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剑堂测试全部结束,苏三生春风得意,俨然已经成为了武堂的风云人物,打发了一众追随者之后,三生背着自己宝木剑,走在回家了路上,心情开朗无比,他“十剑三石”事迹已经传遍武堂。
“从明天开始,就没人敢小瞧我了吧”苏三生心道。
“苏三生!站住!”
远处疾驰过来几匹黑鬃大马,为首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朝他喊道。
苏三生站住脚步,看清来人,正是武堂学子阎啸天,今天与苏三生同场测试。
“阎啸天?怎么?这么着急仰慕我么”
“呸,谁仰慕你?苏三生,你太嚣张跋扈,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高地厚!还有...你以后离九黎妹子远一些!”阎啸天在马上喊道。
武堂中的九黎姑娘漂亮可人,又是城主之女,阎啸天早已对他暗生情愫,虽然九黎不知,但阎啸天在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女人。今日九黎亲密苏三生的举动让他争风吃醋。阎啸天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年少轻狂,一时气涌便带人追赶苏三生来找茬。
“哈哈,原来如此,你觉得打的过我吗?”苏三生听懂原委后戏谑道。
“我打不过你,自然有人收拾你!仇护卫,你上!”阎啸天指了指身后一位中年将士。
“少爷,这...,您让我对付一个孩子”护卫将士有些不想动手。
“你让他长长教训!他总是在武堂恶意欺压我!”阎啸天有些微怒。
那中年将士不得以下马,对着小三生行了个古怪的礼道:“在下阎肖不归侯爵府护卫小统领仇长天!听闻小哥年少天才,我不会故意刁难,接我三招你便可以离去!”
“不归侯爵阎肖!那小孩是阎肖后人?竟然来带护卫来欺负孩子?”路人纷纷议论。
仇长天听闻面红耳赤,阎啸天却得意洋洋,真是年少无知。
阎啸天的爷爷正是绿苑城百年以来唯一一位不归侯爵。当年阎啸天的爷爷阎肖踏入异夜没有归来,被封为不归侯爵,三世后代享受侯爵权俸。阎啸天正是依仗着府中侍卫撑腰,前来滋事。
苏三生看了看阎啸天口中的仇护卫,如临大敌,但却也兴奋异常,自从“十剑三石”之后,他自信膨胀,此时竟然幻想着是否有可能打败这位不归侯爵府统领。苏三生卸下书箱,抽出自己的金银龙剑,扎稳马步,严阵以待。
仇长天笑道:“小友莫慌,我是不会对你使用兵刃的。”
“谁怕谁?请动手吧”苏三生喊道,但此时内心却有些不自控的慌乱。
仇长天双脚合并站姿随意,突然轻喝一声,双脚微分,强悍的脚力使地面欲裂,一股地面之下的冲击波向三生奔去!
苏三生身势一沉,脚掌抓地,地面一阵剧烈酥动,他身体微晃,暗自较力,波动过后,苏三生脚下竟然一寸未挪,硬挺了下来。
“咦?”仇长天有些惊讶。
“好小子,在接我一招”仇长天左脚朝地一跺。轰隆一声,振动波再次传来!
外人看来地面无恙,苏三生却感觉地面翻江倒海,自己马上已经站立不稳。
“起!”仇长天继续右脚一跺!地面又震。
轰隆一声,苏善生再也扛不住这股震动,直接倒飞出去,撞到路边的大树上。
苏三生浑浑醒来,虽无大样,但鼻青脸肿,双眼发黑。
仇长天见状道:“小友莫怪,我也是主命难为。”
阎啸天得意洋洋,哈哈大笑:“苏三生!完了吧,看你以后还长不长教训!你听好了,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就不许露面,你敢接触九黎妹子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打到你服为止!”
