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后的山谷里,老张又来跟杨若晴这汇报了。
此时,老张的儿子就蜷缩在杨若晴身旁的一堆干草堆中,身上也盖着干草睡得正香。
孩子的身边,还放着食物和水,老张看着孩子身上都好好的,没有明显的伤痕,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多谢女侠善待我儿子。”老张再次跟杨若晴这惶恐的道谢。
杨若晴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只水袋子正仰头往嘴里灌水。
听到老张头的道谢,她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稚子下手。
“说说吧,你是咋样流落到南山村的?”
一轮月光从树梢洒下几缕,落在这置身的偏僻角落,杨若晴的声线有种独特的魔力,让老张紧绷的心松缓了一些,他也坐了下来,长吐出一口浊气。
“自打我那婆娘死了后,就好多年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了,在南山村人眼中,我就是二哥除了烧饭,其他啥活都不会做的老废物。”老张自嘲的笑了笑,又说。
杨若晴没有打断他,而是扔过来另外一只皮袋子。
那是她从家里出来时装的烧酒,为的是路上万一受伤了就用烧酒消毒。
她指了下那装烧酒的皮袋子,示意老张喝两口。
今夜,她有酒,老张有故事,刚好一拍即合。
老张实在没想到竟然还能喝上酒,要知道,在南山村男人们同样也是不允许碰酒的。
因为巫师说了,男人碰了酒,容易唤醒身体里驻扎的恶鬼……
狠狠的怼了几口烧酒。
火辣辣的酒液滚下喉间,呛得老张一阵咳嗽。
“悠着点儿,咳太大声了当心引来哨兵。”杨若晴提醒。
老张摆摆手,努力控制住了自己,他抹了把嘴角重新坐好,手里紧紧捏着装酒的皮袋子,简直激动得想哭。
“上一回喝到这酒,还是我和我婆娘成亲的那天夜里喝的交杯酒……这都十来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机会沾过酒味儿了……”
“你还有婆娘?”
杨若晴问,问完自己就想打自己的嘴巴了。
试问没有婆娘,那旁边草堆里那个睡着了的儿子又是怎么来的呢?
老张苦笑,“当然有,当年在我们村,我婆娘可是村里一枝花,想娶她的汉子从村头排到了村尾,她家的柴禾,梯田里的活计,茶园里采摘茶叶,远近的小伙子们都抢着去帮忙呢!”
杨若晴眯起眼,可以想象那个画面。
集了天地山川灵秀的妙龄山里姑娘,有着最纯天然的淳朴和水灵,娇俏和羞涩,在小伙子们的眼中那就是最美的花。
再看那睡着了的孩子,长得唇红齿白,跟老张依稀只有一点点轮廓相似,五官什么的估计都随了他母亲。
他母亲确实是标致,担得起村花的美誉。
“ nbsp;“那后面呢?接着说。”杨若晴催问,拿起手里的水袋子跟老张那碰了一下。
老张还以为她手里拿的也是酒,赶紧回怼了两口,胸腔里有东西在奔腾,那些憋了十多年的话如千军万马争涌着往外冲……
“嘿嘿,后面的事可美着呢,我家里穷,她也不嫌弃,嫁给我带来好多好多嫁妆,牛羊五六头,茶园五六亩,可把村里那帮光棍们羡慕坏咯!”
“那一年我们刚成亲,有一回去茶园那边干活,路上遇到一个崴了脚的大娘。”
“面相口音都很陌生,说是山那边的,想去镇上赶大集结果走半路崴了脚,”
“当时天也快黑了,我们想把那个大娘带回家,大娘说她有个闺女嫁在前面的村寨里,不远,翻过一座山梁就到了。”
“大娘想让我送一送,我媳妇心地善良非得陪着我一块儿去送,结果,送着送着就着了那个大娘的道儿,被拐到了南山村。”
“原来你们两口子也都不是这个村的啊,我原本还以为你媳妇儿是。”杨若晴淡淡道。
原来送崴脚老太太回家这种好事,在每个时空做起来都有风险啊。
老张叹了口气,眯起眼望着原处的树影,咬牙道:“来了这个村子才晓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正常,男人在这里没有地位,还容易短命。”
“我来了这里后就被,被……”
“被啥?被那些饿狼般的女人们给欺负了?”杨若晴又问。
老张没回答,但拳头却捏得嘎吱响,眼睛里也迸射出仇恨的火星子,这狰狞的一面可跟以往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张判若两人。
“那些女人羞辱了我,我原本是想一头撞死的,可我不能死啊,我媳妇儿还在她们手里。”
“何况那时候我媳妇儿已经有了身孕,我要死了,媳妇孩子咋整?”
“后来我媳妇难产死了,她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带儿子离开这里,这里,是男人的
地狱!”
对于老张媳妇的这句话,杨若晴是赞同的。
这个村子她偷偷去观察过,虽然只是十五六户村民的样子,但是这里的女人们个个彪悍。
明面上在各个关口都有哨兵,暗处也有人在看守,而且村子的布局图若是站在一个高处来看,完全是一个阵型,易守难攻。
女将军的阁楼四周防备力量更强,没有她本人的准许,估计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又或许说,里面的苍蝇也休想飞出来。
至于女将军的妹妹巫师所在的屋子,却又是反着来的。
从外面看一个把守的哨兵都没有,楼前楼后都种满了树,树底下是各种花花草草。
但如果你被这些花花草草给迷惑得放松了警惕,以为巫师的地盘可以随意进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些花草,都是药草。
花草底下有寄生的蛇虫鼠蚁,那一片,是巫师的药田。
可以这么说,巫师的阁楼附近,危险程度远胜女将军。
别问杨若晴为什么能看破这些,请想想杨若晴身边情同姐妹的玉儿是啥身份就行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