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廷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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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四章:廷议



    而朱慈烺也能感受到,站在自己家前面的兄弟,包括某些将军现在的脸上便隐有笑意。



    他们开心,是因为这颗老鼠屎,实在是让他们不爽。



    “而站在这里的某些人,哪里有半点朝臣的样子……”



    见皇帝还揪着这事儿不放,有些人脸上笑意便更重了,可悲剧也马上到来。



    “你你你,难道寡人所说,很是好笑吗?”



    皇帝的声音突然加重,看向了下面笑意最重那人。



    站在朱慈烺身后的那位将军,听到皇帝点名后,他的身上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被认为是在耻笑皇帝,这是非常严厉的斥责,几乎让这位将军都快站立不住。



    这位将军局促的走出班列后,倏的跪了下去,深深叩首之后才把脑门贴在地上,他战战兢兢道:“皇帝明鉴,臣无意冒犯……”



    皇帝冷冷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将军,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什么时候,咱们大明的朝堂上变成这番模样……”



    皇帝声音低沉,语气中有难言的愠怒,皇帝本就不只是因为他生气。



    说实话,虽然大明皇帝握有绝对权力,可也非常不满军中的某些风气,比如说在厘定军功的时候。



    军议的设立原本就是让众人好好商量的,再由军令记录好就可以了。



    可现在大明官场变成了菜市场,更出现了对朱慈烺这样敢动刀子的人了。



    虽然朱慈烺有错,可这些将军们就没有错了?



    再这样发展下去,大明的国法纲纪还要不要了?



    既然这位将军要冒头,那么皇帝也就抓住这个机会,来整顿一下军中的风气。



    “臣万死……”他胆战心惊道,他委实是不明白,灾难怎么会突然降到自己头上。



    没有理会他的认罪,皇帝身形未动,正襟危坐于帝位上,声音冷漠道:“这寡人还听说……”



    一听大明皇帝还有话,不只是内阁大臣们,下面文武们都把耳朵竖了起来,因为接下来大明皇帝的话,便会是今日第一件要议的。



    “大明的将军们,寡人的肱骨们在下面闹得比现在还要热闹……”



    皇帝的话可谓是诛心之言,吓得后面没被点名的将军们身形都是一僵。



    特别是跪在地上的这位将军,冷汗完全那是唰唰唰的往外冒,这次他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皇帝看了一眼哪些将军们,然后才道:“就在前不久某些人为了和地……”



    “大明的将军们,差点就要对自己的袍泽动手,甚至连剑都拔了出来……”



    听到这里,他自己都差点没站稳,皇帝口中所说那拔剑的人不就是他嘛。



    虽然将军们都知道,最后那条是这位将军的锅,但却没人敢站出来说这个事情。



    皇帝越往后说,脸上的怒色也就更重,因为现在他想到了更多。



    这样跋扈的将军们,皇帝自己能驾驭得住,先代皇帝们能驾驭住,可自己的却不能保证自己的儿子们能驾驭住。



    特别是在皇帝对自己儿子还很了解的情况下。



    先代皇帝们不认为是问题的问题,到了这位皇帝手里便成了需要考虑的问题。



    “臣等万死……”



    就在大明皇帝将要说话的时候,一干将军们全都跪了下去,甲胄碰撞的声音不住响起。



    朱慈烺环视四周,有些欲哭无泪,他自己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看了一眼正左顾右盼的朱慈烺,皇帝的火气又冒了上来,这个责任最大的家伙,居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宋王你在看什么?难道你就没有罪?”皇帝冷声道,直接对他点了名。



    这下让将军们心中又平衡了些,看来大明皇帝还是明事理呀!并不是要针对某些人。



    “臣有罪……”朱慈烺立马也走出了朝班之外,老老实实的跪下认错。



    但在朱慈烺心里也是叫苦不已,本以为自己来参加朝会是好事的,谁想到就是来磕头的了。



    “你是有罪……”皇帝声音更冷,好似完全不带感情色彩。



    这下那些将军们心中可就笑开了。特别是哪位将军,当皇帝的矛头对准别人后,他的压力可谓大减。



    皇帝站了起来,指着朱慈烺呵斥道:“宋王你可真行啊,这兵马司是什么地方,你在哪个地方还想要拔剑伤人,你真当我大明国法治不了你吗?”



