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可以击倒那个比自己更加强壮的少年,确实使许多人为之意外,但是,竞技的艺术,正是如此,如果事先知道了结果,那该失去了该有乐趣。
女孩赢下比赛之后,并没有表现出这么兴奋,她神色倔强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转身朝着一边走去。
赵云天望了一眼,也逐渐收回了目光。
"她怎么一点儿都不高兴呢?"张小沅扬起螓首,轻声问道。
赵云天道:"当一切习以为常了,自然不会有那么多情绪变化了。"
"哦……"张小沅应了一声,不知是明白了,还是只随口应了一下。
那女孩打赢比赛后,随后,来到了一个又黑又壮的男人身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做出了讨要的姿势。
登时,黑汉面无表情的拿出了一叠钱,往女孩的怀里一扔,当她接住钱时,在其凝固的脸上,才终于可以见到那么一丝神色变化。
那个黑汉,应该是黑拳馆里镇场的,负责给每一个打赢的拳手发钱,至于那些打输了的,或被打死了,不好意思,他们拿不到一毛钱,所有苦难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所以,每一个打赢的人,除了实力之外,还有一大部分运气使然。
女孩紧紧的握住了钱,对黑汉躬身敬了一礼。
泰国人相互问候时,都会说一句,萨瓦迪卡。
女孩准备走了,黑汉却喊住了她,说了几句,她便陷入了沉思以及犹豫当中,目光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馆内有一个最大的圈子,圈子的范围越大,便代表着拳手的实力越强,竞争更激烈,场面更血腥!
那个大圈子里,站着一个壮汉,个子并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但是,却有着一股子猛虎出笼般的气势,眼神极其凶悍,浑身的肌肉,瞧上去像是钢筋水泥硬生生浇筑而成一般,异常的威武霸气。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是,围在圈子之外的观众,却有很多,比所有圈子都要多,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东西。
张小沅也从那个壮汉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猛烈的肃杀之气,让她顿时之间,不寒而栗,情不自禁的赵云天身后躲了一躲。
"师父,那个人看上去好凶呀。"
赵云天也转头注意了一下,目光随之一动,略得有那么一丝讶异。
这个壮汉是个高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高手。
实力至少已经到达了内劲大圆满,放眼整个黑拳馆所有拳手时,没有谁的气场比他更加浑厚了。
所以,他应该算得上是整个黑拳馆里最厉害的人了。
至于有多厉害,已经到了无敌的程度。
不然,也不会过上这么久,竟没有一个应战的拳手踏入那个圈子。
因为那些拳手都知道,一旦走进去,那可便是九死一生的结果,没有一丝取胜的可能。
犹豫了片刻之后,那个黑汉应该是许了重诺,她为之闪忽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凝实。
最后,她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出战了。
这一幕正好被张小沅看在了眼里,她神色一变,为之困惑的问道:"师父,这摆明了便不是属于一个层次上的战斗,那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应战,贸然上去,人家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呀。"
赵云天双手环抱,喃喃的道:"人家又不傻,既然她敢上去,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虽然不怎么懂泰语,但是从两人交谈时肢体动作以及神色,可以推测的出,双方应该是达成了什么交易,无论输赢,都会有丰厚的回报。
那份回报,一定是那个女孩难以拒绝的。
也正是如此,她明知道打不过,最后,也还是咬着牙应承着下来。
等待许久的观众,见到终于有人敢应战了,无不欢呼雀跃了起来,整个黑拳馆都变得无比热闹。
而那个在一直闭目养神的壮汉,也缓缓转过了头,望向了自己的对手,当瞧见是那个女孩子,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一丝波澜,那般忽略,像是在置若无物。
即便那个女孩,刚才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反杀,但是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仍然使她难以撼动,这位黑拳馆最强大的拳手!
