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鸣云答应,滑头便将两只野鸭取在手,当下运气排罡,扑的一声在地上打出一个陷坑料理鸭血鸭毛。
接着从怀里变戏法儿一样摸出好几个瓷盆铁碗,又取出一支怎么也倒不完净水的玉瓶,三两下功夫就把两只野鸭洗剥的如同两枚剥了壳的鸡蛋。
就是相惯了厨艺的鸣云见了,也不得不佩服对方这身手。
“鸭子得熬汤才鲜,就是鸭有腥味,得调了料味才更美。这位小哥,你看你缺什么,我这儿东西备得齐,尽管和我要。”
滑头又自怀里取出一个硕大的瓷盒,打开一看,居然是密密码码编布着各色酱料、调料的调味盒。
苏月尘与冷星云在一旁冷观,只见对方服下好似空无一物,每每只是绿雾一起,便到手一物,比起修道人士平时用的百宝囊还要方便奇异。
她二人都是饱读经藏的好学生,如今却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出滑头用的是什么法术。
“在下峨嵋周鸣云,敢问老兄如何称呼?”鸣云接过好些调味后,忍不住问对方道。
滑头则笑指着自己和哑女道:“我们是一大家子,都姓仁,我叫吓一跳,仁滑头;她叫不说话,仁枯草。哪,后面那个力气最大,又喜欢打架的叫爱打架,仁囝囝。”
“一大家子?”鸣云一面垒着灶,一面问道。
滑头回道:“是啊,我们一家子人很多口呢!今天只有我们三个,等哪天人聚齐了,再让你见个热闹。我说,小哥,你这一手不赖啊。”
滑头说这话时,鸣云正将鸭腹内的一根根鸭骨剔出,说是剔,却完全是用两根手指将鸭骨摘出。
他手法极是娴熟,时间不大,就将整个鸭腹内的骨头掏空,至于腿骨与翅尖骨则更不在话下,只一折一递便都被取了下来。
不多功夫,两只鸭子除了头骨与颈骨,全部被取了个干净。
稍时鸣云再折了几根树枝,剥皮洗净,将两副鸭子撑起。其中一只腹内揣了各种调料再用干净的草茎封了刀口,放入一只陶罐里水煮,另一只则准备摸了油放在火上烤。
哪知滑头见了赶忙道:“等一等,今天人多,这一锅鸭汤够几个人喝的。荒郊野外没有炉具,直接上火烤糟蹋了这鸭,罐子我还有,我看还是熬两锅汤的好!”
说时,滑头伸手入怀,掏摸了好一会儿,当真又被他找到了新一口陶锅。
鸣云见那锅子生有三足,腹大口小,打开盖子,内里倒是清亮亮一汪净水。为了锅子的三足生的甚高,当下连灶都省得垒了,直接挖了个浅坑,在锅腹下生起了一堆火。
只是在将鸭子放如锅里,那黑沉沉的陶锅居然绽起寸许长的毫光,虽是一现即隐,但也透着迥不寻常。
滑头赶忙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嘴馋捞的太急,把我二姐的药锅给取了来了。
你放心,我二姐熬药最爱干净,这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事后我得好好把它洗洗,免得二姐知道我拿她的药锅熬汤痛打我一顿!”
鸣云不疑有它,便只顾着煮鸭汤。待将火烤旺,又从自己百宝囊里取出十来枚土豆,连皮洗干净了。
取一半溜圆、整齐的寻一口铁锅放水煮了,剩下来的一半,则丢入火堆里直接炽烤。自此,鸣云连着要看四个炉火,用起心神时,居然一动不动只盯着各处火焰。
滑头见鸣云眼色端正起来,手底不时抽动或添加柴禾,只为了四眼炉火的火候恰到好处。
“你们一伙人好福气啊,外出行游,有个这么好的厨子傍在身边。一天天大饱口福,这日子过的可有多美!可恨我们家里就没个会做菜的,唉,好想也要一个啊!”
说话时分,鸣云已将火炉内一个炽烤的土豆拨出。
滑头忙道:“给我,给我!我肚子最饿,先给我尝尝。”
哪知鸣云却摇头道:“你不是最饿的,她才是最饿的!”说着,伸手一指滑头背后的哑女仁枯杨。
得鸣云提醒,滑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枯杨,一面将那土豆递给哑女,一面嘟囔道:“肚子饿了也不早说,害我空欢喜一场!”
鸣云不理他,又问道:“你的同伴吃辣吗?”
“吃不吃辣都无所谓,这丫头给她山珍她都当萝卜咸菜,有的吃就行!”
听了这话,鸣云就拿起了一只浅盏,将滑头给的数十样调味一字铺开,用筷子细细地拣了些调料在盏中,末了看了看哑女的气色,又再增减了几样。
先不说鸣云厨艺,单是他拌的蘸料,便是鲜香无比,闻者由不住齿舌生津。
尤其最后一道辣油滚入,更是辣香扑鼻,馋的滑头伸着舌头叫道:“受不了、受不了!真要了我的命,馋死我了!”
可鸣云却把浅盏放在了哑女的面前。
此时的哑女早把手里土豆皮剥好了,她虽然心智不灵,但也知道鸣云递给她的蘸料是用来配手里土豆的,一时饱饱的蘸了大半个土豆,就往嘴里塞。
滑头见她这么糟蹋鸣云精心调制的辣酱,直是摇头道:“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
可哑女却是一口下去就是大半个,两口就吃光,也没见她尝出什么滋味儿。
“好吃吗?好不好吃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任是滑头怎么叮嘱,可哑女却是不开金口。更要滑头命的就是哑女居然还摊开手来对着鸣云招了招。
鸣云会意,又将一枚刚刚烤熟的土豆丢给她。
滑头气恼道:“给我,给我,我到现在还没一点儿食落肚呢!”可哑女已然将土豆接在手里。
不知为何,或是鸣云调理的火候极佳,烤制的土豆剥起皮来极是容易,捏在掌中,只要稍一用力,内里的茎实就跳出似的落在哑女手里,接着又是蘸了饱饱的调料,两口就下了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