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整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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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这些铁匠的人选弗里兹很伤了点脑筋,本来嘛直接让他们自己选个带头的就完了,可里边有海主送来的暗桩,他们暗地里就是一个团体,做什么都要围绕小团体的利益,日后必然导致对抗,不管是从工场主的角度,还是从海商的角度弗里兹都不允许这样的团体继续存在。



    要不是为了给菲奇和鲍勃多准备可靠的帮手,听到王明远告密弗里兹就想把这些暗桩丢进切萨皮克湾泡泡澡,帮他们清醒清醒这里是谁说了算。



    所以一番斟酌后,弗里兹采用了折中的办法,把工匠分成两班,一班随意地制定了一个干活看得顺眼的铁匠郑阿凡做头,找了个去炮厂干过活的黑人史蒂姆做副手,另一班全是海主暗桩就交给一个当初学过铁匠的肖尼人乌鸦脚去管理。



    郑阿凡这一班人每天的活儿就是修整火qiang,把残破、老旧的褐贝斯们拆下破损的零件,打制新的零件装上去。



    乌鸦脚带领的这一班工匠平时除了打造qiang筒,就是给弗里兹制造锅炉火管跟外边的水套,待遇上倒是没有任何区别,让工匠们感觉得到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修理工作没多久就完成了,正赶上尼奥的船队修理完后出航,曙光号上满满地塞满了首饰、褐贝斯、huoyao桶还有铅锭,他们将第一批赶到雪松堡,给那里的驻守者送去继续同土著民族交易的货物。



    “你把白人高级船员全换了下来,你对印第安船员把握有这么大吗?”



    出航前夕弗里兹把尼奥叫到屋里问道。



    “你放心吧,即使他们学习的还有疏漏,不是还有我吗。



    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如果每年不捕鲸就会感觉浑身没劲,所以你把萨拉号换给我是真的帮了大忙啦。”



    “不,航海是很严肃的职业,风险很大,千万不要托大,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地从风浪中生还。”



    “你关心我们真让我更放心了,没事的,我们会像第一次出航一样,不断地各自测量位置互相比较误差,我们会在晚上也保持联系,保证不掉队的。”



    “我是想放心,最后还是不放心啊,这次重新更换了炮弹,没有过去那么大的威力,遇到敌对的船只能躲尽量躲吧,我们船少又小,不是船队的对手。



    现在公海上任何国家的船都不要相信,只管去做我们的事,除非他们是真的遇到船难。”



    叮嘱了许久,看着船队在北风中离港而去,等到看不见了,弗里兹才转向费曼等人。



    “奇观号和信天翁都不在,你们还是熟悉下新船吧,顺便送啤酒、镜子、huoyao和女士服装、皮具去查尔斯顿跟西班牙殖民地,返航带回来粮食和矿石。”



    新船弗里兹延续了上一条船的命名方式,给她取名为鸬鹚号,好记好认,这条船也是超过三百吨的飞剪,装备着与信天翁同样的火炮。



    更大的飞剪船暂时不着急建造,铸铁结构没有锻铁结构结实,弗里兹不想用一场海难去试验铸铁结构最大能制造多大的船舶,而大型锻铁结构只能等蒸汽机造出来才有得造了。



    新式火管锅炉经过组装进行了第一次试运行,弗里兹为它装上了安全泄压阀和熔断阀,一旦超压或者锅炉中水烧干,都会自动安全释放出锅炉内的压力。



    测蒸汽流量此时已有简单的法子,类似风速计,知道出口速度和管道直径就可以计算气体流量了,不过通常锅炉的规格都是每小时提供多少吨蒸汽,计算下来,这台锅炉每小时能提供三吨多蒸汽,推动小型的蒸汽机应该没有问题,重要的是它的体积和重量都很小。



    可惜现在这样的发明暂时只能先锁进小潘泰克斯的库房里,菲奇不回来,蒸汽机不能在小潘泰克斯大量制造使用,申请专利和泄露出去会平白帮助那些竞争者。



    弗里兹解决了远航之前要克服的第一样大难题,心里非常高兴,大方地请所有的工人喝啤酒吃炖肉,遗憾的是潘良的酱油酿造起来要花很长时间,缓不济急,锅里只加了些大料和辣椒、桂皮的炖肉味道实在是怪怪的,但黑人和白人都觉得这种香料的味道简直太神奇了,以致弗里兹都琢磨有没有必要下次从广州订购一些十三香回来,就算只是用来煮花生也很棒呀。



