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年很多工作都未展开,很多数据得明年年初才会明朗,故此提前开年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得。
而郭淡与寇涴纱夫妻则是在会议室负责善后。
其实基本上都是郭淡在做,寇涴纱似乎心不在焉,她背靠着长桌,望着上面的财务报表,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看来我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一旁得郭淡整理资料的郭淡,摇摇头道:“担心永远都不会是多余的,尤其是对于我们商人而言,如果当初我们不多留一个心眼,那么天津大火就可能会令我们倾家荡产。”
寇涴纱偏头看向郭淡,道:“但是夫君却认为一定会得到他们的支持。”
郭淡转头看着她笑道:“不是我认为,而是市场认为的,如果市场都不看好,我也不敢这么做,这股价就是一把双刃剑,倘若股价不合理,市场将会不看好我们,而一旦所有的人都开始抛售股份,我们就完了。”
寇涴纱稍稍点头,又道:“大家之所以看好我们牙行,那也是因为夫君事先做了很多事。”
郭淡笑道:“要想将商品卖出去,首先得让他们了解这商品,这只是非常普通的手段,没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寇涴纱只是莞尔,但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想不出来,而她已经跟着郭淡学习了一年左右,但她兀自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进步,又斜目瞧向郭淡,道:“夫君,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得?是那位弗朗机商人教你的吗?”
“他只是教会我如何做买卖。”郭淡摇摇头,似乎也感觉到寇涴纱内心的沮丧,不禁放下手头上的事,转过身去,笑道:“其实我也不比夫人聪明,只不过在我眼里,除夫人和岳父之外,一切都是可以买卖的,而在夫人眼里,许多都是不可以买卖的,因此我才想到股份也是进行交易,一旦夫人意识到这一点,那么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这些。”
寇涴纱抿唇一笑:“可别说得这么好听,指不定你哪天就将我给卖了。”
“怎么可能。”
郭淡笑道:“就算是在商言商,正如我方才所言,独一无二得才是最为宝贵的,夫人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试问天下间有哪位女子能够如夫人一样,长得漂亮,又会挣钱。”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大姐姐可就比我强得多,不管是天资,还是样貌。”寇涴纱道。
郭淡愣了下,不屑一笑:“徐姑姑出生在那种家庭,脑子坏了也不会缺钱得,小伯爷可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脑子都坏成那样,还能挣不少钱,五条枪和温泉阁给他带来的收入,可是不比我们的股东少,所以夫人的努力更加值得肯定。”
“你这是强词夺理,大姐姐可没有靠兴安伯。”寇涴纱轻轻哼得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来,道:“对了,我上回见到大姐姐,她说上回送那面铜镜给你,是为了提醒你还钱。”
“还钱?还什么钱?”郭淡错愕道。
寇涴纱道:“她说你还欠她五百两。”
是哦,上回多问了一个问题。郭淡突然想了起来,嘴上却道:“她拿契约出来了吗?”
“倒是没有。”
“那她就是在胡说八道,走吧,别让岳父大人他们久等了。”
说着,郭淡便拿起一沓文件往外面走去。
寇涴纱立刻追过去,道:“大姐姐可不会骗人得。”
郭淡呵呵道:“夫人,你可真是太单纯了。”
“可是谁也不会平白无故说你欠他五百两。”
“那只是因为上回我说要捐点钱给他们云霞观,但是当时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她还当真了,倘若哪天我说送她十几亿金子,她也要我兑现么,真是的。”
提起那面铜镜,郭淡就气不过,真心实意招揽她,竟然还嫌他太帅,真是岂有此理。
.....
这一次股东大会结束之后,增股一事是尘埃落定。
这在市场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但是关注得重点,并非是股份交易,而是即将诞生得钱庄。
首先来牙行打听得是那些准备去卫辉府做买卖的商人,他们都希望钱庄能够早点开起来,方便他们去卫辉府投资。当然,还有不少打算去南京做买卖的商人。
但是钱庄开张之日,是定在明年年初,因为郭淡必须要等卫辉府收税上来,他们才能够在卫辉府取出钱来,同时,他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比如说一些手续问题。
在这方面,他将会与五条枪合作。
然而,大家对钱庄的期待,是极大的刺激市场,这一点足以证明,牙行的前景是非常好的。
对于一些大富商而言,如果能够控股牙行,那么将来将钱存入钱庄,是要更加安心一些,光凭这一点,就觉得值得考虑。
这牙行的股价是应声而涨。
然而,因为钱庄即将出现,这规矩都已经定好了,导致在这期间,股份是不能进行交易的,必须得钱庄开张以后,才能够在里面进行交易。
需求在增长,但无法供应。
在这种情况下,牙行的股价直接飙升到每股三两。
但郭淡知道,这都是虚得,一旦钱庄开设之后,有不少股东出售股份,肯定会出现回落的,如今嚷嚷反正又不用付钱。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万历的耳朵里面。
“你说什么,牙行的股价又涨了一两?”