当比赛敲定下来后,围观的群众开始下注了,其它圈子的比赛也都停了,近乎所有人全都围拢着过去,里三层外三层,四周一度拥挤的都有些落不下脚了,那场面像是某位天王巨星开演唱会似的。
"师父,她有可能打得过吗?"张小沅问道,同样作为女孩,她多少对于那位同龄的女孩,心中报有了怜悯以及同情。才这么大的年纪,便要承受这么多,如果换做是她,那简直可怕得难以想象呀!
"没有这可能。"
"您刚才不是说了吗,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定论成败,没准会发生了奇迹呢?"张小沅眨着眼睛问道。
赵云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微微一凝的道:"如果实力相差不大,不可能也能化为可能,但是,倘若差距要是太大了,奇迹只是一个奢望,我想,那个女孩,她在应战之前,也没想过能赢。"
"咦……那她为什么还要打这场比赛呢?"张小沅疑惑不解的问道。
张小艺道:"她无法拒绝。"
"为什么呢?"张小沅更加弄不明白了。
赵云天沉默不语,张小艺则继续道:"因为有一些我们看不到的规则,那些规则不讲公平,只谈利益!"
"这也太不讲理了。"张小沅愤愤不平的道。
张小艺抿了一下嘴,在停顿了一会儿后,语气深沉的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讲理的,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更多的是屈服于命运的残酷!"
蓦然,张小沅也不吭声了,心里头仿佛是受到某种刺激似,脸色低沉,若有所思,使她逐渐开始明白,世界远没有眼见的那般美好……
女孩走入了圈子,全场的氛围到达了最高点,众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得一逼。
赵云天与张小艺,还有张小沅三人的沉默不言,与此处的氛围,仿佛有些格格不入。
在比赛临开场之际,张小沅又出声了,转头望向了赵云天,略带哀求的道:"师父,你能不能帮个忙?那个女孩子看上去挺可怜的,万一她要是打不过了,你上去救下她呗。"
赵云天道:"我是不会出手的。"
"别呀,难道你忍心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在自己眼前凋零吗?"张小沅问道,企图打动对方。
但赵云天却出奇的淡漠,低声道:"草原上,狮子在抓兔子,你要是动了恻隐之心,救了兔子,那狮子便会被活活饿死。"
"可是,她真的很可怜嘛……"张小沅撅起了嘴,即使明白赵云天所说这一段话的含义,但是,仍然还是坚定着内心的善良。
赵云天摇了摇头,干脆不再理会她了,无论张小沅怎么在耳边劝说,都当做没有听见。
此刻,比赛也已经开始了。
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正如同赵云天形容的比喻,一场狮子与兔子的较量,即便兔子再怎么灵活,也不可能对抗得了狮子。
刚开始时,女孩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法,不断走位,伺机而动。
当那壮汉见到这般把戏之后,完全不以为然,只是冷冷的嗤笑了一声,随后,迈着大步直扑了过去。
女孩准机会发动了进攻,如同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壮汉的身上,如果换做普通的敌人,这一套组合拳下去,多半已经打得对方站不起来了。
可是,这壮汉完全无视女孩的攻击,甚至都没有对其进行防御,任由对方拳头疯狂击打。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女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见自己攻势未见寸功,赶紧抽身后退。
然而,那壮汉却不给她一丝机会,重拳携带着劲风呼啸而来!
呼——
连空气都打出了一阵音爆声,女孩的闪避已经十分迅猛了,却还是落后了半拍。
随即,被对方的拳头抡中,陡然,整个人像是被一辆高速飞驰的火车头,猛然撞中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噗嗤。
鲜血狂吐不止,那个倔强而消瘦的身躯,在一阵扬起的灰尘当中倒下了!
壮汉扭了扭脖子,眼底满是不屑,似乎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值得自己出手。
陡然,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原以为比赛到此为止了,那女孩挨了一记重拳,多半是不可能再爬起来了,可是接下来,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女孩嘴里吐出的血都已经将自己的衣服染湿了,可她却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力气,双手撑地,一点点的,又强行站了起来。
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是她眼神里的倔强以及不屈,却是比钢铁还要坚硬。
见状,围观的群众都有些傻眼了,大吃一惊。
按照常理,那壮汉一旦出手,基本上便可以锁定胜局了,但凡是被打倒的拳手,没有一个还能再爬起来的。
可是!
