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狗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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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那边桃林中,便走出来一位有些脂粉气的青年,身后跟随一方脸大耳的汉子,面貌粗旷。



    正是星星台弟子魏官。



    魏官笑容勉强,朝这边走来,众目睽睽。



    停步在约十丈外,便不再前行,对众人一个躬身,抱了一个窥子礼。



    然后,嗓音阴柔,朝赵擘画嚷道:“赵擘画你个小人,我可不稀罕你的桃花!”



    赵擘画还是一张笑脸,笑意盈盈,故作讶异道:“咦,你魏官不是最喜欢这些花花叶叶,碾碎了,调成胭脂,应该特香,特红,特好看。”



    赵擘画又作出一副惋惜态,“你是不知道,就为这么一根桃枝,我可是得罪了两位大仙人唉!魏官,你个娘娘腔,就一点不领情?”



    后半句,赵擘画已然是狠戾样子。



    魏官脸色涨红,眼看就要忍不住出手,只是随即又平静下来,气息和缓,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然后,这个面如傅粉的青年人,笑道:“赵擘画,你要作死,犯不着拉我垫背吧?”



    一手捧桑葚,一手拈桃枝的赵擘画轻轻嗅了嗅桃枝,香,“这你都不生气,我真是佩服你魏娘娘了!”



    在场众人,除了小桃树,花儿,或者还有黄衣,三个小孩子外,就是福童都看出了那个山坳边,大石上的少年,从一开始,就是有意占据那块山石。



    而不是随随便便,或者只是巧合。



    因为那个少年就是奔着那枝桃花去的,他很有自知之明,如果是在其他任何位置,同一时刻,无论是三灯菩萨还是陶昌泰出手,他都是落在最后的。



    只有在那个触手可及的位置,他才能一举得手。



    这个白袍小少年,胆子的确很大啊!



    一时之间,气氛就沉下去了。



    三灯菩萨依旧还是慈悲神色,只是双眼闭合,双手合十,不言不语。



    陶昌泰脸上挂笑,神情古怪,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而一直置身事外的白玉儿,这时,才真正开始打量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年,少年神色自若,身边的灰衣老仆,则是双手抱出窥子礼,高举过头,朝众人致歉。



    有点沉甸甸的沉默。



    好久之后,一个老气横秋的嗓音突然响起了,“怎么样,被我说着了吧?”



    黄衣挺着胸脯子,有点得意。



    邋里邋遢的咿呀呀喂哈哈笑道:“有意思,我真该做个庄,赌一赌谁摘得到那枝桃花呢,亏大了!”



    白玉儿鄙夷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赵擘画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玉带玉鞋的俊美男子,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个,装傻充愣,表情夸张问道:“你说我?”



    白玉儿只是淡淡瞥了眼,便收回视线,讥笑道:“难道还有别人比你狂妄?”



    那少年好像认真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说道:“好像没有唉,小白脸!”



    白玉儿猛然转头,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狂妄至极的少年,冷冰冰,一字一句道:“你说我?”



    赵擘画咧嘴笑道:“难道还有比你更白的,就是那个白面大耳的和尚,也没你白啊,你没点数?”



    白玉儿气笑道:“好好好!”



    随即,就见白玉儿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少年身侧,便要一手提起那个少年的脖子,笑容阴鸷道:“你找死!”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不仅不躲不避,镇定自若,反而歪了歪脑袋,露出脖颈儿,方便他白玉儿掐脖子。



    只是,白玉儿突然住手了。



    赵擘画呵呵笑道:“你也不傻嘛,还知道这是敕令山。”



    言外之意都明白,还没有谁胆敢在敕令山杀人行凶,尤其是折枝会这种敏感时期。



    曾经有一位仙人,而且是位大仙尊,便没有把敕令山放在眼里,就在敕令山落鹜峰相邻的那座挑霞岭上,杀了人。



    并且打伤了一位敕令山仙人。



    要说那位大仙尊,也真是能耐,竟然身怀重宝,破开了敕令山的听雷大阵,这还是漫漫岁月来,唯一一次敕令山听雷大阵被人破开。



    只是,那位大仙尊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算完。



    敕令山的那位老祖宗,桃祖还有当代的张道人一齐出山了,后来的结果就是,那位张道人拎着那位大仙尊血淋淋的脑袋,在腴洲绕了一圈。



    这之后,就没有哪位仙人敢不长眼了。



    这就是身在敕令山的青词诰弟子,赵擘画最直接最强力的依仗。



    而三灯菩萨以及陶昌泰为什么对这个算计他们的少年,如此隐忍,这就是原因。



    白玉儿脸色铁青,悻悻然收回手,一个转身,返回原地。



    这位玉带玉鞋的江河大神,还没有站定,身后就传来了那个少年的讥笑声,“哟,这就走了,还以为多大的胆子呢,也是个胆小怕事的缩头玩意。”



    转身后的白玉儿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离了敕令山,我抽了你的魂魄,当鞋垫?”



    赵擘画慢悠悠又丢进嘴里一颗桑葚,拍了拍胸口,满脸笑意,而后,故作恐惧道:“吓死我赵擘画了,就是没被吓死,也要被你的脚气熏死,没看出来,你挺会恶心人啊!”



    白玉儿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只是赵擘画却有些不依不饶,“那个小白脸,你不要吓唬我,我可是青词诰弟子唉,我家老祖宗脾气可不好,你把我吓出个好歹来,这事可没完,保不齐也学着敕令山,摘了你的脑袋,绕着腴洲跑圈。”



    白玉儿这会彻底没了看花的心情,双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了。



    赵擘画便有些意兴阑珊,视线一跳,便看向了远处的魏官,叫喊道:“魏娘娘,你真的不要,这么娇艳的桃花可不好找,你想清楚了。别多想,我对你没什么想法,我最讨厌娘娘腔了!”



    魏官干脆学那白玉儿不言不语,只是低头欣赏眼前的桃花。



    赵擘画又说道:“我可知道你是个吃胭脂的家伙,这样香甜的桃花,正合你胃口吧?想好了没,我数三个数,你再不要,我可喂狗了!”



    吃胭脂,没错,魏官确实喜欢吃胭脂,但是,赵擘画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低头看花的魏官,当那个少年说出自己的秘密时,这个养气功夫很好的青年人,杀心陡起,只是又瞬间消弥。



    然而,赵擘画却捕捉到了,嘻嘻笑道:“我瞎蒙的,还真猜着了,魏娘娘,你这修养功夫还是不行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官,抬头直视那个有些嚣张的少年,笑眯眯道:“赵擘画,我求你别死的太早,等我不高兴的时候,我亲自送你上路。”



    随后,魏官又补充道:“哦,对了,临死之前,我会把你那两枚本命针揪出来,针眼里穿上你的头发,然后,一针一针把你的臭嘴缝起来,你说好不好?”



    赵擘画撇撇嘴,摇头晃脑。



    然后,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突然叫骂道:“你吓死你赵爷爷了!狗东西!”



    这时候,忽然有狗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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