周边百姓见状愤怒却不敢言,毕竟这队人马来自不归侯爵府。
阎啸天扔下一番狠话后,扬长而去,留下小三生萎坐在树下撕心裂肺的哭着鼻子。他的白衣脏了,头发也乱了,宝木剑甩的很远,脸也肿了。
“我将来一定要做破夜军!不再受人欺负,不在当雕刻木匠!阎孙你等着!”小三生哭的更伤心了!路人见状虽心生怜悯,但无人敢上前,生怕的帮了苏三生却得罪了不归侯爵府。
天将黑了,三生渐渐平和下来,整了整衣服,擦掉泪痕,拾起物品向家中走去,走到院子前正要推门,忽见门开走出一人,这人白衣飘飘手持一把羽毛扇,正是武堂总监官叶宫。
“叶师?您这是?”苏三生惊讶道。
叶宫看见三生脸伤,蹲下身子擦了擦三生脸上的灰道:“锋芒毕露惹了祸端罢?樊...苏老在等你呢,进去吧。”
叶宫看着苏三生摇了摇头,起身便离去。
苏三生忐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屋内走去。
11.
苏老爹坐在草屋内,手握一根竹杖,见三生身上脏兮兮,老爹微微皱眉。
宝爷本来在一旁的灶前玩柴火,看见三生脸上的伤扔下手中的玩物,冲上前来:“宝,宝爷,宝爷,伤?!”宝爷似乎很心痛,拿衣角给三生擦脸上的伤。
“宝爷,出去,打水!”苏老爹带着怒气喊道。
宝爷无奈,悻悻离去。
“听说你今天十剑碎三石啊?还有一把什么龙剑?很威风啊。”老爹的声音变得威严起来。
“是,我通过了剑堂测试,叶师还免我文堂测试,老爹您认识叶师啊?他来做什么?”苏三生摸不清情况,但感觉有些不妙。
“那把神剑拿来我看看。”老爹道。
苏三生乖乖地上木剑,又退回原地,看着老爹。
老爹拿着木剑,反复的翻看了一番“这剑,嗯,雕着两条龙,不错,可惜龙眼无神,粗制滥造,徒有其表,毫无用处,狗屁不是!”
老爹说话越来越急,越来越怒,咣当一声一掌拍响桌子,桌子上的茶壶被震翻在地。
苏三生被吓得一个激灵:“我雕刻的很好,又击碎了巨石...”
你这个就知道招摇过市的蠢材!”啪!老爹竟然一把蹶断木剑,扔在一旁。
“你干什么!”苏三生怒喊。
老爹怒极,起身猛起身抓起三生,把他放在桌子上,扒下裤子,用竹仗照着三生的屁股就猛的打了起来,
“什么狗屁龙剑!让你招摇过市!”
“教导你隐藏能力,你偏偏不听”
“你在武堂逞什么威风?”
“你可知我们一家这样的平静生活有多么的不易?”
“你知不知道你酿成了大祸!容易丢了小命的大祸!”
老爹一边打,一边大声呵斥着三生。
眼见三生屁股上血痕累累,这孩子竟然咬着牙一声不哭,只有泪花在眼中打转。
“老爹从未打过我,我到底犯下了什么错,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三生心喊,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委屈至极。他想挣扎,却发现老爹手力如山,他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打了不知道多少下,老爹的怒气渐消,也突然回神过来,眼前这个娃娃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老爹松开手,苏三生自行瘫趴在桌子上。
“你个老头子!你什么都不会!就知道窝里横,我要做不归侯爵!教我做那破木匠,只能被人欺负,你以后也休想再逼我碰半根木头!破老爹,烂老爹!无能的老爹!”喊道这里,苏三生忍不住哭了出来,刚才被阎啸天欺负,老爹的发怒,加上身体的疼痛,让他再一次哭的撕心裂肺。
老爹怔然,因为这哭声竟然有些凄惨。
这时候宝爷冲了进来,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老爹,抱走了哭软的小三生。
在宝爷的房间,宝爷不会说话,把三生放在腿上,嘴上嘟囔着“啊宝...啊宝...”对三生很是心疼。
苏三生屁股伤痕累累,只能趴在宝爷的腿上,一直哭了好久才渐渐平息。
宝爷编织好狗尾巴草草绳,将小三生的散落的头发理顺,给他系上辫子。
苏三生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深夜,苏三生偷偷睁开眼睛,见宝爷已经倚在墙边呼呼睡去。又望了望老爹那屋,也已经熄灯了。他忍着全身的疼痛悄悄爬了起来,苏三生收拾了几件衣物,弄了点干粮,用书箱装好,站在房门前,深呼了一口气,他要冲入黑夜,离家出走!
