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的乾坤袋里也有灵谷,但想凝出万粒晶珠是远远不够的。
她还想到像在栖月派时一样,用晶珠换灵谷,倒腾中间的差价,不过,想到刚刚才为炼丹炉而拼命凝珠,再继续下去,她怕自己会疯掉。
可现在不需要她考虑了,驻颜丹就放在面前,是师傅特意留给她的。
也许师傅此时的心里也同世俗人一样,想让自己永远保持住最靓丽的颜色。
苏紫轻轻拈起丹药,没有想象中绚丽的光泽,而是灰扑扑的一点都不起眼。
呆坐半晌,苏紫眼一闭,丹药放入口中,一股苦涩瞬间充斥整个口腔,还有说不出来的酸楚直冲脑门。
刹那间,她仿佛又回到抱石峰下牙牙学语时,十几年的时光飞速在脑海中滚过,直到定格在目前。
驻颜丹这等逆天而行的丹药,想要服下它让时光就此固定。
总会将以往所有时间重新铺展,糅合然后再沉淀下来。
阳光又一次爬上窗帘,苏紫缓缓睁开眼,蓦然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刚刚她已经将童年的记忆封存进心底深处。
那一道神念是师傅留下的,不是什么修炼的法门。
而是一句如同乡下老太太的叮嘱,简单得不像话。
“仙途遥遥,愿汝安好。”
原来师傅和师娘是早就准备要离开的。
一直以来都在培养着自己的独立生存,做饭,种田,直到送入栖月派,这些都是师傅在告诉自己,以后要独自生活。
她从抱石峰下就欺骗自己,师傅只是云游。
不过在服下驻颜丹时,时光流转间,年少时不经意忽略过的画面重新回到脑中,她隐隐约约发现了一丝异样,那是一个从小就时常萦绕她心头的幻想,总觉得师傅师娘就是父母!
虽然师傅和师娘从来没有承认过,但她还是有这个感觉,现在回溯时光,这感觉越发明朗了!
师娘虽然有时候怪异的话让苏紫摸不着头脑,但疼爱中带着失望的眼神让她记忆犹新。
有师傅师娘在,她从小叱咤打闹在抱石峰的孩童中,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缺少父母疼爱。
美好的童年!苏紫叹息着。
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她都不再埋怨师傅离她而去。
别人该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有,毕竟出现栖月派的变故,也不是师傅能预料到的。
在修者中,并不是人人都有大成就,更多的就是炼气五层以下的修为。
是师傅十年如一日的推经凝脉,让她身为五灵根的废材,也能修到五根齐聚,五法自然,才能达到如今的成果。
上乘法诀,顶阶法宝,精心呵护,一个筑基期修士的十三年时光,师傅已经把他最好的东西给了自己。
拥有这些别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自己若还是自哀自怨,庸庸碌碌过完百年,实在愧对人生。
在抱石峰下,卓青凌已经耗费二十年时间,要想结成金丹,必然会在余下的时光中全力以赴,毕竟只有结丹,才算踏上长生大道。
所有来自长辈最负责任的爱,都是助她成长后的放手,分离。
苏紫心中默念,她要以筑基修士的身份,去见金丹师傅,对他说一声:自己是天才,没有辜负师傅多年教养。
就好像以前师傅为了呵护自己幼小心灵,而夸自己是天才。
时间一晃而过,院外,传来萱娘的声音:“苏紫姑娘,南姐姐来了。”
这几日,花店关门,南宛秋也没有了事做,少不得总要到云家来寻萱娘说话。
不过她们也知道苏紫需要修炼,并不会来打搅,就连突然又跟上来的颜灵儿,也被南宛秋劝阻着,不让她到小院中来,这时候萱娘说南宛秋来了,一定有事。
苏紫开了院门,廊道内黑压压的站着好几个人,领头的赫然是南越和颜羽晨,南宛秋和萱娘反倒拘谨的缩在一边。
“是你们萱娘怎么说是南姐姐”苏紫瞥向一旁的云萱娘。
见苏紫出来,云萱娘满含愧意道:“苏紫姑娘,奴家没有骗你的,是这两位公子担心你不出来……”
“是我们的主意不错。”南越微笑示意,“这几日没有见你去浮成境,林姑父托我过来问一声,你还要去不”
苏紫摇摇头,伸展了一下胳膊:“太累了,我想歇一段时间。”
“若是这样也好,苏紫姑娘是要休息,只是以后若有机会,还望多去万货行走走。”南越也不勉强,只要拉拢好关系,凝珠的事以后再说。
一旁冷脸做石雕状的颜羽晨嘴唇蠕动,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不过惯见他的毒舌,苏紫也不想搭理,只是转头对南宛秋道:“南姐姐可是有事”
南宛秋歉意的看了族兄一眼:“这几天城外花开得正繁,我想邀请几个好友一起去踏青。只是我等庸俗之人不敢高攀称苏紫姑娘为友,还请姑娘赏脸。”
话才出口,苏紫就笑了起来:“好啊!好啊!这些日子也憋死我了,来了庆元城这么久,还没有出城游玩过,正想出去透透气。”
见苏紫答应,南宛秋面上带起喜色:“后日就是庆元城的采青节,我跟安姐姐一起来接你。”
缩在后面拨弄花枝的颜灵儿兴奋的冲过来:“我也要去的,苏紫姑娘,我会让族兄族姐们给我们准备好流灯,占最好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踏青吗?这么又是采青又是流灯
见苏紫一脸疑惑,南宛秋与南越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微一点头,才拉着萱娘坐在廊下,与苏紫围拢在一起,几个女孩子就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南越和颜羽晨被众人冷落一边,也不着恼。云萱娘的母亲自然认得南家和颜家的服饰,知道家里来了贵客,殷勤的请二人去花厅看茶。
从苏紫领悟到神识窍诀,她不能控制神识时,通身流露出来的威慑让萱娘更加尊敬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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