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寒在总统国家安全顾问阿布拉汉姆的带领下走进内战时设立的指挥中心,一边看着占据整面墙的大屏幕一边问:“现在什么情况?”
阿布拉汉姆尽忠职守,早已将各种数据掌握在手中,这时脱口便道:“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共有二十余人,持有手枪和冲锋枪,部分人带有手榴弹。他们分别乘坐五辆吉普车,突然冲进临时设立服药点的社区活动中心。被挟持的人员大约有两百人左右,其中有两名中国医生、二十五名来自各个国家的无国界医生和志愿者,其余的医务人员、志愿者和前来喝药的平民都是本国人。武装分子冲入后,在场人员都很配合,没有激怒他们,因此目前无人伤亡。”
“嗯。”凌子寒看着画面,见都是劫持现场之外的景象,便道,“里面没有监控吗?”
“有,都被毁了。”一位坐在监控器前操作的技术人员回答,“我们只截取到他们冲进去的画面。”
“给我看看。”凌子寒找了把椅子坐下。
“是。”那人立刻调取图像,在大屏幕上放出来。
这时,凌子寒的生活助理过来,俯下身,低声问道:“战医生问您,中午有时间过去吗?”
凌子寒瞄了一眼时间,轻声道:“今天不行了,改在晚上吧。”
“好。”生活助理便出去,找到战东云,告诉他中午的泡浴取消,晚上暂时不变。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可是看在有心人眼里,战东云的身份未免暧昧起来。他对外公开的身份又是凌子寒的贴身保健医生,这个职位也很暧昧。百年来,有许多事例表明,贴身保健医生总会跟自己的雇主演绎点不得不说的故事。
譬如有富豪生病,痊愈后与原配夫人离婚,娶了自己的贴身保健护士。有富婆去世,立下的遗嘱竟然是将百亿家财留给年轻的贴身保健医生,却完全不顾自己的众多儿孙。有已婚政治家爆出与贴身保健医生或者护士的丑闻,从而断送自己的政治生命。有富豪千金与贴身保健医生私奔,宁愿不要继承权。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以至于人们对于贴身保健医生这个职业都有一些另类的解读。
凌子寒以前出国公干的时候,随行的是一个专家医疗小组,且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医学家,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年轻英俊的贴身保健医生,还十分受宠,令各方人士都很关注。
凌子寒那么冷淡的人,似乎万事不萦于心,此时却对那个小医生有着异乎寻常的关切,甚至近乎于宠爱。譬如在第一天的晚宴上,百忙之中他还留意到小医生爱吃的水果,吩咐助理给人送去。每天早中晚,他都要和小医生单独待一段时间,再出来时神情柔和,全身放松,显然那段时间过得很惬意。再加上此刻的事件如此紧急,他还能立刻回应小医生的询问,表示中午不能陪他了,改到晚上再陪。如此种种,让人不往歪处想都不大可能。
想到他可能是凌子寒的蓝颜知己,真是百年不遇的软肋,许多人都激动不已。再想到凌子寒那位强大的正宫卫天宇,这个小情人居然能够与凌子寒在一起而不被他察觉,肯定是因为有凌子寒的人在给他打掩护。战东云的人事档案已经加密,外人很难查到,一个普通的医生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再想到他是六四三医院派到凌子寒身边的,这里面一定要童阅的默许。各种情况看上去既简单又不简单,有心人简直要脑补出一百万字的爱恨情仇了。当即有人打主意要接近这位看上去年轻单纯的小医生,一探究竟。
战东云不知道仅仅几个小细节就引起有心人各种联想,因而根本没有在意。凌子寒就更不关心了,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从武装分子手中解救人质。
原本这是尼亚拉利亚国的内部事务,可是自从中国维和部队进驻以后,总统就将首都的治安交给了维和官兵。像这种武装劫持人质的恶性事件,肯定是由中国的维和部队负责解决,朱纳科里当地的军警与政府部门都只是协助。
如此一来,凌子寒自然会关注,特别是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指明要与他现场对话。他当然不会贸然前往,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是有必要的。
他带来的团队中有谈判专家,立刻奉命前往,与武装分子沟通。