三生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念赞经。每当异夜来临时,他只是被老爹逼着关门封窗,在屋内雕刻木板,在他的世界里,异夜并不可怕,反而充满神秘。
收拾好行囊站在门前时,苏三生开始犹豫了,门外的黑暗中不知道藏着什么魔鬼。但想到今天被老爹胖揍和多年老爹对他的种种限制,苏三生开始幼稚的痛恨起了这个家,虽然听闻这黑暗要人性命,但多年以来,绿苑城中百姓都安分守己,无人在踏足异夜了,杀人的异夜在苏三生心中更像是一个传说。苏三生不相信这黑暗的恐怖,总觉得自己可以在其中生存。
苏三生打定主意,不在犹豫,猛然推门,只见屋外浓郁的黑暗掺杂蓝色光芒,只一瞬间蓝光如同闪电射向苏三生!苏三生顿时感觉自己的双眸如同万针穿刺,随之身体也被无形之力拉扯,要被拖入黑暗之中!强烈的危机感和无力感充满全身。苏三生想要关上门,但手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老爹没骗我,异夜不能涉足,我小命完了。”
苏三生心道,接着意识一黒,便没有了知觉。
12.
清晨,阳光、树荫、大黑狗。
苏三生缓缓醒来,发现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夜已经过去,窗外已是白天,苏三生浑身无力,加上撞树的伤痛和老爹打爆的屁股一直在隐隐作痛,使他有些行动艰难。
老爹背手在床前,本来就已经很苍老的脸上,皱纹又深了几分。
“你竟然想踏入异夜?是不想活了吗?”
“我就是想死!我留在这个家里哪有什么前途?就为了留在这里学习雕刻木头和受你的责怪?”苏三生有些虚弱的喊道。
“你懂什么?”老爹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一巴掌拍把三生的床板拍出一个缺口。
苏三生被吓了一跳,见老爹又怒,卷缩在床上有些瑟瑟发抖。
苏武老爹怒目圆睁看着苏三生,胸口不停的起伏一直要压抑着怒火,如不是看见苏三生已经如此虚弱,恐怕又要打人。
过了良久老爹都没有说话,苏三生感觉这世间异常的难熬,也不敢直视老爹的脸。
终于老爹的目光移向窗外,叹了口气道:“你还年幼,不明白这世界的黑暗,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自幼对你严加管教,虽然过激,但总好过于你将来消亡在外界。”
老爹皱了皱眉又继续说道:“我把你从一个婴孩抚养长大,早已经把希望都寄托于你,我之所以不让你学习武堂的本领,是因为那些本领根本就配不上你,等到时机成熟,老爹自会教你通天彻地之能。”
苏三生将头缩在被子里,听到老爹的话嘴角微微一撇,但眼中却有些泪花浮现。
老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继续道:“老爹之前的行为过激,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不过老爹也是有大本事的人,将来必定能将你调教成为万里无一的高手,你我父子一场,相信老爹么?”
“你能教我什么?”苏三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你要答应我,以后好好在武堂炼体,不得在寻死,我就先教你...喝水...”老爹径自点点头说道。
苏三生有些发懵,老爹说的话让他哭笑不得,什么叫教我喝水?
不过这一刻,他似乎不那么痛恨老爹了,老爹误以为他进入黑暗是要寻死,苏三生想到这些年老爹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抚养长大,肯定也经历的种种的不易,自己的所作所为,属实也是让老爹担惊受怕。
面对眼前这苍老的父亲,苏三生怎么着也怨恨不起来了。
“宝爷,打水,喂三娃子!”老爹朝院子喊。
不一会宝爷便端着一碗井水进来了,对着三生一通大呼小叫,似乎在指责他,同时又把碗递到他嘴边叫他喝水。
苏三生一看宝爷手中的碗,果然不出所料,是那只平时喂大黑狗的破碗。
“喝吧。”苏武老爹一指水碗。
三生无奈的把井水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清澈直达四肢百骸,所有的疼痛得到抚慰,伤口在复原,体力也在恢复,苏三生愣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感受着井水的功效。
看着苏三生惊讶的表情,宝爷手舞足蹈很是兴奋。
“这水果然不普通,但不知道多年以来老爹为什么不让我喝。”苏三生心中疑问。
苏三生在井水的滋养中浑身舒坦,不知不觉困意袭来,隐隐睡去。
此间迷迷糊糊听到老爹说:“武堂已经打好招呼,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