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边的船要大的多,船型类似海鹘船,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窄,取其“虽风浪涨天无有倾侧”,只是取消了女墙和弩窗舰孔等等战船的设施。
晏时玥也过来看了,遥遥看去,船体光滑锃亮,简直漂亮的像一个大型工艺品,于是晏时玥将其命名为“海月号”,取“海上明月共潮生”。
她起完名字之后,看王安石似乎很艰难才忍住没说话,她假装没看到,反正她说了算。
其实在这海边还真有不少船,据说还有两个有钱花不了的富商买了颇豪华的小型楼船停在这儿,偶尔弄什么诗会,下海游玩。
但与这艘船一比,顿时就显得笨重了不少,绝对是这个海边最靓的崽了。
海月号会一直留在这儿,当地官府巡海时可以用,或者在紧急情况下救人等等,然后匠人再教大家打造较为普通的渔船。
也许是因为渔民一辈子都在跟船打交道,这些人对这艘船的热情,远超过了晏时玥这些人的想像,船下海之后,大家就是一阵阵的欢呼,还在海滩上开了一个篝火晚会,连王安石一家人都来了,大家热闹了一晚上。
王安石的夫人看上去温温柔柔,干干净净的,晏时玥从看到她第一眼就想问她,怎么忍受她不洗澡的相公的,好艰难才忍住没问。
第二天试航的时候,王安石自己也上去了,足足玩儿了一整天,傍晚才回来,光诗就写了好几首。
也就在这一天,晏时玥把甲和叫过来,指了指那边的岸山:“那边山上有什么啊?”
甲和一身接地气的匠人打扮,整个人黑了好几度,简直都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被她一问,还愣了愣:“一个道观。”
“道观?”晏时玥看了看他,影卫过来一个:“查过了,几个道士来了一年多了,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么?”晏时玥有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后世被狗仔跟车一样,总觉得那个方向有人一直在看着她。
影卫道:“属下等再去看看。”
晏时玥点了点头,一边就带着微欣也往那个方向走去。
她并不知道,她们刚才站在街面上说话的时候,道观里的望远镜,就一直对着她,她向这个方向指了一指,郑平修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毕竟在望远镜里头,这一幕实在太清楚了。
也就在影卫打头,慢慢靠近道观的时候,忽有个道士打扮的人,急匆匆过来,倒头就拜,道:“福娘娘!”
晏时玥微微挑眉。
影卫迅速挡在前面,喝问了一声:“什么人!什么事!”
那人叩头道:“贫道的是岸山观的道士,贫道发现,那两个道士不是好人!”他压低声音:“贫道看到,他们整日用一个竹筒对着街面看!昨天,贫道听到其中一个叫另一个‘三殿下’!”
影卫一怔,然后迅速打了个手势,几个影卫无声的包抄了上去。
原本离的略远的萧棠枝也走了上来,皱眉打量着这个人。
甲和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之前不来报?”
那道士道:“贫道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昨天那人叫殿下,贫道才害怕了,大晏如今能称的上殿下的……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子了,所以他们难道是邻国的人?”
晏时玥眉头拧起。
是的,大晏如今能称一声殿下的,真的没有成年的男子了,可是这种事情,并不是随便一个百姓就知道的。
甲和继续喝问,萧棠枝与晏时玥对了个神色。
而道观之中,郑平修完全是茫然的。
他原本一直在等待机会下手,可是随着晏时玥那一指,他便胆战心惊,更别提,随即他们就向这边走了过来。
虽然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想过来游玩,可是下一刻,便有人跳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招式。
根本来不及伪装平常人,他的护卫已经跃了出来,然后就乒乒乓乓打成了一团。
功亏一匮,郑平修一咬牙就往外跑,然后被外围的影卫一把提了起来。
虽然离的远,也能隐约听到声音。
影卫急道:“主子,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晏时玥点了点头,就与微欣一起往回走,郑平修挣扎着被影卫拖下山,一眼看清楚跪着的那人,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是你!居然是你!你为何要背叛我?是谁收买的!”
那人缩了缩肩膀,没有回答。
萧棠枝微微挑眉。
这些邻国,只有南诏国是说汉话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南诏国的人,可这人如果是受南诏国另外的皇子收买的,那,他来告密一点意思也没有啊,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管怎么说,这个帐,也是计在南诏国头上的。
难道是因为他们发现晏时玥起了疑?故此临时起意?
郑平修深知若是事情败露,南诏小国根本抵挡不住大晏的怒火,故此咬紧了牙关不肯说,但几个人众口一辞的指认,那个告密的假道士,是他们的同伴。
假道士扛不住,就招认了郑平修的身份,并且招认自己是受郑平青的收买,旨在破坏郑平修的所有作为,不叫他立功。
本来他也犹豫不决,直到看到晏时玥往这边走,一个冲动就冲出来说了。
听起来勉强像那么回事儿,但,总感觉有点古怪。
而且他还答应要带他们去抓郑平修藏下的人手,影卫于是严神戒备,分出一队人跟着他去了。
萧棠枝遥遥缀在后头。
他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这个人感觉像个双面细作,专门坑南诏国似的。
谁知道才走出一段路,旁边一辆马车中,忽有人叫了一声:“棠枝先生。”
萧棠枝微微侧目,那人随即下了马车,深深施礼,道:“棠枝先生,借一步说话可好?”
萧棠枝虽然艺高人胆大,但又不傻,只远远站着,微笑道:“你是何人?”
那人抬起头,道:“故人。”
也不知什么地方,有蜜蜂在飞来飞去,耳边传来嗡嗡嗡嗡的声音,极是扰人。
萧棠枝暗暗戒备,一边打量着这人,道:“什么意思?”
蜜蜂的嗡嗡之声越来越大,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韵律,有个声音夹杂其间,缓缓的道:“过来……”
萧棠枝毫无抗拒,就慢慢的向马车走了过来。
下一刻,马车里的人也推开了车门。
是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他鹤发童颜,双瞳熠熠,那嗡嗡之声,居然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随即他双臂微抬,动作古朴有如舞蹈,这是高句丽巫师最高深的神降术……若放在后世,应该叫做催眠术。
萧棠枝就这么慢慢,慢慢的走到了马车边,老者缓缓的抬起手,按在了他的肩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