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感谢完毕,看了看祭坛周边荒凉景象,顿时从须弥戒指里拿出一个法器。那是一个迷你法器,宫殿模样。法器在荒天操控下,飞了起来,在空中化成庞然大物。
马芝张大嘴巴,荒天拿出的是一个行宫法器。一般修者带的行宫,只是为了偶尔休息有个落脚地,并不太讲究,哪里简便就怎样简便。可是荒天这行宫,却完全像世俗世界的皇宫,金碧辉煌,宽宏气派。
诺大的皇宫轻飘飘地落地,笼罩方圆少说几公里。亭台楼层,错落有致,假山池水,间或其中。马芝和荒天此时正在这皇宫大院的一处空地,一个两眼惊异,一个一脸得意。
荒天见宫殿落成,更加显摆,吹口气,便绿树成荫,百花齐放。又一摆手,小鸟在花枝上鸣叫,蝴蝶翩翩起舞。俨然让祭坛周围成为洞天之地。
“你将自己的小世界炼成法器?”马芝惊异地问道。虽然这只是雕虫小技,只要材料充沛,马芝也可以分分钟打造出来,只不过马芝即便有这个能力,却不曾有此等闲心,对于他来说,有间陋室遮风挡雨即可。
“哈哈,我才没有那么奢侈,不过是把别家的小世界抢来,炼成法器而已。”荒天不以为然地说道。
马芝一时翻白眼,只不过倒信了他的话,如果他是虚空之子,从虚空深处察知别人的小世界,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大哥,我这宫殿,大大小小有三百多个房间,随你任选,寝宫、书房、茶室、练功房,应有尽有。没有,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造出来。”荒天继续显摆,边说他又摆摆手,一帮仆从就出现在皇宫各处。男的一个个俊秀伶俐,手脚勤快,打扫着卫生,而女的花枝招展,在各房间里摆弄着什么。
马芝撇嘴,不领情,人手里也出现一件法器,还是当初宁恒之赠送的行宫,他把法器扔出,瞬间幻化一间矮小茅屋,落在世界树下。“得了,你这宫殿太过奢侈,我无福消受。我还是住我的茅草屋吧。”
宁恒之赠送的行宫本体,哪里有眼前茅屋如此寒酸,马芝这是故意为之,做给荒天看。当然,马芝也担心,住进荒天行宫里,会受到荒天监视,他还有许多秘密不想让荒天知道,包括要通过世界树炼化鸿蒙之境。
“啧啧,我的大哥,你不会一直住这样的茅草屋吧?那你修仙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吗?”荒天吃惊地打量着茅草屋,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为惊异。
“过得更好一点?何谓更好,凡人世界里,你是高高在上的修者;神界里,你又成为道尊,难道这些都不好吗?即便今后你会更强大,但你的欲望应该早得以满足了吧?”马芝反讽道,他有点醒荒天的意思,可是说着说着,他感觉无力,即便他强大如斯,面对造化,面对虚空,他仍然懵懵懂懂,并不觉得自己会过得更好。
荒天满不在乎,回道:“那你说,你活着为了什么?你一步步追寻大道又是为了什么?你可别用虚无缥缈的大道理诓我。”荒天摆出怎么都不会信你的样子。
马芝看回虚空,不知道自己所追寻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彼岸吗?是为了参悟造化,了解生命的奥秘吗?马芝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追寻师傅,想看看他而已。至于荒天所谓的更好,他倒真的不在乎了。
凡人在乎的衣食住行,他可以通过法术演化出最好的;神仙们追逐的强大,他也顺风顺水地强大起来。以后也只会更强大,可是,那至于我就是更好吗?马芝说不出所以然,也就无心再说教荒天。他只说句,我累了,我要休息,你莫打扰我,随就进了茅草屋。
荒天看着马芝的背影,腹诽着,总觉得马芝故作清高。可是看着看着,他还是从背影中看出落寞,看出萧索。一个强大的天神,也会烦恼苦命?荒天想不明白,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他也飞起,扎进自己的宝库里,人埋头数自己的宝贝起来,看看有无被万化葫芦克扣了什么宝贝去。
马芝在茅草屋里坐下,这才有空与神界本体沟通,问道:“你说虚空之子与空道传人有什么关系?”