万历鼓着双眼,不可思议道。
张诚点点头道:“是的,而且牙行将会在年底增发三万股给股东们当做分红。”
万历吸得一口气,过得半响,他才道:“也就是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干,就赚了九万两。”
“嗯。是这样的。”
张诚委屈地点点头。
万历听张诚语带哽咽,定目一瞧,只见张诚在偷偷地抹着眼泪,不禁问道:“你怎么哭呢?”
张诚抽泣一声:“微臣没有哭,只是沙子进到了眼睛里面。呜呜呜---!”
他也是一个大财迷,谈到这事,他心都碎了。
当初郭淡可是要给他一成股份的,他没有要,他要了五条枪的股份。
如今算起来,当时的一成股份,就价值整整一万两,去年年末增股,不管他要不要那些增股,但是股价却翻了一倍,也就是两万两,然而今年又增,以一成得比例来算,他将会得到三千股,再以三两的股价来算,这就是三万九千两。
五条枪再赚钱,也没有这么赚钱。
当初一个不留神,就没了四万两。
张诚真是哭死得心都有了。
他的眼泪,也感染到了万历,万历不禁龙颜大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买卖是大家一块做的,今年我们本都亏了不少钱,凭什么他这一下就赚了好几万两回去。”
越想越想不明白,万历大手一挥,“宣郭淡入宫。”
.....
“卑职郭淡,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万历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恭喜啊!”
咦?今天他的语气怎么有些像张诚,难道世上真的有碧血剑谱?郭淡诧异道:“陛下为何向卑职道喜?”
万历轻轻哼道:“就这几日功夫,你就挣得好几万两,要是朕也赚了这么多钱,你也可以向朕道喜啊。”
郭淡牙都快让他给酸掉了,讪讪道:“陛下明鉴,那都是外面的人瞎嚷嚷,哪里赚了这么多。”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朕,这么简单的算术,难道朕还不会算么。”万历怒哼一声,又道:“不行,那马赛也得股份制。”
你别着急呀,我这么着急增股,不也是为了将来把马赛并入我们牙行吗。郭淡瞧了眼万历,见他好似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股份制,眼眸一转,赶忙道:“马赛是陛下的,如果陛下想要股份制,那卑职自然会全力以赴。”
万历忙问道:“那你说,这马赛的股价值多少。”
郭淡稍一沉吟,道:“如果以十万股来算的话,卑职大胆一点估计,至少每股得值五两。”
那就是五十万两。
万历吸得一口冷气,激动道:“那你赶紧将马赛股份制。”
郭淡嘿嘿一笑道:“陛下,与其便宜外人,就还不如便宜卑职,到时股份制后,陛下你占五成一,其余四成九,卑职全买了。”
万历错愕道:“你...你全买呢?”
“嗯。”
“为什么?”
“因为马赛是很难出现亏损的情况,投资马赛的利润是比较可观得。”
奸商!这个奸商!万历眸子晃动了几下,道:“朕看马赛可不止五两。”
郭淡道:“回禀陛下,卑职也没有经过详细计算,但这是卑职能够给出得最高价,一草一木的算,整个马赛肯定值不了五十万两,只因马赛的前景非常好,卑职才给出五两得股价,但是做买卖总有风险得,五两的股价也只是一时的,若有利好消息出现,肯定还会再涨,但如果又出现一些意外,肯定会跌。”
“是吗?”万历狐疑的瞧着郭淡,心想,这厮可是精明的很,他都肯五两买下,那肯定还会还能够更高。摇摇头道:“五两太低了。”
郭淡沉吟少许,道:“陛下,五两三钱如何?”
“再涨三钱?这也太低了。”
万历直摇头,郭淡的涨价,令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道:“行了,这事不谈了。”
心里可是激动坏了,这一笔账,他还是会算的,郭淡愿意五两收,证明还能再涨,那么他现在卖出股份,就是在亏钱啊!
亏本得买卖可不适合万历。
忽听得边上响起两声抽泣声。
万历与郭淡同时转头看去,只见张诚又拿着丝帕在抹眼泪。
“内臣,你这又是作甚?”
万历纳闷道。
“这是抱歉,沙子进了眼。”
张诚哭诉道。
万历与郭淡的这一番交谈,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他本也是一个巨富来得,可是如今在郭淡和万历面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乞丐。
他们张口闭口都是几十万两的买卖,他连想都不敢想。
什么时候这贪污变成这么不赚钱得行业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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