这个女孩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在被击倒之后,竟然第二次站起来了。
张小沅也很意外,当见到女孩被打倒时,故意闭上眼睛不去看了,谁承想,遭受了重创,女孩的身体都已经不允许她再继续战斗下去,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又站了起来,像是一朵迎着暴风雨绽放的玫瑰。
"她是疯了,明知道打不过了,为什么不在挨了一拳之后,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爬起来干嘛呢?这不是在激怒自己的对手,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吗!"张小沅道,眸子都已经瞪直了,有点不理解这个女孩的想法。
赵云天道:"她必须坚持一定的时间,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如果这么倒下了,她什么也得不到。"
"双方实力如此悬殊,她不知道自己再站起来,可能会丢掉自己的命吗?"张小沅问道。
赵云天道:"这个你得问她了。"
果然,当女孩站起时,那壮汉的脸色骤然变了,变得有些阴沉。被其拳头击倒的对手,一旦倒地之后,便再无爬起的可能了。
可这个丫头,倒了又起,无疑是刺激到了壮汉,顿时便使其怒火中烧,眼里更是闪过的一抹狠戾之色。
二话不说,又是一记重拳打了过去,这一次,速度更快,力度更强,犹如一枚迸发的炮弹,凶悍无比!
那女孩没受伤时都躲不过,现在吊着一口气,身子摇摇欲坠,更加不可能躲得过了。
这第二拳一旦落下,女孩绝对要当场毙命,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了。
况且,这壮汉是起了必杀之心后,发动的雷霆一击!
其目的,便是为了让这女孩,永远也不要再爬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朕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呼啸而至的拳头,突然停在了半空,当中不动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陡然飞出,落在了那壮汉身后,硬生生将对方魁梧的身躯,击退了出去!
围观群众为之大惊,纷纷望去,只见那壮汉胸口上出现了一块隆起的冰霜,将其半边身子冻住了,动弹不得。
见到这一幕,赵云天颇有一些头疼的扶了下额梢,无奈的摇头的道:"哎,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
就在上一秒,张小沅释放了一个冰冻术,强行将壮汉给冻住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善念,救下了那个女孩。
当然,她这么一出手,随之也引起了整个黑拳馆的轩然大波。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拢了过来,落到了她的身上,那惊恐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只怪物。
为防不测,张小艺当即上前一步,将张小沅拉到了自己身后,保护了起来,这样的行为,一下子使得三人都成为了众矢之的。
壮汉冰冻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多久,张小沅对于冰冻术的掌握,还不怎么高深,可以将人冻住已经很不错,不敢奢望会有太好的效果,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内劲大圆满的高手,自然还会要打上一定的折扣。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赵云天三人,连那个黑汉也被惊动了,他神色冰冷的走了过来。
"师父,我是不是闯祸了?"张小沅耷拉着脑袋,轻声问道,言语之间露着一丝胆怯。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赵云天气息不平的反问道。
她弱弱的回了一句:"我不想看到她死嘛。"
"你的好心,人家未必领情!"赵云天道。
那个女孩虽然得救了,但是,这并没有对张小沅的行为而抱以感激,反而沉着一张脸,与大多数人一样,惊慌失措。
因为,他们见到了一种古怪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泰国是热带气候,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寒冷是何感觉,更没有见过冰雪。
可是,就在那一刹那。他们竟见到了一个可以操控冰雪的女孩。
泰国也有也有妖魔鬼怪,而且,极为盛行这一套!
泰国是一个佛教国家,男孩子在成年之前,都是要进寺庙修行的,与某些国家的全民兵役是一个性质,正是如此,使得泰国人,非常信仰神学。
他们认为,世界上是有神佛的。
正因为有其存在,世间才没有那么多苦难。
既然有神佛,肯定也有妖魔。
但凡不能归入佛说的,那都是妖魔。
显然,张小沅成了他们眼中的妖魔,因为,泰国的佛里,没有女人!