马芝心有疑惑,想起了万空山和小天,还有小空,他们应该没有死去,总有一天他们会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小天与这荒天又有什么关系?万空山与小空,哪一个是空道传人?
神界本体回道:“空道传人?万空山!空道,不过是是人神参悟虚空,所领悟的出的大道,空间神通的一种。而虚空之子,与大道无关,而是天之宠儿,给予其虚空的掌控能力,借以虚空而恩赐。”
天之宠儿?马芝不语了,这荒天何德何能,竟然获得上天的恩宠?他又该秉承谁的气运?师傅吗?师傅应该在这鸿蒙之境吧?马芝期待着遇到师傅,却又隐隐有不安。与师傅的重逢,真的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吗?
“你要防备他,你们应该有宿命的联系。”神界本体善意地提醒马芝。
马芝不以为然,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又有什么可在乎。马芝此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就如外面的世界树,还有盘古,都未必是自己的,谁有说得定,这世界树不是世界母树的一步暗棋?说不得,就如上一棵世界树,就在足够强大之时,被母树俘虏而去。
包括我自己,又何尝是自己,说不得某一天,我不过是师傅所留下的暗手,是要把一切都还给师傅。马芝想着,有了悲愤,觉得自己不过是命运洪流中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而已。
他不纠结,打坐,开始彻底炼化世界树,进而来炼化鸿蒙之境。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多想只会平添烦恼。一个个规则、道则符号化为隐而不见的规则之线,开始顺着大地朝着世界树缠绕过去。
先是根茎,世界树的根茎已经扎进大地,无数的根稍在幽暗大地下探寻,越来越深入。大地深处,并不像地表那样荒芜,这里毕竟是曾经的天庭,有着肥沃的资源。而且常年受鸿蒙之气浸染,大地里也有着浓郁鸿蒙气息。而鸿蒙之气,对于世界树来说,也是高级的养料。
马芝毫无阻碍地在根须上打上烙印,可是不等他炼化,就发现自己与这根茎根须有着骨肉相连的感觉。他瞬时明白,这世界树是之前自己培植的世界树的断枝,自然全部都被他炼化过。
即便断枝重新成长为大树,也有着我的烙印?马芝想着,把更多的道则之线缠绕上世界树,果不其然,世界树还是他的,曾经的炼化符号与眼前的规则之线呼应、相容,瞬息浑然一体。马芝松口气,他开始指挥着世界树来侵占鸿蒙之境,好把鸿蒙之境纳入囊中。
荒天也没有闲着,他要尽快恢复修为。万化葫芦不遗余力地为他喷吐出鸿蒙之气,让他借助鸿蒙之气来淬炼身子。他的修为蹭蹭蹭地提升着,而虚空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就这样大半年的日子过去,荒天不仅恢复了修为,还隐隐有突破的感觉。
只不过他内心里越发不安,总感觉马芝给他的血珠子里,有着不可控的隐患,许多次,他在修炼中,不经意地他化。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仿若有另一个人在逼近他,靠近他,而且他有明显的感觉,自己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才是自己。
随着修为的提升,他发觉他化的越发明显,很多次,他都以他化状态而存在,没有那个叫荒天的我,而是别人。这个别人占据着他的身子,他的灵识,甚至还有欲望、性情和过往。
但是,每当虚空之力灌注他时,他又从他化状态中幡然醒悟,感到后怕,他不知道是谁的手段,竟然可以迫使宿主心甘情愿地被傀儡,被侵蚀,被抹杀。他甚至确信,等时机到了,自己就不存在了,而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存在。
源血,定是源血,马芝啊马芝,你看着人畜无害,却挖了一个大坑让我跳。荒天一会自怨自艾,一会又迁怒于马芝。想着,他的神识就虚化,隐入虚空,随后有意地飘进茅草屋,窥视马芝。
见马芝盘膝而坐,沉入修炼中,荒天看着马芝的脸,又不确定马芝是有意还是无意,只不过,他自知眼前还不是马芝的对手,也就只能隐忍着。
他很快看到马芝放出的道则之线,不知道马芝在干什么,索性,荒天将自己的神识寄生进道则之线。没多久,荒天就明白了。
他竟然想炼化鸿蒙之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哦,我的天,他已经炼化了这么大的面积!荒天感叹得闭不上嘴巴,此时才知道马芝图谋之大,自己那点小九九之于马芝的梦想,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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