凌子寒坐在高背软椅中,看着大屏幕中播出的监控录像。那是3D版的图像,他接过侧后方的警卫递过来的专用VCR眼镜,戴上后仔细观看。
武装分子突袭的那个服药点属于平民区,负责周边大约两、三万人,规模很大,所以在那里工作的医务人员和志愿者也比较多。
那些平民并不是穷困潦倒的贫困户,而大都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底层百姓,很多都是服务员、营业员、卡车和公交车司机、清洁工、门卫、接线员等等。他们的收入不高,因此对免费喝药的事比较热衷。今天又是周末,很多人不上班,所以都过来排队喝药。考虑到房间里不能太拥挤,因此最开始只放一百人进入,以后就是出去一个,再进来一个。外面的人在志愿者的引导下有序地排队,孩子们活泼地跑来跑去,也没人管他们,相熟的邻居或同事、同学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很轻松。
忽然,五辆涂着沙漠迷彩的军用吉普车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排队的人群惊叫着四散奔逃,有些小孩不慎摔倒,痛得哇哇大哭。
车上跳下来一群身穿沙漠迷彩服的蒙面人,都是全副武装,动作敏捷,看上去很强悍。他们握着冲锋枪冲进虚掩的玻璃门,为首的几个人朝天鸣枪,大声警告,首先控制的就是在中间发药的医务人员和疏导人群的志愿者,然后才是混乱中没来得及逃出去的本地平民。
他们对枪对准人质,勒令他们全都面朝下趴在地上,然后用透明胶带将他们的双臂反绑住,又把他们的两只脚踝捆在一起,杜绝一切反抗的可能。
其他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为首之人突然凑近监控摄像头,充满暴戾地吼道:“我们要与中国特使说话!他必须来现场与我们谈!我们只等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后我们看不见他,就每隔五分钟枪毙一个人质!”说完,他抬手一枪,打碎了摄像头,随即转身,将所有摄像头一起击毁。
凌子寒看完,淡淡地道:“枪法很好。”
无论摄像头在近处还是在远处,所处的角度有多刁钻,他都是一枪一个,简直百发百中。这绝不是乌合之众的水平。
阿布拉汉姆在这方面是完全的外行,经他提醒,又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随即很吃惊,“难道他们是正规军?”
“也不一定,有可能是退役军人。”凌子寒对随后赶来的总统科菲尔说,“总统先生,这次事件既然是我国派出的维和部队负责解决,那就要让我们的技术后援小组介入,可以吗?”
“当然可以。”科菲尔求之不得,“您尽管按您的想法去做,我完全支持。”
“谢谢总统先生的信任。”凌子寒从身旁的第一助理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拨给卫天宇,“天宇,朱纳科里出现恶性劫持人质事件,现在由我国官兵负责解救人质,你给他们提供技术援助。”
“明白。”卫天宇朗声答道,“我刚才从你的新闻发布会的直播中得知这个消息,已经让我们的技术人员找到了朱纳科里那边的信号。我会与解救人质的军方负责联络,你就放心吧。”
“好。”凌子寒结束通话,将手机交还给助理,继续看着大屏幕上的图像。
现在,案发现场已是人山人海,人质的亲朋好友、各国媒体记者、看热闹的本地居民、各方势力带来的人员,等等,都挤在那里,负责拦住他们的政府军和当地警察都累得满头大汗。
中国维和部队派出的行动队全是伪装成普通野战军官兵的特种兵,因事关重大,一共来了六个小队,每个小队五人,都带着自己惯用的武器装备。指挥车也开了过来,负责指挥行动的少校马锐是林靖的爱将,曾经参与过多次重大行动,也数次独立指挥,从恐怖分子手里成功解救人质。
卫天宇很快联络上他,将他们通过卫星和朱纳科里当地的相关监控设备得到的各种信息发送到他面前的工作平台上,让他能即时掌握情况。
马锐如获至宝。有卫天宇率领的技术团队辅助,他就更有信心了。
从总统府过来的谈判专家闻智学三十出头,戴一副金丝边细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他与马锐会合后,在指挥车里迅速沟通了一下,便拿起话筒,用流利的法语向武装分子喊话,“里面的先生,我是中国特使派来的谈判代表。我叫闻智学,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助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