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听明白杨若晴的来意,只是苦笑了笑。
“东家,你的善意,我明白。”
“要不是因为你搞了这善园,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孩子,都没个去处。”
“善园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别太较真了,咋说呢,这里住的女人多半都是些不健全的,跟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样。”
“就算真被那啥了,也不懂,更不会寻死觅活,你犯不着为了揪真凶,而去得罪人,那样不好。”
杨若晴听出牛氏话里有话。
“嫂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咋都是女人,善园里那些女人就算脑子有疯病,那也是女人,是咱的女同胞。”
“咱女人不是男人的玩物,咱女人应该维护女人,就好比一头狼闯进了羊群,如果大家都不叫唤几声,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头狼在羊窝里肆意欺负自己的同伴,你确定那倒霉事儿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牛氏沉默下去,羞愧的垂着头干笑。
杨若晴接着又说:“我能理解你这种息事宁人不想惹麻烦的态度,但是,姑息养女干,咱越纵容,对方就越猖狂,到时变本加厉,不仅欺负咱这些女人,还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到那时你咋整?”
孩子似乎是牛氏的软肋,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惊恐和担忧。
杨若晴的恐吓说到这里就行了,她庆幸自己来牛氏屋里了,牛氏是少数知情人。
“嫂子,你知道什么,跟我这但说无妨。”
“在这一片,还没有我杨若晴得罪不起的人!”
她平静的语气,冷沉的目光,浑身强大的气势……无不在给牛氏勇气。
牛氏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又扭头看了看屋外。
杨若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是练家子,百步内但凡有人靠近这间屋子,都逃不过我的耳!”
牛氏松了一口气,她双手紧紧抓着衣裳的下摆,皱紧眉头,用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说:“我来善园来的迟,但我亲眼看到的,就有两回。”
两回?
杨若晴浑身的气势再次沉了下去。
“两回都是马氏?”她问牛氏。
牛氏摇头,“不,两回都是不同的人。”
牛氏告诉了两个屋子的女人给杨若晴。
杨若晴根据牛氏的指引,脑子里将那两间屋子的女人联系起来。
一个脑子不健全,比莫氏还要疯癫。
还有一个好像有自闭症,不管白天黑夜都是缩在墙角。
算上马氏,都三个了。
这还只是牛氏看到的,那么,牛氏没看到的呢?
善园开了好几年了,牛氏来了还不到一年,那之前的两年里,是不是也有女人遭受了毒手?
杨若晴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一块失误了!
她对不住那些女人!
原本以为给她们提供了一个家园,将这世上最后一点温暖留给了她们。
没想到……
她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心里去,掌心的皮肉都被掐破了,却察觉 ,却察觉不到痛。
……
刘氏找过来的时候,杨若晴已经结束了跟牛氏的谈话。
刘氏看到杨若晴的脸色很苍白,很难看,浑身上下气势冰冷,好像要凝结成冰块。
刘氏大惊,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牛氏,“她这是咋啦?你跟她说了啥不好的话?”
牛氏站在一旁,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木讷和胆怯。
面对刘氏的问,牛氏只是茫然摇头,好像也受了惊吓,目光都不敢跟刘氏这对视。
刘氏跺了跺脚,也懒得去追问牛氏了,径直来到杨若晴身旁,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的抓住杨若晴的手。
“晴儿,你咋啦?”
杨若晴看到刘氏,回过神来,“我没事儿,就是心情有些不好。”
很不痛快很不痛快,同时也很自责很自责。
但这些话,没必要说出口。
说出口做啥?
博取别人的安慰和宽恕吗?
不,她杨若晴不需要。
她杨若晴从来不会沉浸在自怨自艾和自责中,当事情发生了,她要考虑的是如何止损,如何亡羊补牢。
杨若晴站起身,对刘氏说:“走吧,咱出去。”
刘氏忙地点头。
杨若晴临走之前,又看了牛氏一眼,朝她做了个手势。
牛氏也轻轻点了点头。
来到外面院子里,刘氏迫不及待的跟杨若晴这说:“先前我去跟旺生那悄悄打听,旺生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还说回头得亲自跟你这说,叫我先别声张。”
杨若晴蹙了蹙眉。
“去跟李甲那说一声,我们先回长坪村。”她说。
刘氏点头,“我去跟李甲说就行了,你用不着过去,就不能给李甲他们脸,给点脸子就飘了!”
杨若晴却摇头:“我有话要私底下跟李甲说。”
……
回到长坪村,夜里,吃完夜饭,将两个孩子早早哄睡后,杨若晴让王翠莲留在寝房里陪着孩子们,自己则去了前院堂屋。
前院堂屋,骆铁匠,杨华忠,杨华明兄弟,以及旺生都在。
以往情况下,几个男人齐聚一堂聊天喝茶,那屋里是吞云吐雾,说话声,笑声,不绝于耳。
然而这会子,堂屋里除了烟味儿,便只剩下一片沉闷的气息。
直到杨若晴的到来,哎将这沉闷的气息打破。
“晴儿,旺生等了你好一阵了。”杨华忠说。
杨若晴朝旺生那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旺生大哥,我刚在给俩孩子哄睡。”
旺生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儿,我吃过夜饭横竖也无事,多坐一会少坐一会儿都没关系。”
杨若晴点点头,废话不多说,找了把凳子坐下来,开门见山说;“旺生大哥今天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跟我说,现在可方便说?”
杨华忠说:“若是不方便说,我可以回避。”
骆铁匠也点头,他也可以回避。
杨华明不想回避,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好奇心,还有一方面,他是受了刘氏的嘱托,随便扒拉了几口夜饭就专门赶过来听消息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