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那一个月的差距,彻底地将蓝雪鸢打入了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
因为那一个月,将军正好被陛下派出去公干,大夫的话无疑便是在告诉将军蓝雪鸢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而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逆鳞,官将军亦并不意外。
于是,当夜将军盛怒,一怒之下便要自己去找蓝雪鸢问清楚。
当然,这事本就是她杜撰出来的,她又怎敢让官将军前去与蓝雪鸢相见呢!终究是怕蓝雪鸢会趁此机会向将军澄清一切,是她,在紧要关头劝住了将军。
她巧舌如簧,说动了将军,让将军派她先去那倾雪阁看望蓝雪鸢,先将事情弄个清楚。
而后,她便差了人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打胎药一起来到了倾雪阁。
当然,既然一切都是她早先便设计好的,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如之前对将军所承诺的那样,来劝慰蓝雪鸢呢?
她来到倾雪阁,见到那美的不似真人的蓝雪鸢,心中满是愤恨。
她着实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将军的心中蓝雪鸢明明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可将军也依旧不舍得将她赶走呢?
不过事到如今,送不送走也没关系了,这回她前来倾雪阁便是为了永绝蓝雪鸢这个后患。
她将那碗打胎药放在蓝雪鸢的跟前,又派人给蓝雪鸢上了笔墨纸砚。
她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便是喝下那打胎药让自己腹中的孩子化为一滩血水。
而第二个,则是亲自给将军写信,向将军承认之前她诬陷她的那些事情,并答应与将军永不再见。这样,她便答应帮助蓝雪鸢在将军面前求情,保下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而蓝雪鸢她确实是个很好的母亲,所以,也只稍稍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她答应了!
她亲自写下那封给将军的信,承认了之前她并未做过的那所有的罪责。
而官夫人也算守信,真的去向官将军求了情,堪堪保住了蓝雪鸢腹中的孩子。
而蓝雪鸢许是以为只要这样做,她虽然失去了一个男人,但是却依旧能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生存下来。
但是,官夫人又岂是那种好人。
对于她所痛恨的蓝雪鸢,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如她的愿呢!
很快,几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便到了蓝雪鸢临产的这一天。
没有稳婆也没有伺候的下人,蓝雪鸢几乎是在靠自己一人的努力才勉强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但是她自己的孩子,她都还未来得及仔细的看上一眼,那个孩子便被闻讯赶来的官夫人给抢走了去。
望着手中那连哭的力气都仿佛没有的虚弱婴儿,官夫人再次用那条小生命威胁了蓝雪鸢。
而这回她的要求便不像之前,只需要写一封信这么简单了。这回她威胁蓝雪鸢,要的是她的命。
她要蓝雪鸢用自己的命,来换当年那个小官七画的命。即便那件事情已然过去了整整十几年,可官夫人只要一想到当年的场景,心中都不自觉地会洋溢出那报复的快感。记忆中蓝雪鸢那绝望灰败的眼神还无比清晰,那是她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品
尝到将自己最恨的那个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就如同如今,即便眼前立着的人是官七画,想起当初自己那堪称完美的计划,官夫人都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我跟她说,只要她自己愿意乖乖去死,我就会帮她保下这个孩子。她向来愚蠢,我说什么她都会信。所以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答应了官夫人的请求,自己给自己下了那致命的毒药,将自己送去了黄泉。
想到这,官夫人甚至轻笑出声。
而与她得意的模样完全相反的,是官七画。
关于蓝雪鸢的死,官七画想过很多很多的原因,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娘亲当年的死,竟然是因为她。
为了保护当年还弱小的她,蓝雪鸢选择了付出自己的生命。
脑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蓝雪鸢的影子,官七画的心中如同打翻了调味的五味瓶,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在她的记忆中,官七画不是没有怪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了。她甚至在某些不懂事的时候还曾恨过蓝雪鸢,恨她为什么要将她生下来,恨她给了她生命却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个世界上。
她从小被欺负,也不被重视,明明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凤溪国最威风的大将军可是她却根本就不敢跟任何人说。
因为即便说了,得来的也只是旁人的耻笑和官清颜的教训而已。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人!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今天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母亲的爱。正是因为蓝雪鸢的付出,才有了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和官夫人对峙的她。
“娘……”
也许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其实已然和真正的官七画没有什么区别了。
官七画的亲人便是她的亲人,而官七画的情感,亦是她的情感。
就如同现在,官七画的母亲,便是她的母亲。而她为自己母亲的牺牲而难过,那也是真真正正的难过。
她与她,早已分不出彼此了!
而等到官七画从那长久的失神中惊醒过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是湿漉一片。
泪眼朦胧中,她想起了记忆深处那并不快乐的童年,又想起了那为了母亲执着到放弃了自己一切的念雪。她突然明白过来,也许蓝雪鸢当年也没有官夫人所说的这么愚蠢,她许是早就猜到了官夫人恶意,知道她并不会真的让她如意。所以才会早早地便将了如风赶走,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毫不犹豫地便答应
了官夫人的威胁。答应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女儿的一线生机。
这样的娘,真的是爱她的!
明白所有的官七画胸口很闷,她很想大哭一场,她甚至想现在就将手中的匕首送进官夫人的胸膛。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的理智却又尚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