张小沅也没想到自己会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她只不过是单纯的想使一个无辜的少女免遭毒手,所以,情急之下,才是使用了法术,却不曾想过,竟然会引起人群这么大的波动。
赵云天一般都是极力避免在人前使用法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不要说泰国人见了,会被吓一跳,即便是华夏人见了,不也是如此吗?
如果可以用拳头解决的问题,怎么着也不会用上法术!
众人没有轻举妄动,一个个都在那里观望,黑拳馆里最有话语权的,便是那个黑大汉了。
他走到了张小沅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了,目光深邃的凝望着她,仿佛是想要看出一个究竟,显然,除了看出对方是个女孩之外,啥也没能看出来。
赵云天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一切,没得办法,谁让这个丫头是自己的徒弟呢,即便是闯了祸,也得为她擦屁.股呀。
"你们是华夏人?"黑汉望了一圈之后,用汉语道。
闻言,赵云天脸上略有一丝讶异,似乎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讲汉语。
"是的,我是火鸡介绍过来的,我来找帕奎尔。"
对方好像认识火鸡,所以,当赵云天提起这个名字时,脸上有了些许变化。
"为什么找帕奎尔?"
赵云天语气深沉的道:"我有事情要跟他谈,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马上见到他。"
"有很多想见帕奎尔的人,不过,在这里有个规则,想要见帕奎尔,那便要打倒这里最强的人。"黑汉挺胸而立,目光骤然一凝,气势一提的喝道。
赵云天问道:"谁是这里最强的人?"
"我。"黑汉回答道。
当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赵云天化成了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黑汉直冲而去,如同一道闪电。
见状,黑汉为之大惊,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动起手来会这么直接,话音一落便开干了。
他也算得上是个厉害的高手,立即反应了过来,正准备抵挡呢,赵云天已经杀到了他的跟前,抬手便是一拳打出,简单粗暴,毫无花哨!
嘭——
只听一声闷响,黑汉手臂嗡嗡一震,浑身上的肌肉,在这暴力的一击之下,荡起的如同水波纹一样的褶皱。
黑汉一连退了有数步之远,神色为之大骇,应该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家伙,力量竟然如厮恐怖!
这还仅仅是赵云天没有动用罡气打出的一拳,倘若是灌入罡气,在施展起武学,爆发出来的威力将比这更恐怖。对方是否可以承受的住,那都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了,即便是这随手一击,也足以让对方喝上好大一壶了。
那黑汉看上赵云天的眼神,与之前相比,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赵云天道:"我还需要证明吗?"
黑汉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家伙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面子,所以,才没有动用真正的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
"叶锋。"赵云天道。
黑汉愣了一下,稍微犹豫了片刻,随后道:"跟我来吧。"
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往某处走去,见状,赵云天带着张小艺与张小沅,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当即跟了上去。
走出了一段距离,在前方见到了一栋破旧的小楼,楼外有许多光着上身的少年,正在毒辣的阳光下,练着拳。
暴喝声与呼啸声,此起彼伏。
当见到有人过来时,他们只是侧目望了一下,便又继续投入到练拳当中了。
这些少年,给人的第一感觉,像是一群狼崽子,一个个都满是凶狠之色。
黑汉脚步没有停留,一路进了小楼,顺着一个破烂的铁楼梯上去了,在靠右的第二个房间,轻轻敲了一下门。
过了几秒,屋内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的是泰语。
黑汉说明了来意,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接着,便转头望向了赵云天,顺手将门推开了,道:"帕奎尔同意见你了。"
赵云天径直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往里面一望,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一丝光亮,这才发现,房间里没有窗户。
与此同时,有一股刺鼻的气味,随着空气迎面扑来,使人忍不住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口鼻。
借着门口的光,赵云天隐约可以看见屋内的景象,入目即是一片破破烂烂的画面,地板上满是烟蒂以及啤酒瓶,在墙壁的内侧处,潮湿的都已经长出了绿苔。
在正前方的位置处,摆放了一张办公桌,桌前,有一个翘着腿的……流浪汉。
不错,乍一看,还真是一个流浪汉。
蓬头垢面不说,还满是一脸的胡子,脑袋上那乱糟糟的毛话都已经遮住了面容,隐约只能看到一双眼睛,至于身上穿着的衣服,那更是脏到了难以入目的程度,像是有好些年没换过了,兴许,流浪汉都要比他好上不少。
这个脏兮兮的家伙,难道便是火鸡的老师,帕奎尔?
