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如果他们大张旗鼓的入村,想必村民对他们肯定会热情款待。村民朴实,待官家人如一家人,尽管好吃好喝。他们住在这里,也是避免这种热情。
因为任务突然,而且是秘密出动,所以带的人越少越好。周舫极尽全力尽可能的缩短人员的投入,可他居然把厨子这么重要的一位给裁除在外。饭,是周舫做的。几块砖搭一个灶台,锅一放,放水放米,也简单。就是顿顿白米就罐头,吃不到新鲜的肉,这对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伙,无疑不是一种煎熬。
周舫不仅饿,心还累。见这位老大不将外面的事放心上,自己也就心安理得的等肉吃。
准备出去,走到门口,想到了苏因,便回头跟他说,“外面来了个小丫头,就今天我向她问路的那位。”
“嗯。”
唐毅的态度极为冷淡,这种与任务无关的话与事,提不起他一丁点的兴趣。
“她送陶京回来的。”
“嗯。”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那位小姑娘。”
“嗯?”
“你不觉得?”周舫没有将他下午看到她在哭的事情告诉唐毅,说了,他也不感兴趣。
唐毅见周舫在面前,有些不耐烦的指着一边的床铺,“你闲的话,去把床铺起来。”
“铺床?谁的床谁铺!你要是不铺,我就睡觉之前再帮你铺!”
周舫充分的演绎了什么叫用最硬气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他知道这已经到了唐毅忍耐的极限,于是乖乖出了里屋。
这边苏因跟陶京来到食堂,学校食堂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水泥砌的柴火灶,笔直的长烟囱穿过屋顶直到屋外。两个大铁锅嵌在上面,在两个锅之间,还挖了两个小洞,放了烧水的瓦罐。农村叫这个汤罐。前汤罐火力较大用来烧喝的热水,饭熟了,这水也就沸腾了。
茶壶里后汤罐火力较小,平时用来温米汤或者煮稀饭。灶头的后面有个小马凳,专门给烧火的人坐。
一边地上整齐的摆放着柴火,另一边地上放满了村民送来的自家种的蔬菜。葱姜蒜、秋辣椒,长冬瓜,青皮的南瓜,细长的豆角,红色的番茄还有白色的早秋萝卜。更有一大把新鲜的红薯藤。
再一旁架子上的竹筛里有几个青皮的橘子,橘子还未熟透,村民就急着摘下来送给老师吃。可见这里的人尊重老师,也都知道接受教育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陶京随部队走过了大半个华国,吃过鱼肉,但吃的更多的是白面馒头就咸菜。他们见过大富大贵的的富豪人家,可更多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勤劳农家子弟。
对他们而言,看到的见到的也多如眼前的食堂一样。朴素,没有大鱼大肉,只有自家种的蔬菜粮食,但却充满烟火气息,有农民吃苦耐劳的踏实感。这种踏实,换来了应有的发展。
陶京晃了半天,不知道该干什么,索性坐到小马凳上生火。他们军旅途中一日三餐都得生火,这活他熟练。先用晒干的黄豆杆引火,然后添柴火,没一会烟囱上就扬起了白色的浓雾。
“两个锅里都放水。去把米洗一下。”
“哦。”
苏因一手拿刀一手拿兔子,正给兔子剥皮。她动作娴熟,什么地方该撇刀,什么时候该立刀。什么时候用巧劲,什么时候用蛮力,苏因都一清二楚。
陶京放好水,洗好米就溜到苏因边上,他眼睛转的都没有苏因手上那把刀快。他看苏因手起刀落,心想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力量,时刻等着爆发。
没有一会,一个剥了皮的兔子就出现在陶京的面前。
接下来是取内脏。有人说杀兔子,剥皮比剖肚取内脏麻烦,也更难。对苏因来说,这两者的难易程度正好相反。在前世,为了剖好一只兔子,她还特意去大学旁听过解剖课。所以现在对她如说,一只兔子,也到了庖丁解牛的地步。
苏因将兔子切好块,锅里的水也滚沸了。她将兔肉跟大米分别放进两个锅里,又切了一片姜扔进兔肉的那个锅里去味。
葱姜蒜洗净待用。
“把油盐酱醋这些调料拿出来。”
陶京便去隔壁拿了个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些瓶瓶罐罐。苏因看一眼,闻一下便知道哪个是盐,哪个是醋。
“有酒吗?还有辣椒粉?”
“辣椒粉没有,酒,我们禁止喝酒?”
“没有谁私藏吗?”
苏因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疑惑,还有几分理所当然。陶京一脸错愕,这话从眼前这瘦不拉几的姑娘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诡异呢。他是不知道,来苏因饭店吃饭的男人,就没有不喝酒的。不喝酒干嘛上饭店呢。
转念一想,她的饭店也有接待过跟他们类似的人,好像还真的只吃饭不喝酒。
“一定要酒吗?”
“糖呢?”
“糖也没有。”这下没等苏因说,陶京先说了,“你这又是要酒要糖的,你是想卷了这些东西逃跑吗?”
“没有就没有吧。”
苏因端一根蜡烛打开角落的橱柜。橱柜分两层,上层有小门,里面放油盐酱醋跟一些洗干净的菜。下层镂空,碗瓢洗干净后倒扣在上面沥水,还防灰。橱柜的侧面挂了一个筷子篓,放筷子跟汤勺。篓子边敲了一颗铁钉,上面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苏因想要的干辣椒壳跟辣椒粉。
她打开上层橱柜的门,拿着蜡烛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料酒,倒是有几块冰糖放在瓷罐里。回头,问陶京,“我刚刚见你们给钱给校长了。”
陶京啊了声,“我们又不白吃白用你们的。”
“那就成。”苏因拿了两块冰糖,又去拿早就看上的萝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