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帝都、一座偌大奢华的府邸内,气氛颇为压抑。
此时、大厅之内,端坐着几道身影,他们或是坐立不安、或是来回踱步、或是向外张望……
下人们立在一侧,微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怎么还没来……”
“再等等……”
女子微颤的嗓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极力的安慰着自己。
今日、便是第三日。
三日前,叶长香对商人放下豪言,今日、尽管来取银子!
可眼下、段家连零头都拿不出来……
座中,叶长香神色不安,伴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掌心不由得溢出细汗:
“雯儿,五殿下身陷宫中,应当无暇顾及我们……”
“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段启雯摇着头、目光笔直的向外望去:
“他会为我想办法……”
段艺华无奈的苦笑一记:
“前日,五殿下身怀谋逆之罪,一入皇宫、便再也没有消息,恐怕是情况不妙……”
“不会的,五殿下那么受宠、怎么会……”
“老爷!老爷!”
厅堂外,下人猛然冲着跑入:
“来了!来……”
“他终于来了!”
段启雯高兴的噌然起身,嘴角的弧度禁不住高高上扬:
“爹、娘,我便说了,他不会抛下我不……”
声音戛然而止,双眼却是猛然瞪大。
只见、厅堂外,走到七八道身影,为首之人、正是三日前的那名商人!
怎么会……
商人远远走来,眼中扬着精明的笑,睨向段启雯:
“看来、段小姐这是迫不及待的等着我前来收账。”
此话一出,段氏一家皆哽住。
收账?
玉器轩眼下的现银,不过区区两万两……
段艺华抿紧嘴角,神色为难,望着商人、试探般开口:
“玉器轩眼下掉不出如此多现银,还请这位老板、能够宽限一段时间……”
唰!
商人脸色的笑容顿僵,没钱?
他的态度霎时冷了两分:
“一段时间是多久?”
段艺华望着商人,犹疑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周?”
段艺华摇了摇头。
“一个月?”
段艺华再次摇头,使得商人的脸色彻底黑沉:
“一年……”
“不可能!”
商人彻底冷了脸,冷声:
“三日前、段夫人信誓旦旦的提出,今日必定会给我银子,未想竟是放空话、耍我么!”
“误会!这是误会!”
叶长香连忙露出笑脸、恭迎道:
“三日前、我不知玉器轩现状、无知的说出不该说的话,还望老板切莫放在心上、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必定……”
“三日已是我最大期限!”
商人声线冷然:
“没有银子、便给我搬出去,不要影响下一位买主!”
这座府宅位置极佳、装饰奢华,早已有好几位买主等着购置,价格可远远不止十五万两!
段艺华连忙放软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
“你我皆为商人、自知利益至上,我将玉器轩的红利、让出一半给你,如何?”
玉器轩生意极好、客满为患,这些都是众人皆知。
然、商人暗笑一声,若是这玉器轩红利丰富、岂会沦落到连一座府宅都购置不起?
“我一介房商、跑去参与什么客商?”
他不耐的挥手:
“别废话了!来人、替他们收拾行李、搬出府宅!”
话音一落、八名小厮当即散开,抓起桌椅门帘牌匾、动手便搬!
“干什么!”
叶长香与段启雯齐齐一惊:
“住手!”
“这里可是段府,你敢乱来!”
“乱来?”
商人冷笑一声,从容不迫的甩出契约,契约之上、白纸黑字写的极为清楚,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乱来。
望着奢华的府邸、扫过抗拒的三人,冷声一扬:
“搬!”
“是!”
八名小厮当即拆东西。
段启雯正欲冲去阻止,一只苍老的大掌却是猛然扣住她的手腕。
“爹……”
“别去自取其辱!”
段艺华的声音极低、极沉,且带着一分死命压制的隐忍。
他们没有银子、始终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段启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搬空段府、将他们的东西尽数丢出府外……
路过的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不是玉器轩的老板、居住的府邸吗?”
“东西怎么都被丢出来了?倒像是被赶出来了……”
“该不会是买不起府宅……”
各种揣测、议论、嘲笑声此起彼伏、时高时低,如同无形的刀子、深深的划着段家的脸面。
这一刻、段家的脸面仿佛被丢在地上、践踏一般!
而这一切、归咎于叶洛!
不出一个时辰,段家被赶出段府、带着行李、灰头丧气回到玉器轩的事传开,引来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议论……
有人嘲笑,认为段家自命清高,眼下都是活该。
有人指责,买不起府邸、还放出豪言,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有人看戏,段家爱面子,这一下、扬名帝都、面子里子都‘赚’了……
玉器轩。
二楼、包厢内。
“该死的叶洛!”
“贱人!贱蹄子!”
咬牙切齿的咒骂声溢起,从齿缝间死死挤出、泛着一致命的森寒!
段启雯蜷缩在椅子内,手掌握紧到指关节发白,眼中迸射出的怒意、更似要将眼珠瞪出来一般!
“杂碎!”
既然算计段家,害得段家脸面尽失,再难以在帝都之中抬起头来!
她的手掌再次握紧、再握紧,额角更是青筋暴露、怒到极致。
沧澜岐明明答应了她,却在关键时刻、没有管她,更是害得她丢脸的罪魁祸首!
什么五皇子、什么受宠,都是假的!
假的!
没用的沧澜岐、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反而让她备受耻辱!
妃子出生的孩子,果真不如皇后生下的嫡子!
她猛然扫落一桌子茶具,抓起笔墨宣纸,飞速落笔。
书信一封:“佩儿,给我想办法把它弄到四皇子那里!”
佩儿接过书信、当即离开。
段启雯手中毛笔一丢,目光极冷,沧澜岐给不了她的东西、她便自己争取!
……
半个时辰后。
十七楼、临窗处,叶洛手握一封信纸,一目扫过,嘴角轻勾:
“好一个狠心歹毒的女人。”
两支夹着薄薄的信纸、睨视上方的内容,眼中涌出一丝兴趣:“我去会会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