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迈提着那兔子,打算去稍做处理,不过片刻,他却愣了愣,抬眼望向火光前的三人,一脸无奈。
“怎地,想要帮忙啊?”花相容见状,当先叫道。
“帮忙倒不用,不过,我手中并无刀刃,这开膛破肚之事,却是有些为难!”苏迈皱了皱眉头,接口说道。
他不像无用,随还带着把短刃,他那黑剑钝而无锋,用来杀人倒还差强人意,这杀鸡宰兔之事,却是无能为力。
他这一说,在坐之人一时皆愣了愣。
水轻盈以琴为器,器音可疗愈,并可杀人,但却无实质之利,而花相容的千秋山何扇虽暗藏杀机,但要取出却甚是麻烦,再说花相容自诩风雅之人,这等焚鹤煮鹤之事,他自不愿干。
故而,一时之间,大家皆将目光聚在了陆云奚上。
天渊剑,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器,一剑在手,无往而不利,削金断铁,亦是易如反掌!
只是,若要用来杀兔子,却难免有杀鸡用牛刀之嫌。
苏迈亦望向陆云奚,但一时间,却不好开口。
“苏迈,你且提着那兔子,站远一些!”陆云奚见状,却是浅笑一声,随后站起,示意苏迈后退。
苏迈初时不明所已,不过见陆云奚长剑出鞘后,却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陆云奚怕这兔血沾染了她的宝剑,故而隔空将那兔子劈开。
苏迈退到一丈开外,双手扯着那肥兔的后腿,便等着陆云奚施为。
花相容见状,亦饶有兴致地站起来,望了望苏迈,随后又略有些担忧地朝陆云奚道:“仙子,如此可行么?你这宝剑可是开山裂山亦不在话下,别一不小心,这么近的距离,光是那剑锋,便可将苏迈劈成两半。”
陆云奚未及回话,却是望向了苏迈,那神仿佛在问,你可敢一试?
苏迈虽亦有几分忐忑,但他心知陆云奚非莽撞之人,如此作为,自然心里有数,故而见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脸淡然。
“站稳了!”陆云奚素手一挥,长剑往前一点,随后轻轻一划而下。
那动作轻柔随意,看去便是丹青手作画一般,自然天成,而随着她这手起剑落,苏迈手中兔子便如被利刃瞬间划开一般,腹之间一道薄如纸片般的切口,沾而不连,将断未断。
苏迈尚未反应过来,陆云奚便已收剑回鞘,口中说了句:“好了!”便又转,朝那火堆而去。
苏迈闻言,将手一翻,轻轻一扯,便将那野兔一撕开,随后忙以转过,去那林中,寻水源去了。
水轻盈见陆云奚露出这一手,一时间亦颇有些钦佩,待得苏迈转,忙起拍了拍手,口中赞道:“陆姑娘这一剑,当真妙到毫厘,不愧为天渊剑之主啊!”
陆云奚闻言,略点头示意,随口说了
句:“雕虫小技而已!”
“仙子这一剑,剑随意动,举重若轻,在下亦是佩服之止!”花相容亦起拱了拱手,扬声赞道。
在场二人,虽均不使剑,但却是大世家出,这见识和眼光自然不低,陆云奚这一剑,轻则无法伤及兔,若用劲过重,则会伤到苏迈,纵是用劲再多一分,亦会将那兔子劈成两半,到时便是苏迈无恙,亦会溅得一是血。
而能将那兔子肚皮,切得将断未断,既达到开膛之效,又免得血流遍地,可说是一举两得,如此精巧的力道把握,若非多年苦练,人剑一体,极难做到。
一时间,花相容甚至有些妒忌苏迈,早知如此,他应该抢着去提那兔子,省得枉做了小人。
一炷香过去,苏迈悄然而返,双手抱着那一团裹着厚厚黄泥的东西,正快步而来。
“山间少调料,只好取诸自然,今,我们便尝尝这药泥封兔!”
苏迈边走向三人,口中边说道。
花相容望向苏迈那一手的泥,眉头微眉,口中问道:“那兔子便是裹在这泥中?”
苏迈点点头,随后找了个空地蹲了下来,在地上拾了半截未烧完的棍子,将火堆中央掏空了一块,便将那团黄泥塞了进去,随后开始添些,将火烧旺。
一刻之后,复将那烧得焦黑的泥团翻了翻,又炙烤了一遍。
如此再三,翻来覆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火堆之中,已有香味传来。
花相容食大动,闻了片刻,便动手,苏迈伸手将其打住,随后将那燃得正旺的火堆移开,拨了些炭火将那焦泥捂住再慢慢烘了片刻,待得那药香味弥散开来,才将其取出。
“剑茅草!”花相容好食之人,一下便闻出剑茅之味,这东西亦是寻常餐食中常用的香料,故而其亦甚为熟悉。
苏迈点点头,随后却笑着说道:“想要吃这兔子,至少还得说出两种味道才行!”
