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公主如人无人之境般,敲开了国公府的大门后,径自闯进了府里。
“温含玉你给本宫滚出来!”冰寒的深冬,宁平公主高扬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惊得国公府里的下人纷纷避开了去。
唯有门子战战兢兢地跟着,小心翼翼地劝道:“公主殿下可否容小人先前去通禀一声,公主先在前厅稍坐?”
“啪——”门子话音方落,宁平公主手上的长鞭便朝他劈头盖脸招呼而来,登时在他面上纵下一道红红的鞭印,火辣辣地疼。
只听宁平冷声鄙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宫说话!?滚!”
门子面上的鞭伤如将他整张脸撕裂开地疼着,却只能跪下,连气都不敢出。
正往此处来欲出府去的温含玉不近不远地瞧着这一幕,甫一抬头的宁平也正好瞧见她,正寻思着这在国公府出现的她没有见过的女子是谁人时,那跪在地的门子慌慌张张跑到她面前,急道:“大小姐,小的……”
“下去吧。”温含玉打断他的话。
宁平则是惊得睁大了眼,这女的是温含玉!?
温含玉不是那个丑东西么?怎的短短几个月没见,她就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难怪太子哥哥原来仅是听到她的名字便作呕,现今父皇要将她许配给他做侧妃他一点意见也无,反还因温含玉拒不嫁他而恼怒,原是如此。
不过,就算她变得再美又如何?她终究不过区区一个臣女,竟然敢拒绝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丢了颜面,绝不可饶恕!
温含玉继续往前走,平静如常。
宁平也朝她走去,怒气冲冲。
忽地,她扬起手中长鞭,果断且狠厉地朝温含玉甩去!
长鞭划开冰寒的空气,发出沉沉的声音。
国公府下人单是听着这声音已觉心惊,更何况还眼见着那长鞭马上就要招呼到他们大小姐身上。
温含玉不慌不乱不躲不避,仿佛视那就要落到她身上的鞭子于不见,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上一眨。
眼见温含玉的脸就要被自己的鞭子打开花,宁平得意地笑了起来。
但就在这一瞬间,她只觉手上一紧,同时也让她变了脸色。
那本是应该落在温含玉脸上的长鞭,此时却是在青葵手上。
宁平见状,心中一恼,就要将长鞭收回,谁知青葵抓得紧,莫说收回,她连扯都扯不动分毫。
“放肆!”宁平大怒,“一个下贱的婢子竟也敢抓本宫的鞭子!活得不耐烦了!”
青葵无动于衷。
温含玉却是在这时将手往她肩上轻轻一放。
青葵会意,当即松手。
青葵的手松得突然,宁平反应不及,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宁平金枝玉叶,何曾在下人面前这般难堪过,顿时怒不可遏,再一次握紧手中长鞭,快准狠朝温含玉身上抽去!
若说方才那一鞭已足够令周遭的下人们心惊,这番快得他们根本连鞭子都看不清的情形让他们无不紧着心。
“温含玉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太子哥哥看得上你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竟敢让我太子哥哥成为笑柄!看本宫不将你打成肉泥!”
“啪啪啪——”
鞭声和着宁平难听的咒骂声,响彻庭院。
看着温含玉这回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更莫说接下她的鞭子,宁平这才又得意地笑起来。
然,她的得意不过转瞬,她便惊怔住了。
因为温含玉不知何时又是如何移动、在她根本瞧不清亦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不仅如此,更是擒住了她握鞭的右手,让她的右手一点都动弹不得!
不过,宁平的惊怔只是少顷,紧着她便大怒着抬起左手,要朝温含玉的脸掌掴而来。
谁知她的左手堪堪抬起,便被温含玉抓住。
抓住她的左手时,温含玉头都未转,从始至终她的双眼都是盯着她。
“好玩么?”温含玉擒着宁平的双手,似笑非笑地问她。
自小就嚣张跋扈的宁平从不知何为畏惧,但此刻在温含玉面前,她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形且强烈的压迫感,令她莫名战栗。
而这股压迫感,就在温含玉身上!
虽是这般,宁平仍趾高气昂,“温含玉你这个丑东西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你就不怕本宫到父皇面前参你一本,道你欺凌本宫!届时——”
“好啊。”温含玉听也未听宁平将威胁的话说完便轻轻笑了起来,“你去啊,尽管参。”
宁平心中又打了个寒颤,因为此时笑起来的温含玉,诡异极了!
“公主这皮肤养得可真是好。”温含玉不仅丝毫不慌,反是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宁平来,“不知整张剥下来会如何?”
温含玉打量宁平的眼神本就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物什而不再像是在看一个人,瘆人得慌,再道了这般一句话,宁平顿时慌了,“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温含玉又笑了,仍在打量宁平,不疾不徐道,“像你这样对我这么无礼的人,放在以前,我会先将你的舌头割了将你的眼睛剜了拿去喂狗,然后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把你的皮慢慢、慢慢地剥下来。”
“你知道怎样才能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不让它有一丁点的损坏么?”温含玉此时已经松了宁平的双手,可她却已骇得忘了还手,只惶恐地愣在原地,听着温含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那就是在你脑袋上开一个洞,然后往里注元水,这样就可以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了。”
“对了,注元水的时候人一定要是活的,不然可就剥不下完成的皮了。”
“呕——!”话还未听完,宁平便已忍不住躬身呕吐了起来。
温含玉非但没有嫌恶地避开,反是“好心”地拍拍她的背,一边拍一边道:“不要招惹我,否则,不管你是天皇老子的女儿还是谁,只要我想要你死,就谁也救不了你,懂么?”
温和的话,好心的规劝,却让宁平吐得更甚。
此时此刻,宁平觉得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怕的修罗!
温含玉不再理会宁平,唤了青葵,出府去了。
这些连苦难都没有见过的娇贵之人,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炼狱是什么模样。
若非她而今这个身份约束太多,宁平绝不可能安然走出国公府的门。
*
明凤大街上正热闹,凑热闹的百姓无不在叹着那正行在明凤大街上的队伍之华丽,尤其那为首的车驾。
四马拉驾,纯金马掌,金顶华盖,宝玉珠帘,奢华至极。
“大小姐要不要去瞅瞅热闹?”青葵问温含玉道。
温含玉无动于衷,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青葵道:“青葵,今日是不是二十二了?”
“是的大小姐。”青葵点点头,“明天就是小年了。”
二十二……
温含玉看向人头攒动的明凤大街。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书中的今日,正是昌国皇长孙连城抵达长平城的日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