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那从刀柄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卢伯的面色一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方退去。
照理说,面对两人,卢伯实在不应如此狼狈。张恒与王宝两人的联手,虽然相当于入势高境,可他们的真实境界毕竟只有虎威而已。即便能使出入势手段,终究也会缺了几分精锐。卢伯应付起来,不说绰绰有余,也应该能与之平分秋色才对。
实际上,问题就出在这个虎威境界之上。
虎威与入势,武道前后两个境界自有大不同。入势虽然高于虎威,可以做到以势伤人,可虎威境界独有的那能够压制旁人的手段,却是入势之人无法做到的。
王壹放言说八虎骑联手可杀宗师的信心,便是源自此处。
是以,尽管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但依靠着虎威威势,张恒与王宝还是能将卢伯给压制住。
“区区一条丧家之犬,不摇尾乞怜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欺辱我大宋甲士!”
张恒一抬铁枪,接连不断地朝前刺出,“今日本统领便杀光你们这些齐国余孽!”
“铛铛铛!”
卢伯一边提刀招架,一边向后退,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两位统领,这其中怕是有误会…”
此刻卢伯心中自是万般憋屈。
今日在军营中用过餐后,他正欲休息,随即便被手下告知有人跑来营中挑衅。
以为是王家来人的卢伯,连忙地跑了出去。而等他被手下领到现场时,才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见十来个军士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卢伯赶忙拉开众人,还不等他询问其中缘由,这张恒与王宝便赶了过来。当他们见到那鼻青脸肿的大宋甲士后,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误会?”
王宝听到卢伯的话,不由得嗤笑道:“人都被打成了这样,你与我说是误会?卢伯,你真当我们兄弟二人没长眼睛吗?”
“宝弟,别跟他废话。”
张恒一瞪眼,手中铁枪攻势更猛,“看我枪挑了这鸟人。”
道理讲不听,打又打不过,再加上出于不想给郭羽添麻烦的心理,不敢全力出手,卢伯的处境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正在三人相斗正欢之际,侯锦永等散城军将领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入势高手的争锋,自然不是侯锦永能够插手的,他只得在边上呼喊道:“同僚一场,何必在这里争斗?”
“哪个跟他是同僚。”
张恒冷笑道:“本统领从不与齐狗为伍。”
侯锦永皱了皱眉。
他虽从未把自己当做齐人,但散城的前身终究归属
于齐国。
张恒这一句话,何尝又不是在骂他。
宋人的骄傲与排外,侯锦永自是清楚不过。他们郭将军眼下之所以能在大宋军中吃得开,也完全是因为他两度带领宋军获得大胜的缘故。
即便是现在,卢伯手下的那支降军,乃至散城军,依然为宋军所排斥。
先前战时还好,即便彼此间看不过眼,也没有心思去搞事情。眼下一得空闲,许多矛盾登时便暴露出来。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齐国降军与宋军的首次争端。宋人本就看不起齐人,而在他们眼中由于贪生怕死才投降的齐国军士便更是不堪。几个月来,两军之间所产生的大小摩擦已经不下十几场。
这些事情,自是该由郭羽这个征南将军来处理,不过郭羽却是嫌麻烦,直接将之丢给侯锦永。靠着郭羽在军中的威望,那些事端也大多为侯锦永所解决掉,而似眼下这般完全不给他面子的,倒还是头一次。
不过这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张恒与王宝是那陈奚手下亲军统领。作为王牌中的王牌,自当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此时的卢伯脚步渐乱,聚拢在那杆青鱼上的浩然之气也变得不稳起来,怕是再过不久就要败亡在张恒的枪下。侯锦永见状,也顾不得许多,抢过身旁甲士的铁枪就要加入战团。
然而,还不等他迈步,一道白色的身影忽地从他身旁经过,直直地冲向场中三人。
此时的卢伯已是险象环生。
尚且闪着寒光的铁枪,自卢伯的身前划过,就在他勉强将之架住的时候,眼前的张恒身上气势猛然间暴涨。
卢伯顿时觉得自己身子一沉,连手中的三尖刀差点都难以握住。
“嚯!”
劲风袭来,那始终待在张恒身后的王宝终于出手。
铁枪直奔卢伯的咽喉而去,王宝不动则已,一动便要取下卢伯的性命!
“别想跑!”
见卢伯想要回刀自救,张恒铁枪往下一压,牢牢地将那杆三尖刀摁住。
被张恒这么一耽搁,卢伯哪里还能去挡下王宝,眼见那杆长枪的枪尖离他越来越近,卢伯不由得瞳孔一缩。
“锵!”
“铛!”
长枪高高飞起,继而被突然出现在三人中间的白袍男子接在手中。
手中已是空空如也的王宝,见到来人,眉头紧紧锁起。
郭羽随手一丢,将铁枪还给王宝,继而开口道:“做什么?真人快打?就算是放必杀,也不用真的夺人性命吧。”
“此事与你无关。”
张恒上前一步,喝道:“识相的就滚开,要不然本统领连你一起揍!”
“呦,火气还挺大。”
郭羽挑
了挑眉,咧嘴道:“碰碰?”
相较于张恒,王宝显然要冷静的多,他伸手摁住想要提枪冲上的搭档,继而对着郭羽说道:“既然征南将军来了,那我兄弟二人便卖将军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宝弟,你!”
“望将军能够看好自己的手下,若有下次,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王宝留下这一句话后,便直接扯着满脸不服的张恒与那名始终低着头的甲士离去了。
这就走了?
郭羽将天过收回鞘中,一时间有些发愣。
“多谢郭将军出手相助。”
正在郭羽愣神之际,卢伯走到他身前,惭愧道:“又被郭将军救了一次。”
“怎么回事?”郭羽疑惑道:“你怎么还跟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末将也是一头雾水。”
卢伯摇了摇头,“只听说是有人来营中生事,末将还没来得及问清,大旗军的两位统领便打了上来。”
说完,卢伯挥手招过一名站立在旁的军士,询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何要打那名甲士?”
“禀将军,那人擅自闯营,而且还骂我们是该死的齐狗。属下们自然是忍不得,就把他给打了。”
闻言,郭羽与卢伯面面相觑,两人眼中皆满是不解。
“这不纯属来找揍的吗?有病吧。”
郭羽抬眼望向那三人离去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那名甲士十分眼熟。
……
“宝弟,为何就这般走了?”
回去的路上,张恒冲着王宝问道:“就算那郭羽是大将军钦定的继承人,也不需要避让他吧?宋人岂能给齐人骑在头上?”
张恒瞪了那犹且低着头的甲士的一眼:“哪怕是这王八蛋,也只能是被宋人辱骂,他卢伯算个什么东西?!”
“别王八蛋了,他要是王八蛋,那我不也是了?而与我结为异性兄弟的你,自然也是跑不了的。”
“这哪能是一码事。”
张恒撇嘴道:“你会抛下前线的兄弟不管吗?”
听到张恒的话,那甲士身子一颤,王宝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堂兄…”
“属下多谢两位统领的援助。”
那甲士停下脚步,对着张恒与王宝抱拳道:“若非两位,属下恐怕就死在那军营里了。”
张恒冷哼一声,“要不是宝弟,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甲士蓦然。
王宝拍了拍甲士的肩膀,缓声道:“以后私下里就不要自称属下了,虽然发生了那种事,但好歹你也是我的堂兄…”
“属下不敢。”
王军杰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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