花相容闻言,道了声:“去,这有何难!”随后便凑近子,使劲闻了起来。
初时,他亦以为不过分辨几株药草而已,应不是难事,不过等他仔细闻过之的,却发现,这药草味夹杂着香,已混成一团,除了剑茅那种味甚独特的香草之外,其余却是很难分得出来。
使劲闻了半天,却一样也未发现,只好悻悻地望向侧二人,眼有求助之意。
水轻盈亦觉有趣,学着花相容的模样,凑近闻了闻,不过片刻之后,却已有所得。
“若未猜错的话,这其中应有地芙蓉。”水轻盈吸了吸鼻子,缓缓说道。
“没错,地芙蓉叶有清香,揉碎塞入中,有去腥除腻之效!”苏迈面露赞许,这地芙蓉叶其味甚淡,寻常食之,口齿间会有清香之气,水轻盈能在这黄泥封之中,辨得出来,很是不易。
“看来,水姑娘亦是甚好美食之人!”花相容手中折扇一拍,轻笑着道。
“已有两味,还差其一,便可开封!”苏迈见状,用棍子在那一团焦黑之中敲了敲,那薄薄的泥封便裂开了一道口。
“仙子可有甚高见?”花相容自
己闻不出来,便望向了陆云奚。
陆云奚先前和水轻盈一般,闻了半天,亦什么也未发现。
她自幼修炼,各类灵药吃得不少,但对俗世饮食却甚少涉及,便是偶尔吃上一两顿,亦是极为清淡,故而对这些调味的香草所知有限,别说闻出其味,便是放在她眼前,亦不识得。
此刻,她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迈见状,亦未说话,只是又轻轻地在那黄泥之中敲了敲,一时间,香味更加浓了。
陆云奚见其动作,顿了顿,随后却突然反应过来,脱口叫道:“还有一味,便是黄泥!”
“这个……”花相容闻言,不失笑,这泥土味也能算吗?
本想着苏迈会断然否认,未料他却应了点了点头,随后正儿八经地说道:“没错,这黄泥,亦是其味之一!”
“此话从何说来?”花相容一声,来了兴致,想听听苏迈作何解释。
“这黄泥又号神仙土,藏于极之地岩之中,土质细腻柔软,遇有微酸之味,可致人迷幻。”
“难怪叫神仙土!”花相容亦在兔上敲了几下,取出一块掉落的薄泥片,望着那外黑内黄的模样,颇有兴致。
这致幻之物,为何苏迈要用来裹这兔子?
“这东西的微酸味,正好中和兔的口感,以你们的修为,如此小量,不会有甚影响!”苏迈三下五除二地将那焦泥剥落,随口又说道。
陆云奚见苏迈一本正经地说着,想到自己瞎碰了一句,却未料到歪打正着,一时脸上亦挂着笑意。
花相容倒也管不得那么多,他早就跃跃试,如今见苏迈已然开动,便也伸手去扯那兔。
腹之中,被苏迈裹了许多药草,如今亦被烤得黑糊糊一团,花迈随手将其抖落,扯了一条后脚,便递给了花相容。
随后,四人分而食之,这兔作法虽不同寻常之味,但吃到嘴里,倒也另有一番味道,口感清凉酸香,一口下去,油而不腻,便是清淡如陆云奚者,亦觉齿颊留香。
不过,终究是清修之人,水轻盈和陆云奚小吃了一顿后,便停住了嘴,剩得苏迈和花相容二人吃得不亦乐乎。
正在大块朵颐之际,花相容却突然大叫一声,忙放下手中之,伸手自腰间取出一只葫芦状的小玉瓶。
“美食当前,岂能无酒!”口中说着,便将那玉瓶拔开,一缕淡淡的酒香便飘散开来。
“你,竟然随带着酒?”苏迈见状,很是诧异,忙叫道。
“非也,严格来说,这玩意不是酒!”花相容神秘一笑,却将那玉瓶凑近苏迈,让他闻了闻。
“淡是淡了点,不过亦聊胜于无!”苏迈深吸了一口,随后道。
“乾元城的四大家族,果然是财大气粗啊!”陆云奚闻见花相容手中之物,开口说了句,见苏迈有些不解,随后又道:“这酒应是你们花家有名的疗伤圣品金风玉露吧?”
“算不得什么圣品,可惜口感差了点,解解油气倒也差强人意。”花相容摇摇手,喝上一口,便又递给了苏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