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照旧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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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中,由于桌凳还没有做好送到店里,所以客堂里是没有什么生意的,于是酒馆就几乎成了名副其实的客栈,客人们想吃些热饭都只能在自己的客房里面。不过这样一来本来就懒的店小二吴琼肯定就忙不过来了,一到饭点儿,他就得后厨客房两头跑。好在从医馆回来之后的第二天,赵鸿志就已经开始缠着绷带帮吴琼的忙了,没有让整个酒馆的效率下降,也是因为这个,吴琼总是在私下里称赵鸿志为“硬汉”、“真男人”。



    同样是在赵鸿志从医馆回来的第二天,酒馆里就又开了一次会,创下了“距离上次开会不到十二个时辰”的酒馆新纪录。



    这次的会议精神主要有:一,正式宣布老丁曾经是江湖魔头的事情,告诉大家老丁保不准以后还会发疯发狂,所以没事儿不要过去招惹,珍爱生命,远离老丁;二,老丁向新来的赵鸿志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并表示其实自己会说话,只是懒得说,这一点着实惊吓到了吴琼;三,掌柜的表示此次恶劣事件并不是老丁故意为之,自己的任务安排也有问题,所以这次的赵鸿志的伤算工伤。而本身赵鸿志是没有工钱的,所以掌柜的将会给赵鸿志发半个月的工钱来当作补偿。



    听到这个的时候吴琼撇了撇嘴,因为管吃管住的情况下其实他一个月的工钱并没多少,还不如赵鸿志这一次的医药费贵。而赵鸿志闻言后近乎感激涕零,这让吴琼很是无力。



    最后,掌柜的宣布,以后赵鸿志就不在厨房干活了,去帮助吴琼跑堂,然后就此散会。



    从这次会议之后,整个酒馆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首先,史义天整个人几乎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除了干活吃饭和上茅房的时候。当然这不是说他上茅房是在大家的视野中上,而是说他在去上茅房和从茅房回来的路上会被别人看到;其次,虽然客堂里没有什么活儿要干,但吴琼还是要在饭点儿给客房里的客人们传菜。而一向都是哼着小曲儿来到厨房的吴琼现在变得异常安静,宁愿让客人多等一会儿也不愿意催丁老头动作快点儿;最后,就是赵鸿志,宁愿从吴琼手里结果一份份饭盒多往客房里跑几趟,也不愿意亲手从丁老头手里接菜。



    吴琼悄莫地问过赵鸿志:“兄弟呀,你看人家老丁都跟你道过歉啦,况且人家也不是有意想砍死你的,你咋还这么躲着人家呢?”



    赵鸿志直接反问:“那吴兄弟,你和史兄弟干嘛要躲着老丁呢?”



    “哎呀……没,没躲着呀……我这不是,天天都,从老丁手里……接菜么……义天他……本来他的活儿也跟丁老头沾不上什么边儿呀……”



    赵鸿志笑而不语。



    吴琼计划落空,没能让这位兄弟帮自己分担一些来自老厨子的压力,悻悻离去。



    整个酒馆,和之前没什么分别的,也就只有掌柜的和老厨子两个人了。



    但是!



    随着掌柜的订做的那一批新的桌椅陆续搬到酒馆之中、酒馆客人又渐渐增多、客堂里再次逐渐恢复喧哗嘈杂的状态,大家似乎渐渐又被忙碌的事务给带回了平常的工作之中,渐渐开始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大魔头”潜伏着。而吴琼渐渐地也不再控制自己的那股惫懒劲儿,开始又变成了酒馆客人们熟悉的那个“王八蛋店小二”。



    ……



    这天,吴琼正坐在酒馆的门槛上发着呆,感慨着人生无常岁月如梭。



    突然,腹中传来一阵绞痛。



    仔细一想,原来是昨晚吃井水泡的西瓜吃多了。



    于是他站起身,就准备往茅房去跑。



    可他是个跑堂的呀,这会儿酒馆里还坐着不少人呢,说跑就跑,客人怎么办呢?



    可巧不巧,一桌客人抬了头,冲吴琼喊道:“伙计,来!再给添一壶酒!”



    吴琼头都没转,回了一句:“等会儿行不行?”



    客人被问懵了,有点恼火,怼道:“怎么着?你们酒馆酒是现酿的啊?那我是不是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的啊?”



    吴琼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能不能给我一泡屎的时间。”



    这下不仅是这桌客人,整个酒馆都惊了。



    吴琼泰然自若,先是瞥了一眼忙忙碌碌地还没有完全脱离绷带的赵鸿志,心想自己也不能太不人道。于是他转身就走向了杂物间,砰砰砰将门敲开,看着愕然的史义天,面容严峻地说:“兄弟,江湖救急,请帮我扛上一泡屎的时间。”



    说罢之后,便消失在了去往茅房的方向。



    史义天反应了三息时间,叹了一口气,回屋里找了一条手巾搭在肩上,开始出门顶替吴琼的工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刚刚吴琼的报复,这一会儿客人们喊小二的频率极度升高,一会儿要添个菜,一会儿要添坛酒,总之是将赵鸿志和史义天忙得不轻。



    “老子的爆炒腰花怎么还没好啊?!”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您稍安勿躁!这就去后厨给您催”



    史义天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走到后厨,掀开帘子,冲着里面喊道:



    “爆炒腰花好了没!动作快一点,客人有点急了!”



    说完这句话。



    史义天整个人就僵了。



    他看着缓缓将一份腰花倒入盘子里,然后示意自己过去端,同时脸上还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的丁老头,汗毛都竖起来了!



    若不是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他这会儿指定不知道蹿出去多远了!



    但是能怎么办呀?



    客人还等着呢。



    丁老头也等着呢呀!



    他吞了口口水,努力使自己的双腿不颤抖,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个人要赶他一个半高了不怯他不怯他……”



    他终于走到了那盘爆炒腰花前。



    杀千刀的爆炒腰花!



    他端起盘子,缓缓转过身,准备出去。



    “不躲着我啦?”



    史义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呦,盘子没摔,菜也没洒,不错不错,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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