    皇帝的话是越说越重,而且不只是说给朱慈烺听的,更是说给大臣们听的。



    其他人面对皇帝怒火不敢有丝毫动作。



    可朱慈烺是谁?朱慈烺可是上面那位的亲生儿子。



    而且凭借穿越过来的种种情况,朱慈烺也能推断出,虽然皇帝对自己母子比较好,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到位。。



    所以,这让他心中有谱。



    只要自己不犯那些罪不容恕的大过,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事的。



    “大明皇帝,儿臣虽有罪,可也是被逼无奈呀……”朱慈烺假装哭诉道,虽然被严厉训斥,可朱慈烺也有理由为自己反驳。



    而此时,面对所有人都认错,皇帝无法深入抨击问题的时候,现在被朱慈烺这么一说,立刻又把机会给朱慈烺送了过来。



    “你是被逼无奈……”皇帝侧了测身,面向朱慈烺后,自己略带狐疑道。



    见大明皇帝这副态度,这些大臣们也有些懵,



    朱慈烺本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却勾起了皇帝的注意。



    “是啊,现在的儿子也是被逼无奈……”他颤声答道。



    朱慈烺也能预料到,自己恐怕又要得罪一大帮人了。



    所以,朱慈烺连称呼都变了,那仿佛像是在对皇帝说:老爹呀,我可是亲生儿子啊!



    对此皇帝完全没有在意,现在的朱慈烺他是被利用定了。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个被逼无奈法……”皇帝声音更重,这语气里充满了不可质疑。



    朱慈烺欲哭无泪,这真是要赶鸭子上架的节奏。



    面对皇帝施加的巨大压力,朱慈烺实在有些顶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祈祷了一番后,朱慈烺才缓缓说道:“回禀父皇,当日儿子初到兵马司时,便见识了列位将军们的威势……”



    朱慈烺现在已经完全不用君臣之礼了,朱慈烺得给在场的将军们强调,自己和皇帝可是父子,你们可不能乱来。



    让官员们奇怪的是,朱慈烺在不用君臣之礼,而改用父子称呼,恰恰不就违反了,刚刚皇帝才提出的定制和规矩吗?



    而皇帝对此却默许了。



    还别说,朱慈烺这一手倒还真把有些想站出来说话的挡了回去。



    “列位将军们那是唇枪舌剑,闹得不可开交,儿子在兵马司逡巡了好久才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朱慈烺的话听在皇帝耳中,那是开心无比,可在一干将军们耳中无异于是一场灾难。



    而这场灾难的创造者正在努力的把自己摘出去。



    “父皇明鉴,儿子进去之后,那是战战兢兢,然后不小心打碎了个杯子,就被诸位将军认为是对他们的挑衅……”



    这一个偷换概念玩得让所有将军们都咬牙切齿,悔恨当初没把朱慈烺扔出去。



    而在一边,正老老实实站着的三皇子和二皇子二人,其心中的怒火也不必将军们少一分。



    听见朱慈烺一口一个父皇儿臣的叫着,他们心里那个难受也就别提了。



    作为皇帝的儿子,他们又何尝不想在朝堂上这样和皇帝称呼,可他们却没那个胆子,去坏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现在朱慈烺做了他们想而不敢做的,这让他们嫉妒,也更让他们痛恨。



    朱慈烺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来,只听朱慈烺泣声道:“父皇,这些委屈儿子也都能忍,可对于自己取得的军功,那是万万不能相让的……”