    第二件想解决的困难是通讯,北美洲太广大了,东西海岸间隔着万水千山,如果要等到船或者快马送来消息,很多时候可能一件事已经结束很久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北美大陆两片海岸间的陆上道路还没有打通,弗里兹也没有那么多资源享受快马传递消息,所以就想弄些作弊的主意。



    说白了就是无线电通讯,随着电学的发展,在19世纪无线电通讯技术很快就变得不稀奇,这几十年内技术的变化并没有21世纪十年内技术的变化大,所以弗里兹对立足18世纪基础弄出一些简单的无线电收发报机还是有信心的,实在不行了大不了作点弊弄些黑科技,只要蒸汽机制造出来,很快就可以制造出发电机,有了电就能手动拉制单晶硅,哪怕产品是只有指头粗细的硅片,都能用来制造电子元件,取代20世纪初那些庞大的电子管。



    不过呢,饭要一口口的吃,弗里兹知其然并不知其所以然,让他画电路很容易,可要直接捏出套能利用电离层进行远距离通讯的短波无线电来,这难度可就太大了,所以还是先回到利用黄铁矿制造接收机上来吧。



    要用无线电进行通讯,先要有电,眼下连伏打电池都还没出现呢,不妨把神秘主义做得更彻底一些,直接制造干电池。



    干电池主要是一个锌筒做负极,内装氯化铵溶液和氧化锰粉末,中间一根碳棒做正极,属于那种只要捅破窗户纸就简单无比的发明。



    制作干电池需要的药剂里边弗里兹有了硫酸和氨水之后氯化铵很容易制造,氧化锰等费曼从北欧运来带回矿石也可以随意制造,至于锌在美国还很少生产,还是老原因缺乏矿业技术人员,锌在旧大陆经常与铅矿伴生,人们把它当作比铅廉价的金属,用来制作日用品。



    虽然日后的美国是锌生产大国,但现在弗里兹想得到锌要么从欧洲进口,要么就只能自己弄出来,从广州药铺买回来的炉甘石就是制锌的原料,粉碎后用木炭或者煤炭还原就能得到金属锌,难度倒不高。



    在此时攒一堆干电池出来,技术上没有难度,只是成本稍微高了一些。



    正当弗里兹欣赏着刚压出来的锌板时,他良好的心情却被乌鸦脚的报告破坏了。



    “船长先生,您的那些中国工匠们现在干活越来越不老实了,告诉他们每天要打十支qiang筒出来,他们这几天都只完成了九支,您看我是不是要用棒子教训一下他们?”



    这就来了吗?弗里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海主让这些人来偷师学制造自来火洋qiang的办法,他们当然不甘于整天只是打造单一的零件,他们的家小也许还被控制在海主那里,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志愿的。



    “你不要真动手,这些人可以管教好,他们是忘记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了,里边是谁闹的最厉害,你注意过吗?”



    “我知道有两个人曾经在私下和其他人用他们的语言说个不停。”



    弗里兹满意地点头,乌鸦脚倒不是一无所知,这就好办了,只有两个人就算他们不愿意合作,损失也不大,事不宜迟,晚上就请他们去切萨皮克湾洗海澡。



    晚上在一片犬吠声中,一群持械的黑人汉子在乌鸦脚的带领下来到工匠们居住的木屋,把两个工匠拖了出去,留下其他人一脸的惊恐。



    他们把不停挣扎呼救的工匠拖上了划艇,弗里兹已经站在了旁边一条划艇上,身边是更多的黑人汉子。



    “把他们的手先拴上,然后把他们推下去,看看你们两条艇谁先划到河口,先到的我有奖励!”



    从小潘泰克斯到河口有差不多一公里的距离,两个暗桩被缚住了手臂无法划水,只能靠两脚不停的打水来保持平衡,一路上喝了不少水。



    等到弗里兹乘的划艇赶上来,他敲敲脚下的啤酒桶,“那么你们究竟是谁获胜了呢?”



