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诸侯国方言不同,但官方交往,文人讲学,祭祀活动,皆使用雅言。
子曰: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所以,作为一个读书人,学雅言是必需的,要不然无法与人交流。虽然封青岩之前所学的本地语言,即亳城北地言,跟雅言算是较为接近,只要说慢说清,别人大部分都能够听懂。
但是,北地言口音浓重,越北就越浓重,一说快,别人就听不懂了。
一个读书人不会雅言,算是读书人吗?
这会被人嘲笑的。
“以你的学习能力,的确是太慢了。”
安院主点点头,沉吟一下又说:“从明天起,天色发白即来学堂,我每天教你一篇。”
“谢过先生。”
封青岩闻言大喜,连忙行礼感谢。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安院主摆摆手就走出学堂。
……
子时,亳城雪月客栈。
睡得迷迷糊糊的车垓,再次听到“笃笃”的敲门声,瞬间就清醒过来。
又来了?
车垓心头大骇,脸色有些苍白起来。
“笃笃——”
敲门声一直在响着,如同催命符击在心头,吓得他缩在床头一动不敢动。但见恶鬼一直在敲门,并没有破门而入,让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接着壮胆起床,蹑手蹑脚来到窗后,偷偷打开一条缝,看到正是昨夜那呲牙咧嘴的恶鬼。
那恶鬼似乎发现动静,就缓缓转头看向他。
“啪!”
车垓害怕得猛地关窗。
这时,恶鬼竟然走过来敲窗……
“子直,救我。”
车垓总感觉,那恶鬼最终能够破门或破窗而入,心中惶恐之时不由大喊起来。
“八极?”
傅林听到猛然跳起床,往车垓的房间冲去。
这次没有撞门……
“八极,怎么了?”傅林焦急敲门。
“那恶鬼又来了。”车垓心有余悸说,并没有立即打开门,仔细辨认一阵方打开门,“你还是没有听到敲门声?”
傅林摇摇头,但见车垓脸上的惊恐之色,不该是假。
这,又是何故?
客栈内,一些与车垓有交情的学子,闻声纷纷赶来,但见车垓又说什么恶鬼敲门,就摇头纷纷离去了。
片刻,房内只剩下车垓和傅林两人。
“我感觉,有恶鬼在针对我。”
车垓沉默一阵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恶鬼是什么?你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并不奇怪……”
傅林皱了皱眉头。
他倒是知道恶鬼是很诡异,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存在,根本不是普通鬼怪能够相提并论。但是,他并没有见过、接触过恶鬼,对于恶鬼的认识皆来自书上。
况且,恶鬼乃是文士级别的存在,一个小小的文童遇见恶鬼,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车垓所说是真,那恶鬼为何只是敲门?
而不是直接破门害人?
“恶鬼针对你?”
傅林想不明,疑惑说:“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如果恶鬼真是在针对你,这说明……你得罪了它。”
“我得罪恶鬼?可笑!”
车垓冷笑,紧皱眉头说:“再说了,恶鬼祸害苍生,涂毒生灵,人人得而诛之!我得罪它,又怎么了?”
“八极,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林愣了一下,自己的话让车垓误会了,连忙说:“我的意思是说,找到恶鬼针对你的根源,恐怕才能够解决问题。”
车垓沉默着,在想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什么。
“我们感受不到恶鬼的存在,恐怕就连文士都束手无策,只有请文相出手才行……”
傅林沉吟一下又说。
但是,他们两个小小的文童,如何请得起文相出手?
“请文相出手?”车垓愕然。
“如果请文士,不一定能够解决。”傅林沉吟一下说,“我们感受不到恶鬼的存在,说明不是普通的恶鬼,有可能是猛鬼,甚至是凶鬼……”
“怎么可能?”
车垓紧皱眉头,说:“我只是小小文童而已,怎么会有猛鬼、凶鬼针对我?”
“的确有些古怪。”傅林同样想不明,想了想就说:“如果明夜恶鬼再来敲门,我就与你一起请安院主出手。”
“安院主会出手吗?”
车垓有些担心,毕竟安院主乃儒教八十一院主之一,身份尊贵无比,岂是一个小小文童能请得动的?
“总得要试试。”傅林说。
……
山涧。
天色未亮,封青岩就起床洗漱,接着摸黑前往草堂。
他来到草堂时,东边的天色才微白,却看到安先生早已经站在草堂前。
“先生。”
封青岩上前行礼。
安修点点头,就走进早堂在讲坛坐下,待封青岩跪坐下来,就道:“雅者,得体、得度、得当是也。”
安修说完一个字,身前就浮现一个白色微亮的字。
“雅言有八音,取法于《易经》八卦,分为阴阳;而阴阳再分平、上、去、入四声,即是阳平、阳上、阳去、阳入、阴平,阴上,阴去,阴入。”
“平声平道莫低昂,声音响亮而舒长;上声高呼猛烈强,上扬而重浊;去声分明哀远道,声音轻尖而尾长;入声短促急收藏,声音极轻,并迅速收起……”
封青岩一边听一边学,而安修不时纠正他的发音。
时间过去得很快,转眼间就天色大白,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
“今天就到此,晚上再温习一下。”
安修站起来说。
封青岩恭敬一礼,目送安修离开,接着回自己的木屋。待吃完送来的早膳,就乘着马车又来到早堂……
当他从早堂出来,看到外面不少学子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一些少年对他露出厌恶的神色。
封青岩蹙着眉头看了看,得罪人了?
“看着白衣如雪,倒有几分风采,谁知却是个厚颜无耻的盲流之辈。”有人对着封青岩的背影摇摇头说,“倒是可惜那一身好囊,实在暴殄天物啊。”
“这样的人就该赶出去,岂可留他玷污书院的圣洁?”
“不过是沐猴而冠,大家不必介怀。”
不过两天间,封青岩就在诸多学子中,隐隐感受到一股针对他的恶意,甚至还有年轻气盛的少年对他破口大骂。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何时犯众怒了。
既然自己没有犯众怒,那么就有人在害他。
是谁在害我?
封青岩蹙着眉头,如果没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不可能在学子中形成一股针对他的恶意。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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