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对峙未过片刻便被另一人打破。
萧峰的声音传来,“爹,让二弟进来。”
萧远山踌躇半晌,怒瞪李江“哼”了一声,示意小子你小心点,这才侧让开了阁门。
李江对他的态度倒不以为意,任谁看到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心都不会美丽的。给萧远山点头致意后,他侧走进了第七层。
第七层空间已很小了,大概二十几个平方的斗室。慕容博站在中间,萧峰守在一个窗口。
李江的视线略过慕容博,看向了萧峰。
萧峰此刻的心里万分纠结,本来找仇人报仇天经地义,可自己两父子把兄弟的父亲堵在室中,老是给他一种对不起兄弟的愧疚之。
李江见到这个平时豪爽的汉子,现在却一副做了错事的感觉,心里也是好笑,遂给他甩却了个安慰的眼色。
这好意立马被萧峰捕捉到,他感觉心里压着的大石稍微移开了少许。
慕容复没注意到两人隐蔽的眼神交流,喝道:“萧远山,你刚才仗着儿子才占了上风。而今复儿来了,我劝你还是退走为宜,要知我儿的武功可是青出于兰。”
“呸,你就算再来十人,且看我父子怕是不怕?”萧远山骂着扑了上来。
慕容复腾接上手,匆忙中还斜睨李江一眼,意味深长道:“小子,我慕容家的不需要心软之徒!”
“知道了。”李江答应了,然后运起天山六阳掌,“哇呀”一声向萧峰打去。
萧峰蒙蒙接住此招,立时又感觉李江的掌力虚有徒表,遂传音道:“二弟,这是为何?”
“让他们俩打,我们兄弟练练手。”李江同样传音道。
萧峰马上就明白了,说道:“假打?”
李江又是一掌打出,说道:“还是要真一点,不然会被他们察觉到。”
萧峰侧躲开,任由李江的掌力打破了窗格,又说道:“慕容叔父和我爹两虎相争,终有一伤……”
李江又出招扫倒一个书架,说道:“不会。大哥当知小弟粗通医理,如果我没看错,他二人上均有暗疾,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己停手的。”
“啊?”萧峰大惊,手上的劲力不使得猛了点,直接将窗户完全拍烂。
这里正好对着西面,阳光透洞而入,室内顿时亮堂起来,便是那灰尘也纤毫毕现,随着掌风翩翩飞舞。
李江倏地闪出,传音道:“大哥不要担心,有人能救他俩。”
说罢又大吼出声:“大哥掌力雄浑小弟不及,吃我一剑。”
“咻”的一声,一道无形剑气掠过萧峰耳边,在墙上戳了个一寸深的小洞。
“六脉神剑”,四弟的武功!萧峰听到李江的话后,暂时解除了后顾之忧,此时见猎心喜,争胜之心乍起,大笑数声,降龙十八掌源源使出。
二人这番打斗可比两个老人精彩多了。
只见室内掌风激dàng),剑气纵横。“咻咻”的声音与“昂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
两个老头为免被掌风剑气所波及,行动的范围被越缩越小。
直至后来,两人已缩到仅两三平方大点的地方。这么大点地方,还打个甚?
两人遂各自停手戒备,观察起两个小辈的争斗来。
他们都是大行家,只过数招便摸清了李江和萧峰的路数。
萧远山傲然道:“我家峰儿掌掌威猛,你家小子眼看着就要敌不过了。”
慕容博冷笑道:“这你却看走眼了,复儿剑指真气凝练,专克掌劲,萧峰再如此下去,必被克之。”
“放,峰儿掌法简单宏大,破绽都没有,怎么被克?”萧远山大骂反驳。
慕容博心复杂,希望李江得胜,又盼望萧峰打死了他,但嘴上不饶人,说道:“复儿每一指消耗很小,萧峰掌力虽猛但刚不可久,要不了多久便会败下阵来。”
“不可能,峰儿的掌力刚柔并济,功参阳!想耗干他真气,不是那么容易。”萧远山道。
李江和萧峰听着二人的对答,相视苦笑,越发打得激烈。
本来以为两个老头还会吵下去的,慕容博去突然改变了话题,问道:“萧兄,你知我当年假传讯息,致酿巨祸,那可知我干下如此无行败德之事,其意何在?”
萧远山立刻怒气填膺,喝骂道:“呸,我没有你这个兄弟。你本是个卑鄙小人,为非作歹惯了,又何必有什么用意?”
他蓦地侧,曲起小臂抡着拳头从侧面打向慕容博。
慕容博仰头躲过却不还手,又道:“萧……你暂息怒气,且听在下一言。慕容博虽然不肖,在江湖上也总算微有薄名,和萧兄素不相识,自是无怨无仇。而小林寺玄慈方丈,和在下更是多年好友。我为什么要抛去名声、背叛朋友,牵连你这无辜的人,从而让双方斗个两败俱伤?你想想,我肯定是有重大原由的。”
萧远山凝拳不动,但双目中直喷出火来,喝道:“什么重大原由?你……你说,你说!”
慕容博也有如同李江一样讲故事的天份,接下来讲了一个亡国遗民矢志复国的故事。
故事讲完又摆出证据,他拿出随带着的玉印和一卷黄绢交给了萧远山。
萧远山接过这颗黑玉雕成的方印,见玉印上端雕着一头形态生动的豹子,将印一翻,显出印文,正是六个篆字。
慕容博解释道:“印文雕着的是‘大燕皇帝之宝’”
萧远山不识篆文,但见玉玺雕琢精致,边角上颇有破损,明显是年代很久、多经磨难的古物,虽然不明真伪,却也知非比寻常。
慕容博又道:“黄绢记载着大燕皇帝世系谱表,萧兄再过过目。”
萧远山闻言展开,便见黄绢上以朱笔书写两种文字,右首的弯弯曲曲不认识,左首则是汉字,最上端写着:
“太祖文明帝讳秾”,其下写道:“烈祖景昭帝讳隽”……等等字样。
萧远山在辽国为武将,但属于后系,对皇家的规格算是比较了解,这绢上皇帝的名讳,各有缺笔,应是符合惯例。既然确定为真,那中间便不必再看,他直接跳到最后,只见那世系表最后一人写的是“慕容复”,其上则是“慕容博”。
他将两样东西扔回给慕容博,冷冷道:“原来是大燕王孙,萧某失敬了。不过,这和我们之间的仇恨又有什么关系?”
萧远山小心将东西揣回怀里,蛊惑道:“萧兄,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是契丹人,我是燕人,都是被中原人骂的番邦夷狄。令郞被丐帮陷害,不就正是如此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