    “萨瓦兰先生,这段距离太短了,我们还分不出胜负!”



    一个划艇上的黑人答道,弗里兹只觉得好笑,一公里已经不短了,几百米的距离划艇都能分出先后来,只能说这两艇的桨手都比较弱鸡。



    “把这两个人先拖上来,我有话说。”



    两个水淋淋的工匠被拉上了艇尾,跪在那里发抖,十月底的河水已经很凉了。



    “我好意的出钱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从来没有让你们饿着、冷着,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我们没有和大人您作对啊,每日十支qiang筒确实难以完工,请大人明察。”



    弗里兹看着他们摇头,“你们还是不肯说实话吗?海主派你们来干什么,你们领命的一伙有几个人,我早就知道,过去一直是给你们机会,要是好好干活,我也不提,可你们要是以为我不知道,打算不好好做活,那就不能怨我了。”



    他转向两条艇的桨手,“既然你们还分不出胜负,那就再划远一点,朝着月亮的方向去划,等到谁先领先半个艇身谁就算赢,都没意见吧?”



    黑人们轰然叫好,两条艇又争先朝着海面上那一轮月光划去,两个暗桩这次苦不堪言,刚才是河水,现在却是海水,喝一口又咸又涩,眼睛闭的不严渗进去一点扎的难受,两人很快就受不了啦,可也只能忍着,还好两人水性都不错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等到两条艇分出胜负停下,两人就像两条死鱼漂在艇尾的海面上大口喘着气。



    “要把他们捞上来吗?萨瓦兰先生,”一个汉子请示道。



    弗里兹看看两人还有体力,摇头,“再划回去,让他们多泡一会儿,以后乌鸦脚会给他们讲故事,让他们知道海主在我面前算什么!”



    把两人关进一所孤立的木屋,弗里兹也不再理会两人,询问乌鸦脚,“记住要给他们讲些什么吗?”



    “我记着呢,先要吓唬一下,其实也不是吓唬,我们本来就这么做的,然后告诉他们到美国来是他们的幸运。”



    “是这个意思,你去吧,史蒂姆那边今晚上也要这么来一回,我去他们那看着。”



    乌鸦脚推开木屋的门,两个黑大汉跟着一左一右堵在了门口,他招招手让铁匠们围拢过来,然后盘腿坐下,才开口说:



    “你们只见过我们去广州卖货买货,不知道我们的工场主人干过什么吧?



    今天我就告诉你们我亲眼看到的事吧,远的事情都不讲了,今年在到广州之前,萨瓦兰先生做过什么?



    他的船队用大炮烧了罗刹人五条船,抢光他们的皮货,几十个罗刹人和他们带来的阿留申人一个不留,都丢在船上一起烧了。



    你们的海主为什么对萨瓦兰先生那么客气,他第一次遇上我们船队的时候想围拢来靠着船多取胜,萨瓦兰先生的大船只开了一炮,就把一条小船打的漏水!”



    乌鸦脚顿了顿,摸出一束奇怪的毛皮递给他们,“你们谁认识这是什么吗?”



    铁匠们传看了一圈,纷纷猜测是某种动物的毛皮,乌鸦脚摇头。



    “这是我们民族会在杀死敌人后,剥下他的一条头皮,挂在腰上做为炫耀武功,即使是我这样的工匠,战时也是战士。



    你们以为平时我对你们很客气,就把我看轻了吗?竟然不听我的指令,需要我告诉萨瓦兰先生来处理!”



    他瞪了铁匠们一眼,这像火炭一样,把人群吓的朝后退了几步。



    “你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你们的同胞在饿着肚子、溺杀孩子的时候,你们到这个国度来从未挨过饿,萨瓦兰先生还会每月给你们发薪水,只要好好干活,五年后不论是接来家人,还是带着银子回国都行。



    好好想一想吧!”



    第二天,铁匠们果然不再怠工,再过了几天,被关了禁闭的两个铁匠也放了回来,即使他们还有些不情愿,至少,怠工的事情再也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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