    而现在皇帝对于这个能顺杆爬的儿子,心中也难得的满意了一次。



    说到这里朱慈烺偷偷的抬起了脑袋,望向了上面危立的皇帝。



    “停下来做什么,继续说……”皇帝冷声道,语气中带着不满。



    朱慈烺连忙把头低下去,然后便开始酝酿感情,尽量把自己弄成受害者模样。



    可不管朱慈烺怎么酝酿,在场将军们对朱慈烺的怒火却丝毫不会改变。而朱慈烺想要博得的同情,也基本上不会有。



    “儿子当初也是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才得来的军功那能让别人随意给抹了去……”朱慈烺面露悲怆道。



    因为明国内部的传统,军功这事本就是要据理力争的。



    这也就意味着,虽然据理,但力争也是少不了的。



    朱慈烺着眼于这一点,便对了皇帝的胃口,让他期待起了朱慈烺接下来要说的。



    可还没等朱慈烺说话,便有将军坐不住了,要是让朱慈烺再这么“信口开河”下去,恐怕今天大家伙的罪责会更大。



    “大明皇帝明鉴,臣有事启奏……”



    跪下的将军们中,有一人抬起了头,然后又磕了下去道。



    皇帝冷冷的看了朱慈烺一眼,然后才缓缓道:“爱卿不急,等会儿有你说的……”



    而后皇帝有转向了朱慈烺,示意朱慈烺接着说下去。



    现在他又被逼上了“绝路”,朱慈烺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得咬着牙,把自己编的话给补全了。



    “父皇明鉴,儿子和诸位将军那是据理力争,可势单力薄之下,却是敌不过众人合力……”朱慈烺继续编,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



    当然了,事实是怎样的,皇帝当然清楚,但他需要朱慈烺这么说下去,将军们的过错被夸得越大,也就越有利于皇帝集权。



    对于皇帝知道事实,朱慈烺当然也是清楚的,可皇帝还是任朱慈烺这么说了。



    这也让朱慈烺模糊的推测出,自己老爹可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也让朱慈烺在内心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



    “儿臣可以不在乎名利,可儿臣却不能让下面的将士们寒了心啊!”朱慈烺悲怆道,这时候露出一副舍己为公的样子。



    这让在场的将军们心中那个怒气都快爆炸了,可以这么说,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会把朱慈烺扔出白虎堂去。



    “万般无奈之下,儿子只得拼了性命,也要和在场的将军们抗争到底。”朱慈烺义正言辞道。



    一个人编谎话若是太认真,太过于投入,有时候连自己都会相信,朱慈烺现在就是这样。



    “若是儿臣争不过,儿臣也只有拔剑自刎了,如此也算是对将士们有个交代……”朱慈烺慷慨激昂道。



    什么……怎么又变成了拔剑自刎了,这位宋王还真是不要脸啊!朝堂上将军们心中暗道。



    明明是拔了要砍人,还削了某位将军的头发,现在却被改成了这个版本。



    对于这位宋王指鹿为马的本事,众人是再次刷新了认知。



    就连高处的皇帝,听到此处都差点被呛着,他也就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也亏得为后来自己了解事情经过,否则还真会以为,自己儿子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而在那些不清楚事情经过的朝臣眼里,堂堂的宋王殿下也太可怜了,被那帮骄兵悍将给欺负得太惨。



    而一边的那位内阁大臣们看向朱慈烺的眼神完全就是惊愕了。



    朱慈烺怎么也想不到,明国王室百年的优良传统,在这位皇子身上愣是没体现出来。



    “你现在说完了?”皇帝沉沉声问道,语气满是质询。



    朱慈烺想了想,确定自己的表演没有差错后,在点了点头缓缓答道:“儿臣说完了……”



    “你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便让朱慈烺起来。



    “儿臣遵命……”朱慈烺小心翼翼,再次自称了一次儿臣。



    见朱慈烺慢慢退回朝班后,皇帝才面向了刚刚要发言的那位将军。



    “你不是有话要说?现在轮到你了……”皇帝轻飘飘道,随后便坐会了自己位置上。



    而这一个细节恰恰便让前面那位内阁大臣给捕捉到了。



    当朱慈烺说话时,皇帝是站起来的,而让这位将军说的时候,皇帝却坐了回去,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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