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向西七十里有一座小山,山中有一个无名的村落,村子里的人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淡生活。渔樵者不问世事,悠然自得;耕织者自给自足,快活如仙。但是在六年前,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孩子来到了这里,这对夫妇的到来没有对这里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年轻夫妇从搬走的刘家老五手里买下了一个店面,开了一家小酒馆。靠着老板精湛的酿酒手艺和老板娘的厨艺,酒馆的小生意还算红火。村里来往的过客很少,一年也难见一个,村里人对这小两口充满了好奇。但是,日子过得久了,这家人和村里的十几户的人家都熟络起来,村里有几家猎户,有一户铁匠。铁匠的手艺很不错,打的农具可以用上八九年不用更换,扬州城城主府的兵器也是找他打的。
每次打完铁,铁匠都会来到小酒馆找老板喝上几盅最烈的美酒,老板娘总是温柔在一旁伺候,有时候会有些许责怪铁匠把老板灌醉。那几家猎户也常常外出打一些野味让老板娘煮来吃,半月一次,倒也能将生活维持下去。猎户说这是他们的祖训,过多的猎杀又吃不下,倒不如为那些动物留下一条生路。
六年来,小酒馆里充满了人情味也有许许多多温馨的小故事,小孩也从母亲的怀里跑到了地上、山上、河里。小孩总是在外面闲逛,今天去这家的田里偷些豌豆,明天去那家的家里抓两只鸡,却也不吃,玩够了就放回,村里人对他哭笑不得,村里人都给他取了个诨名——“混世魔王”。只有村子最西头的看起来已过耄耋之年的吴老头给他取了一个贱名,唤作“阿牛”。
六年,无声无息,伴着孩子的长大,父母的老去,生活的不愠不火慢慢的过去了。
这一日清晨,老板如往常一样开门做生意,门刚一开,便发现门口站着一位老人。不是村里的人,老板有些讶异。但观老者衣着,短打褴褛,带着三分清晨的露气;双脚在外,黢黑带着赶路的泥污。头上扎着一个道髻,几缕白发从旁散落,满脸的污垢却是让人难辨清面容,一双眼精神矍铄,倒是不凡。老者左手一根竹杖,右手一把拂尘,瘦骨嶙峋,站在清晨的雾气里,颤颤巍巍,仿佛随时会倒下。
“老人家,小店还没有开门,您先进来坐一会,稍等片刻。”老板侧身让过老者进屋。老者微微颔首,行过一礼,口中呼了一声:“无量寿佛。”便走进了屋内。
“外头霜寒露重,多谢小兄弟替我这把老骨头着想,给我片刻的栖身之所。”老者咳嗽两声,轻声言谢。老板摇头不语,慢慢收拾了起来。此时,老板的孩子阿牛洗漱完毕,准备出门采些野菜和蘑菇,顺道找村里的猎户置办一些鲜肉。却见大堂内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手中拿着一把从未见过的什物,心下好奇,便去讨要:“老爷爷,您这玩意我瞅着新奇,可否借我把玩一番,我一定不会弄坏的。”
老者抚须长笑,有心逗这小孩:“借你玩玩倒是无妨,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倘若我这玩意有个闪失,我找谁说你去。除非,你愿意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才借你。”
小孩也古灵精怪,眼睛一转:“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不如爷爷您自己猜猜。”
“不知道?”老者眉头一皱,见这孩子灵台饱满,本以为聪明伶俐,没曾想竟是痴儿,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嘻嘻,是啊,村里人叫我混世魔王,吴爷爷叫我阿牛,爹娘唤我藏锋。我有三个名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阿牛嘻嘻笑道。
“藏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