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我们来这里是正经要救人的,不只救人,还要惩奸,除此之外,怕还要除恶、驱魔!”
“师兄这是做何解释?”
“稍时你们就知道了。”
冷星云忽然道:“秦师兄,你带我们来这里,是师长门的意思,还是师兄的意思。”
秦华阳轻轻一笑道:“具体来这里,是我的意思。但在下山前,师长们也曾提点我,要带你们多多经历。如今陇南遭灾,倒是我等经世的机会。”
“师门即有交待,我们自然无话可说。”
苏月尘边说边将真气收动,她内力精纯,当即将护身真气收于身外盈寸。众弟子都是识货的,自然知道她这一手功底有多艰难,秦华阳更是第一个喝采。
如此一来便显出她与冷星云的高下来,就见后一位也将内劲收动,但真力总是在一两寸间吞吐不定,不能如师姐那样圆满。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周鸣云能望其项背的,好在他终是男子,走在迂回排了队的灾民之间,时间久了鼻腔已被腥臭气填满,倒也不大在乎了。
最后,最苦的反而是刘香浓,他为是男子身,不便将真气展动。当下只得眯着眼睛,提了袖子掩鼻行走在众人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领着众弟子走了百来步,秦华阳真带了大家到法场看行刑,恰逢刽子手将一名死囚人头砍落,脑袋如西瓜一样滴溜溜滚了好远,正落在众弟子身前。
一时阻了众人去路,只好停了脚步。忽然有一人向众人冲来,对着地上人头大喝道:“王长子、王长子、王长子!”
那人头好似地听见了一般,纵然眉毛胡子滚落在一处,也在来人的喝问中,连连眨眼。
鸣云不解其意,回首众师兄,苏月尘皱了眉,冷星云则隐隐冷笑一声,眉头凝动,杀机陡起。
再说那人把地上人头捧在手上,回转尸首身边,将人头与尸首小心合拢,又唤来手下人,用一张薄薄的棺材装了,停在不远处一辆大车上。
“看到了没有?若是能应得了我们大官人的话,死后不但可落个全尸,还能有棺材埋葬!不比狼拖狗拽,把你们尸骨扯的天南地北的强!”
说这话的,是个面目猥琐的中年汉子,正对着法场外,一群待死的囚徒放话。而押送死囚的官差似是早受了这班人的好处,任他们与囚徒叫话也不阻拦。
“敢问师兄,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秦华阳淡淡笑道:“那为首的是邪教门人,在试这些死囚的元魂是否坚凝,遇上合用的,自然要带回山中炼化成阴魔收用。”
到这时,鸣云这才认出那呼唤“王长子”的男子,竟是换了普通装束,在当日大平镇李家宅院里,买人奴的天修老人两位弟子之一。看来这人还没有回转石阳山,不知师长已死!
“这一次邀众位师弟妹前来,就是为了将这班妖人铲除。不巧的是,除了眼前这一个,余者都已不见。
这里凡人太多,如有争斗定会伤及无辜,不如由我们将他逼走,由他领着我们找到余恶。周师弟,你剑术未得,就留在这里接应,如再有妖人出现,也方便通知我们。
还有,虽然仙凡殊途,凡人之间的事不必多管。但这里的勾当实在污秽,你若有意,也顺手处置,无需忌讳。”
言罢,秦华阳便留下鸣云,领了众人向着天修老人弟子欺去。他四人超凡脱俗,放在人群里如四盏明灯,早被人留意。
如今由秦华阳领着,不再顾忌,放开声势向着妖人走去,所过之处,如有质之物,将四周人物迫着强退。
而那化了便装的道人待看清峨嵋众弟子,上清修行一派玄功深造的样子,吓得气都不敢喘。
好容易费尽气力谋得的尸首也不要了,几是夺路而逃,往了村外跑去。才刚转入偏僻处,便携了黄澄澄一道剑光,望西边飞去。
秦华阳领众人从容追上,临去前,苏月尘对着鸣云合首致礼,至于冷星云则理都不理他。
周鸣云功力尚浅,气色比及众位师兄师姐还差了好些,再加上他一身半旧衣裳,倒让百姓以为他和秦华阳等不是一伙儿。这反倒方便鸣云留意起四周围来。
当下略转了一转,倒又见了位旧相识,也是当日李府那位收奴的县令老太爷。
那舍粥的是他;而在法场一侧收买死囚家眷的也是他;甚而在当地蹿掇走投无路,眼看要饿死,只能卖儿卖女的还是他。
“虽不是人间巨恶,可实在是丑恶如蛆虫一样的鼠辈!”
鸣云还是第一次持强惩恶,虽有秦华阳临行前百无禁忌的话,到底头一遭,少年人有些不方便。正待举动脚步向了场上恶人行去,忽见关押死囚的囚车上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伙死囚正乱哄哄争闹着从车上栏杆里伸出手捞摸一只红头交嘴鸟儿,偏偏那交嘴不顾危险,任是十多双手臂围捕自己,也不离去。
更奇怪它飞行灵动,远超过一般的飞鸟,在十余双手组成的罗网下闪避的极是从容。
鸣云展动眼光,发现那鸟儿口里还衔了一枚果子,直到好容易将果子交在一只摊放在车外的细小手掌里,便赶紧振翅飞走。
再看那红果一入小手,便飞快的被送入小手的主人口中,鸣云看的清楚,原来是一个不过10来岁的乞儿。
可那一车的死囚并不放过,依旧伸出手臂,向着那才刚吃了果子的孩子打去,拼命想从他嘴里抠出果子来,只是早果入腹中,哪里还讨的回来。
鸣云本有心帮一帮这群死囚,可看到他们在此时此地,竟还联手欺负一个孩子,少年人剑眉凝动,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起来。
左右不得,举步来到囚车前。车里死囚见鸣云举止斯文,以为有心施善,忙围了上来抢着道:
“公子行行好,给口吃的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