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要拔了那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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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鹄国在幽州城头竖了一面鸿鹄飞鸟旗!



    以前这座城墙上的旗,可一直都是唐国的五爪金龙旗啊!



    不信邪的人,是一群少年,比宁十年长几岁,人人手握长剑,就趴在几百米之外的山石后面。



    幽州城有唐国的守军,幽州城自然就有唐国的修行宗门。



    地火风雷阁便是距离幽州最近的宗门,以剑修为主,宗门的名字非常高大上,但整个宗门的实力却十分的稀松平常,只能算是九流宗门,跟那些江湖帮派只有一线之差。



    林竖横是地火风雷阁年轻一代的大师兄。



    在他身后的三十一名少年,是地火风雷阁年轻一代的所有弟子,实力最强的他也不过是开了八穴的信剑境,其余弟子清一色的穿甲境。



    要知道,林竖横这群人可比宁十大了好几岁,并且是自小学剑。



    沉重的喘息声。



    地火风雷阁的弟子们从未见过大师兄如此愤怒,印象中的大师兄可是一个绝顶的好脾气呢。谁要是与他发生矛盾,多数都是一笑置之,不会放在心上。



    说好听点,林竖横这叫好脾气。



    说难听点,那就是窝囊。



    这时候,一向好脾气的林竖横,忽然说了一句话:“我要去拔了那面旗。”



    “……”



    幽州是唐国的幽州。



    鸿鹄飞鸟旗却是鹄国的纛旗。



    在唐国自己的领土上,绝对不能插着鹄国的旗,这是对所有唐人的羞辱,林竖横是唐人,他学剑,所以他不能忍。



    林竖横很认真的跟自己的师弟们说:“我要去拔了那面旗。”



    旁边的少年直接就开始反对:“大师兄,你疯了?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必死无疑,你没看到幽州的守军都逃出来了吗?”



    林竖横看看朝阳下的城池:“我只看到幽州城上挂着鹄国的纛旗。”



    身旁的少年:“你又不是军人。”



    林竖横看着远方的城池:“可我是唐人。”



    身旁的少年:“唐人也是人啊,有可为,有可不为。”



    林竖横一愣:“阿尽,你要认真读书了,这话你说错了。”



    林竖横口中的阿尽全名高飞尽,是林竖横最疼爱的师弟:“错了也好,对了也罢,反正你不能过去。”



    林竖横揉了揉高飞尽的头发:“不过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不就是要做点事情吗,我们可是修行者,我们可是地火风雷阁的剑修,你忘了我们入阁时读的祖训了?我们要做四海神州最牛的剑修,拔旗都不敢,还做什么最牛,吹牛吧。”



    高飞尽压低声音:“在小小的幽州都能排名倒数,祖训就是骗人的,当初就不该进这个地火风雷阁。”



    林竖横冷声喝斥:“阿尽!”



    高飞尽连忙低头:“大师兄,我错了。”



    林竖横冷着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师弟们:“我们地火风雷阁是九流的宗门,排名低,功法差,法宝也少,可我们也是剑修啊!我们手中的剑是假的吗?”



    “我知道,你们肯定以为我疯了,或者以为我是想出风头。没错,我就是要出风头,我要让全幽州的百姓,全幽州的宗门都看看。幽州被入侵了,鹄国的纛旗插在了唐国的城池上,是地火风雷阁的弟子第一个冲上去拔掉的旗子。”



    “排名低不要紧,实力差也不要紧,但心气儿不能丢。”



    “手里的剑要握的紧。”



    “身子骨要站的直。”



    “要勇于去做剑修该做的事情。”



    血红的朝阳映衬下。



    古老的幽州城墙,一面鹄国的鸿鹄飞鸟纛旗,迎风招展,仿佛是在嘲笑,嘲笑这面土地上长大的人。



    林竖横身后的三十个少年,全都沉默了,眼眸中多出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仿佛是天边的血色朝阳掉进了他们的眼眸中。



    有火在燃烧。



    剑修该做的事情?



    那什么才是剑修该做的事情呢?



    林竖横还在继续唠叨着,仿佛要将自己这辈子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你们,是不是很不爽?”



    “应该会很不爽吧。”



    “记得去年在北境比武中,咱们地火风雷阁连海选都没进去,被称作是去郊游的,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宗门名字。”



    “盛元节公布宗门排名的时候,你们也很不爽,不爽咱们排进了倒数。年年倒数,不管啥事儿都跟咱们没关系,好像咱们不是修行界的宗门一样。”



    “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么对咱们,咱们也是剑修,咱们也是每天辛辛苦苦的练剑,兢兢业业的修行,难道是因为咱们没做过什么大事儿吗?”



    “我有时候就在想,他们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幽州还有个地火风雷阁呢?”



    “他们不知道,咱们就得让他们知道,别人不敢做,没做的事情,咱们就要去做,不能怕危险。没危险的事情会轮不到咱们?”



    “咱们没声望啊!”



    “这咱得认。”



    “别怕,不就是拔个旗吗?”



    “师兄再怎么说也是二境的剑修。”



    “还有,一直没告诉你们,师兄我可是幽州本地人,这些杂碎来我家门口撒野,我可不能不管,老乡都看着呢,不管就是孬种,就不配做你们的大师兄……”



    压抑。



    局促。



    呼吸不畅。



    一阵阵的难受冲击着三十个小伙子,林竖横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利剑一般,发出的是声音,刺的却是人心。



    剑剑穿心。



    有几个少年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通红,臊的。



    有几个少年的脸色则开始变得急躁,不停的咽唾沫。



    还有几个少年明显是想说点什么,话憋在嗓子眼就是发不出来。



    这种古怪的情绪快速的蔓延,憋闷,憋闷,还是憋闷。没人知道应该怎样才能驱赶这种憋闷,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而且是越烧越旺,将整个人都烧的通红。



    话终。



    林竖横将自己雪白的袍子一扎。



    攥紧手中三尺长剑,转身就迎着朝阳冲下了山坡。



    地火风雷阁冬季的服饰跟雪地仿佛能融合到一起,不仔细看可能都会看错:“这里是幽州,我来自幽州地火风雷阁,我要去拔旗,我要弄死这群够娘养的鹄国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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