蓦然,心里不免生起了一丝怀疑。
倒不是歧视对方,而是,真的觉得有些古怪!
赵云天稍微停顿了一下,转头示意张小艺与张小沅在屋外等着,然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当走到离办公桌两米处的地方,不再继续往前了。
"你是帕奎尔?"
闻言,那脏汉缓缓抬起头来,那望来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刃,仿佛可以破开皮囊,直至其中。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赵云天,低声问道:"你与火鸡是什么关系?"
"朋友,他让我来带个信。"赵云天回答道。
啪!
脏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坚硬的实木桌,在猛烈的掌势之下,当即四分五裂。
"你说谎!"
赵云天不为所动,淡淡的问道:"从何谈起?"
"你满身的杀气,不是个好人,火鸡想必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你找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寻仇吧。"脏汉沉声喝道,一股磅礴的气势,当即爆发开来。
闻言,赵云天平静的脸上,略微有了一丝动容,可能是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这么快便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这家伙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吗?
不然,怎么只光看一眼,便自己来者不善呢。
原本是想好好演一场戏,取得对方的信任,如此一来,便能接近祸害叶阿娣的那位黑老大了,谁晓得,这才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戏就演不下去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赵云天问道。
脏汉嘿嘿一笑,扒开了自己的头发,这时,才发觉在这家伙的额头处,有一道裂开的伤疤。
见状,赵云天不由得愣住了,心想,这家伙露个伤疤是几个意思,表明自己是社会人吗?
心里正有这样的困惑呢。
然而,令人为之诧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裂开的伤疤里,居然长出了一只眼睛,又大又圆,像是一颗血珠子。
吓得赵云天不由自主的退回了几步,心里暗骂道,我了个去,这是什么怪物?
三只眼睛!
二郎真君?
赵云天傻眼了,见到这脏汉露出第三只眼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呵呵,你果然不是个善茬。"脏汉道,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出现片刻,又重新缩了回去。
那种收缩,并不像是器官复位,而是像是一砣异物在硬生生的出入,露出时会流出很多血,皮肉也会绽开,当收缩回去时,也是如此,像是被强行挤进去似的,整个画面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像极了充满血腥的恐怖片。
连赵云天这样心理素质强大的人,也被吓了个狠的。
原以为,对方的第三只眼睛,应该是拥有着非比寻常的魔力,但是,经过赵云天的神识一扫,却意外的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通,而是一种病!
这家伙,是个畸形人。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畸形,可能是基因突变,也有可能是胚胎发育时引发了病变。
虽然很是离奇,但是却在常理之中。
额头上,长只眼睛算啥子?
更变态的畸形人,长出两个头的都有。
这脏汉其实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之所以,见面说出那样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唬人罢了。
如果对方真能瞧出些啥来,那又何必问起底细呢,岂不是早已一眼便知了?
"装神弄鬼。"
看透了对方的路数,赵云天心里也不再感到有所慌张了,主要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怪物,难免乱了阵脚。
现在反应过来了,也不必拿对方当成一回事了。
"我乃怒目金刚,尔等凡人,自然逃不过我的法眼。"脏汉沉声喝道,装出了一副很是凶悍的模样。
蓦然,赵云天却鼓起了掌,笑道:“我以为我的演技已经挺不错了,没想到,你的竟也不差嘛,刚开始时,差点弄得我都信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