见夕阳落下的美景,而我们只能够看见一缕降落的残光。因此,此地名为残阳镇。方圆周围百里之地,都冠以残阳镇之名。而我们残剑阁,就是残阳镇所有人的希望和归属。数百年来,我们残剑阁一直寄宿此地,从未出山。直到八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我的师祖素残,这才离开残阳镇,前往千剑门取走尚方剑。”
萧羽好奇道:“天大的事情?”
素璇微微道:“没错。师祖取走尚方剑,并非是为了抢夺平海第一剑,更不是为了统领平海剑道正宗。”
这话一出,凶案与整个人都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素璇。一直以来,
素璇惨笑道:“你看我们这个残破的地方,大家活下来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哪里还有什么闲情去争夺什么平海第一剑?引领平海剑道正宗呢?”
萧羽心中一阵凌然,开始回想起过往无数的片段。越想越觉得好奇。之前关于残剑阁的诸多说法,萧羽都是从被人哪里道听途说而来。
至于真正的残剑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残剑阁到底为什么要夺走金剑,萧羽则是一无所知。此刻听素璇讲起来,心中也越发的感到好奇了。
如果夺走金剑并非为了争夺平海第一剑的归属,那么残剑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素璇这时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萧羽起身,跟着素璇走出大门。
大门外是一个很安静的广场,这里没有人练剑,倒是有很多人在院子里面种植一些盆栽作物。大家见到素璇,都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两人走过广场,来到后山。
后山中间有一片很大的巨坑。
巨坑足足有方圆一公里的面积,深达三十几米。远远望去,还以为这是埋尸坑呢。但是靠近一看,才发现深坑之中盘踞着很多活人。
这些活人老少皆有,非但残疾,而且都发了疯。这些人陷入癫狂,互相撕咬着彼此,有的在吃土,有的在吃石头,树木,有的在挠墙,想方设法的想要爬出坑洞。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四五百个人。
他们发出的沙哑的吼叫,却让人听了感到无比的心痛,悲怆。
素璇的声音有点哽咽:“这些人,之前都是正常人,有部分是残阳镇的人,有部分是我们残剑阁的剑客。甚至连我的师父,也是其中之一!”
素璇指着深坑之中,一个穿着破烂红衣服而且在挠墙的女子:“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就是我师父——素秋。曾经她是一名绝世剑客,心怀善良。带着我从小练剑,教会我读书认字。带着我走向光明,成就事业。可是她自己却变成了这个模样。多年来在深坑之中过着非人的生活。”
萧羽不知道为何,也感到一种淡淡的忧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大剑师也会变成这个模样?”
素璇道:“残阳日渐衰退,我们残阳镇的人想要沐浴光明,变得越来越难!如果无法沐浴残阳的光明,我们的残疾也会日益加重,最后彻底奔溃。我师父原本就是一个精神容易抑郁的人。以前残阳正常的时候,我师父还好端端的。可是后来残阳逐渐衰退,我师父的精神残疾就不断被放大,终于在一场战斗之后彻底疯掉了!”
说到这里,素璇眼角居然有泪痕在闪烁。
萧羽沉声道:“生不如死,的确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为何残阳会衰弱?”
素璇道:“平海的引光塔在衰弱。千年前,尚方真人为平海省引入光明。三百年前,独臂瞎子为平海省续光。我们也是在独臂瞎子为平海省续光之后迁入这里的。但是到了八十年前,平海省的光明到期了!”
萧羽忽然大吃一惊:“光明到期?什么意思?”
萧羽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句话。
光明还会到期?
以前自己完全没听说过啊。
素璇道:“尚方真人以七星大剑师的身份入帝国,面圣陛下。得陛下重赏,同意为平海之地引光七百年。七百年后,光明到期,帝国到期要收回光明。这一次是平海省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如果不是独臂瞎子设立省侯府,延续光明五百年。只怕平海省内的人早就内斗,烧杀抢掠,互相残杀,逃亡流离,一片黑暗。但是因为少殇的反叛,帝国对平海省削去光明一半的续期。也就是只剩下两百五十年。八十年前,平海省的光明又要到期了!是我师祖素残,上千刃山,抢夺尚方金剑,舍弃的生命,为帝国做出极大的贡献,为平海省续光八十年!现在,你明白我残剑阁为何要夺取金剑了吧?”
萧羽神色震撼,肃然起敬:“无腿丑女上山取走尚方剑,是为了入朝面圣。为平海省再续光明!”
素璇深深道:“不错。手持尚方剑,可以无诏入京。我师祖之前上千刃山取走金剑,就是看到省侯府和千剑门势弱,无力延续光明。这才不得已而拿走尚方剑,入京延续光明。若非如此,如今的平海省早就不复存在了!”
萧羽陡然间,对这个无腿丑女,对这个残剑阁感到无比的敬仰。
隐世残阳两百年,身怀绝世剑术而不出。当平海有难,无腿丑女以残疾之身,豁然挺身而出,冒着被整个平海省唾骂的骂名,也要取走尚方剑,独自持剑入京面圣,舍弃残生,为平海省续光八十年。
这样的情怀,是为侠士!
天下侠士!
令人敬佩。仰望!
而素璇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回味,悲伤,自豪。过了片刻才继续道:“后来,光明即将到期的时候,青依侯出现了。入朝面圣,为平海续光百年。从现在开始,往后百年时间,平海省的光芒都可以延续。只不过……无论独臂瞎子也好,还是我师祖素残,或者是青依侯。引入的光明都越来越弱,一次比一次弱。我们地处边荒的残阳镇尤其感受明显,因为光明变得虚弱,连早晚各一次的残光,都看不见了。我们残阳镇的残疾也因此越来越严重。我师父疯了,我几个师姐几个师弟,也都各自因为残疾爆发而死。现在,这种残疾的情况还在不断的加重!”
说到此处,素璇深深叹息,一言不发。
萧羽眉头紧皱。
素璇道:“尚方真人为平海省引入的光明是十六流光明。独臂瞎子为平海省延续的光明虽然比较弱,但也是十六流的光明。但是我师祖素残引入的是十七流光明。青依侯为平海省续的光明也是十七流,比我师祖引入的十七流还要弱。但是比七十二个郡城的十七流光明要强一些。根本无力维持我们残阳镇一族的生存需要。加上万兽山的妖兽之患,我们,要大祸临头了!”
萧羽感到很悲伤,咬牙:“万兽山的妖兽之患,到底有多严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