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既然已经说服了胡家和刘家这几家主要的商铺,剩下的那些商铺也就翻不起浪花了。毕竟在济民社中,除了我们不可被替代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被取代。
当然,这种形势只存在于今,当这些商铺垄断了各自经营行业的生产之后,我们就不得不对他们低下头去了。所以,我保安社必须对留下来的商铺进行参股,也要鼓励其他人交叉持有股份,确保没有人在社内可以一家独大,除了我们自己之外…”
听了沈敏的解说,沈崇安若有所思,他心里对于举办这次济民社大会的意义又多了一层了解。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沈敏却把话题偏转了方向。
“…本次大会的召开目的和建立学校的意义,我就给你分析到这里,想来你应该能够掌握得住这其中的尺度了。接下来,我要重点叮嘱你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些天里,齐二郎四处发传单和雇佣街上的闲人找人的事,你应该了解吧?”
沈崇安虽然有些奇怪沈敏会在这个时候提及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相比起老师家中的丧事,为一个路上遇到的女子寻亲的小事,现在难道不应该先缓一缓了么。
不过他心中虽然觉得奇怪,可脸上还是毫无变化的回答道:“按照三郎的吩咐,我这些天也时常核对了这些人报来的账目,把一些手脚不老实或是偷懒耍滑头的闲人给解雇了。
至于印刷传单的印刷坊,价格倒也还算公道,只是手艺非常一般,不过印一印不用久藏的传单倒是足够了。只是三郎,为了印这传单,我们有必要花钱找人研究油墨和改进活字印刷术吗?”
沈敏却平静的说道:“光是为了印这传单,当然没这个必要。但是我从前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今后我们应当办一张报纸,把天下事都刊登在上面,让人不用出门都能知道天下事。
在台湾时,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办报纸,但是今在临安城内却是时机成熟了。既然临安城的官吏不止我们发寻人传单,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把传单扩大版面,除了传单之外还要刊登这临安城内的市井新闻、摘抄朝廷邸报中的重大事件、临安城及周边乡里的物价及宣传我济民社出售的商品。
我们现在雇佣的那些街头闲人,你可以将他们安排一下,或是专门负责一片街区的报纸分发,或是负责打听城内各处的新闻,或是编辑报纸的内容并同印刷坊的工人一起排版印刷。至于那间印刷坊,我们可以出资买下股份,以确保它能为我们服务。”
“原来三郎之前花钱让齐二郎找人,还有着这样一个意思…”沈崇安此时方才明白了过来,有了这个为孤女寻亲的名义,不仅打开了报纸的分发渠道,就算是官府对于报纸的发行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不过三郎,这一直免费发放报纸,少了还好说,但要是发放下去,即便用竹纸,这一张也要1、20文的本钱。我们现在发放1000份传单,一个月不过五、六十贯,可要是改成报纸,恐怕没有五、六百贯一个月是撑不住的,这一年起码得用个七、八千贯吧。这么多钱投在这没有回报的报纸上面,真的值得吗?”
沈敏看着他认真说道:“回报当然会有,想一想吧,朝廷的权威来自于什么?除了朝廷拥有的军队和体制之外,难道不是百姓对于朝廷诏令的敬畏和信任吗?
我们的报纸当然不能获得同朝廷诏令的地位,但是只要百姓习惯了从报纸上去了解这个国家和世界,那么他们就会选择信任报纸上的一切。获得了百姓的信任之后,我们就可以通过报纸去影响百姓吃什么、穿什么和怎么去劳动。
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一份报纸,让一群人按照我们的文字去思想、去生活,难道还怕得不到回报吗?所以,报纸这个东西,发行的对象数量越是众多,在百姓中的影响力越大,就会变得越有价值。
我给这份报纸定的预算是,从现在到明年一月,预算是一万贯,当然这包括了投资印刷坊和购买房子成立报社的前期投入。
接下来的三年里,每年的预算是三万贯,我只要求三年后报纸的销量能够超过三万份。明年一月份开始,报纸不再免费发放,改以低价销售,以不超过30文一份为限。你能不能做到?”
隐约中,沈崇安从沈敏的这段言语中听出了一些更大的图谋,不过他很快便忽略了这一点,思考了片刻之后,对着沈敏认真说道:“请三郎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努力完成这个目标。不过,我们这些人现在各有职司,恐怕是无法把精力完全放在个报社事务上的,因此能否聘请几个临安城内的落地举子帮我们打理报社的文字工作?”
沈敏踌躇了一下,便点头答应道:“这倒也可以,不过这报社审核文字的权力切不可交给他们。在报纸还没有赢得百姓的信任之前,我不希望被朝廷关注到我们。
虽然秦桧死了,暂时朝廷对于文字方面会放松一些,但也不可能纵容民间有舆论攻击朝政。而这些落地举子,从本质上来说是预备官员而不是什么寻常百姓,所以不能让他们借用我们的报纸去博取他们的声望,这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你挑选人员时,也当谨慎…”
“三郎哥哥,白粥弄好了,快收拾下桌子,准备宵夜了。”从房外传来的大呼小叫声,顿时打断了房内两人的谈话。沈敏于是匆匆结了尾,便收拾着面前的桌子,准备着和几名亲卫用夜宵了。
在收到了父亲亡故消息的第五早上,得到了朝廷辞官许可的洪遵终于带着齐彦河及几位家丁离开临安南下了。因为有着沈敏护送自家的家眷,他这趟南下迎灵倒是安心了许多,临去时给沈敏交代了几句就迅速上船离开了。
而在洪遵离开后的第二,沈敏也跟着洪氏一家人从运河北上,走太湖-长江水道前往鄱阳老家去了。和洪遵轻装上路不同,洪氏两房的女眷加上年幼孩童就不下三十人,加上洪家的家仆、奴婢和沈敏的从人,一行人足有近百人之多。
好在张保派人送来了自己的帖子,并调了两艘官船给沈敏,让沈敏倒是少了许多麻烦。起码沿途雇佣夫子和过水关时,有着张保的帖子可比鄱阳洪学士的名头有用的多。
而船行的速度,一般在40-50里一,当然在太湖里船只的速度就快的多了。比如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抵达太湖,但是只用了二天的时间便穿越了太湖来到了无锡。沈氏正是无锡人,船只在无锡修整了三天后,方才继续出发从江入长江,开始沿着长江逆流而上。
长江中下游此时还算安定,沈敏等人乘坐的又是张保派出的官船,因此这趟旅行终于开始变得安全平淡起来,并不需要像过太湖时那么紧张了。
作为这支船队名义上的当家人,洪适之妻沈氏才放下心来,却又发觉每船队休息时,沈敏总是会带着随从上岸,不知道去忙些什么,等到过了健康城,就连二儿子也时常跟着下船去了。
担心这些年轻人惹出什么麻烦来,这船只刚刚启程不久,她便将二儿子洪柲叫了过来,向他发问道:“这次出门之前,我不是刚刚交代过你们,路上不可四处游dàng),多照顾弟弟妹妹,免得惹出什么麻烦来,连累了家人。
你如何还这么不晓事理,整天跑下船去玩耍,半点不讲为娘的话放在心上。你是不是非要我请出家法来,才肯老实听话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