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军看不起这般模样的乔某,乔某认,若换做是乔某,乔某也会将这般的自己视作一滩烂泥,不足为惧。”
“因此宋将军所谓的辱乔某骂乔某的话,乔某并未往心中去,乔某也断无因为宋将军看不起乔某而要取宋将军性命的想法。”
面对青川百姓人人愤恨的宋大峰,爱民如命的他却没有丝毫怒气,反是温和如常。
这让一向攀附太子乔晖的宋大峰有些不敢相信他竟与暴戾成性的乔晖是兄弟。
宋大峰迟迟没有抬起手来将乔越托在手心里的长剑收回,乔越便一直为他托着,既未不耐烦,也未有一声催促,只继续道:“至于宋将军不顾百姓死活,乔某已命人去查实了,宋将军这一年多来非但无所建树且行事的确是伤了百姓的心也浪费百姓不少劳力财力,的确有罪,但宋将军从未害过任何百姓性命,倒不算罪不可赦,也不到需以命来偿的地步。”
“乔某已替宋将军做了主张,将这将军府中的银钱以及所有值钱的器物都让人拿去偿还给相应的百姓了,也算是宋将军给百姓赔罪了,如此以后宋将军不至于在这青川城在这西疆立不了足。”
宋大峰震惊更甚,他瞪大着眼看着乔越,好像在看一个奇怪的不可思议的人似的。
因为乔越这般行事,是他从军为官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
在京中,对他这样与自己有过节哪怕只是口角之争的人,只要有机会,他们定会将他除之而后快,甚或是让他永远滚出京城永远不得再在京中出现,从不会有非但不处置他反还替他做往后考虑的人存在!
可眼前这个身有残疾的平王乔越,明明他自己都已经落魄势倒更是受过他鄙夷辱骂,却还在为他着想!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心胸当是有多宽广!?
“你……这是何意?”宋大峰不实在不知乔越此举究竟想要做什么。
利用他对付太子?可他远在这西疆,对京中之事根本不再像从前,能利用他做什么?
还是先给他甜头再杀了他?他明明这会儿就能杀他,还需要大费周章留着他过后再杀?
难道他是真心在为他这个手下败将着想?
可能吗!?
“不过是为宋将军谋一条后路而已。”乔越也不拐弯抹角,“宋将军是太子殿下的人,乔某明白,宋将军心中正对乔某不断猜疑,乔某也明白,乔某也从未想过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宋将军倒戈或是相信乔某,乔某只是给宋将军说一说乔某的决定而已。”
本是神色温和的乔越忽然正了脸色,极冷肃道:“这平西大将军一职,从此刻起,不再是宋将军的,而是乔某的,宋将军心中定是不服,乔某不介意也不在乎,宋将军只管来夺,或是快马加鞭回京请圣上出兵来平了乔某。”
“只是宋将军能走得出西疆回到京城,却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官居左羽林军统帅,甚或可能连性命都堪忧。”
“而若宋将军不回去,就只能继续留在西疆留在青川城,但没了‘将军’一职的加护,只怕宋将军在西疆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乔越你……”宋大峰目瞪口呆,“你要夺我将军之位!?”
“是。”乔越斩钉截铁。
“你这是在蔑视皇威,是死罪!”对于乔越的坚决,宋大峰骇到极致。
“乔某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乔越毫无畏惧,“与其让西疆百姓如今这般毫无希望地活着,乔某纵是顶了这死罪又何妨?”
“你……当真是疯了。”宋大峰已想不出任何话来形容为了西疆百姓而用上自己性命的乔越,“你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留下的。”
“正因为乔某这条命是好不容易留下的,所以乔某绝不能苟且偷生,否则如何对得起为了西疆平稳为了姜国安宁而死去的十五万弟兄,宋将军你说是也不是?”乔越语气沉沉,“乔某也未有疯,乔某很清楚乔某在做什么,乔某是一个兵,不论何时都要为百姓而拼上性命的兵。”
“宋将军也是一个兵,不是吗?”乔越看着宋大峰。
宋大峰被他这忽然一问问得一时间竟答不上话来。
他也是一个兵,可他……却做了什么?
在京中为兵的这么些年,他的心早已被钱财地位盈满,哪里还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兵?更不记得一个兵应该做的是什么。
乔越的话就像一记重锤,重重地锤在了宋大峰的心上,锤得他心头窒息,面色惨白。
“我……”宋大峰根本无颜回答乔越的这一个问题。
“宋将军,如今你能选择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是继续留在西疆,做一个真正的兵,为西疆百姓而战。”只听乔越又道,“一条是回京去,背负失职无能之罪,受众人指责,受圣上降罪。”
“呵呵……”宋大峰忽然无力又无奈地冷冷笑了,“你倒是都为我都想好了接下来的路。”
“宋将军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非十恶不赦之人,能为宋将军做好的后路,乔某自然要为宋将军做好。”乔越道得极为认真,显然他并未一时想到,而是经过深思之后才做的决定,“当然,唯有平西将军这一事乔某绝不会让。”
宋大峰再一次震惊看他。
明明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交集,明明他们之间只有过节。
能如此大度地为他人设身处地着想的人,世间本就少有,更何况还是出身帝王之家的人。
“不知平王殿下夺了我这平西将军之位后欲做何事?”宋大峰再张口时,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从无礼的“你”变成了“平王殿下”。
宋大峰不自察,乔越便也当做毫无察觉,只如实相告:“征西疆之兵,夺回兰川城。”
“夺回兰川城?”宋大峰深吸一口凉气,对于才失去十五万精兵不久的姜国而言,根本无人有这个底气!“平王殿下有几成胜算?”
“就算只有一成胜算,兰川城也非夺回不可。”乔越语气坚决,眉目间的冷肃之色不容撼动。
哪怕他此刻坐在轮椅上,亦难掩他身上的霸者气息。
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会有这般底气,哪怕他现在一无所有,也能让人对他坚信不疑。
宋大峰心亦被乔越震撼着。
忽然,他在乔越面前跪下身,磕头,不无恭敬道:“从今往后,末将愿为平王殿下效命!”
说完,他直起身,恭敬地双手接过乔越托在手心里的长剑。
既然只有两条路可选,那他愿意留在这心怀天下的平王殿下统帅的西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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