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少爷,二管家到了。”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响。
程处默看了眼陈诺,随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高声喝道:“让他进来!”
陈诺见此也不好坐着,和方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自来到醉宵楼起,方直就一直默默无闻的坐在陈诺身侧,整个人异常拘谨。
“不知少爷唤老奴来此,有何事吩咐?”包厢门被推开,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龟缩着腰走了进来。
程处默瞥了眼方直,闷声道:“程府的戳记可是再二管家手中?”
“回少爷话,承蒙老爷信任,自老奴随夫人进入程家后,那戳记便一直都由老奴所保管。”二管家拱了拱手,脸上满是自豪;
程府一共就两个管家。
程府大管家虽然名义上统管程府内外诸事,但苦于手中没有戳记,对外行事多有不便,所以他更多的是负责府内事项。
程府外的事物基本上都是二管家在负责。
程处默走到二管家身侧,皱着眉头询问道:“你确定戳记一直在你手中,没有被他人所挪用?”
二管家一听程处默这样问,顿时大惊失色,诚惶诚恐道:“程府的戳记象征程府,每次动用都需记入账簿,月月交由夫人审核,老奴怎敢私自挪用!”
“这....?”程处默扭过头,怪异的看着陈诺。
陈诺无语的摊了摊手,目光在二管家和方直身上来回望着几眼。
方直这时候也是冷汗直冒:“莫非,真的有人胆敢私刻戳记?”
望月阁那边签的契子做不了假啊。
“若不,我去小娘那边将契子凭证取过来?”方直求助的看着陈诺。
二管家一口否定,而他又没看到当日同他签凭证的人,方直一时间慌了神。
“不用!”
程处默摆摆手,狠狠的唾了口吐沫,神情亢奋道:“特奶奶的,俺倒是要看看是谁,胆敢私刻我程家的戳记!”
程处默虽然憨直了点,但他也不傻。
这么长时间下来,他早就看出方直没那个胆量糊弄他,凭证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少爷,少爷……”
就在程处默心里窝火,无处发泄时,楼下陡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陈诺循着声音往外看去,却是先前程处默派出的那名管事。
管事气喘吁吁的跑到包厢门口:“官府那边查出来了。”
“到底是谁?”
程处默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拽着管事胸口衣服急切道:“是不是俺程府的人?”
“这……”
那管事望了眼包厢里的二管家,面色为难一阵为难。
程处默顺着对方目光扭过头,待落到二管家身上时,面色不由得一怔。
想到对方先前义正言辞的模样,程处默顿时感觉被涮了颜面。
“说!”
眼见管事迟疑不定,不肯开口,程处默顿时暴怒,一脚揣在管事身上,语气森然道:“把你知道的都给俺说出来!”
被踹了一脚,那管事顿时搞清楚了主仆之分。
“回少爷,衙门那边是二管家的大儿子出的面,那边所留存的凭证戳记也是我程府的,小人已经确认过了。”管事硬着头皮回禀道;
说完,更是将留存在衙门的那一联凭证从怀中掏了出来。
程处默接过凭证草草的扫了眼,顿时满脸羞愤。
随手将其丢给二管家,生硬道:“这个戳记备入程府账簿了没有?”
二管家接过凭证,看着上面朱红色的戳记,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这就要问你大儿子了!”陈诺长长的舒了口气。
从管家的神色看,这笔凭证应该没有录入账簿,事实证明方直没有说谎,凭证确实是他程家人签下的。
“孽障,他...他怎么敢!”颤抖的捏着凭证,管家惊骇的同时,亦勃然大怒;
“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
陈诺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程处默道:“既然是你程府家事,诺就不掺合了。”
说完,陈诺看了方直一眼,对方顿时了然,毫不犹豫的跟在陈诺身后准备离开这里。
在方直看来,相比醉宵楼美酒佳肴,还是外面的摊点吃的要更实在一点。
“大郎还请慢走!”
眼见陈诺准备开溜,程处默顿时急了,一个箭步扯住陈诺的衣服道:“此事终究是因俺家而起,俺自当给大郎一个交代,还请大郎少安毋躁。”
“这....”
眼见程处默拉住自己,陈诺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
不怕你拉着,就怕你不拉啊!
以他对程处默的了解,这家伙对自己颜面看的尤为重要,他还惦记着从程处默这边拿点便宜的材料呢。
想到这里,陈诺故作为难道:“你们程府内部的事情,我一外人看着...不好吧!”
“嗨,大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面对陈诺的推辞,程处默顿时急了:“那摊位若跟我程府没干系就罢了,但现在既是俺家这边出的问题,俺岂会坐视不理?”
程处默拉着陈诺就往回走。
陈诺也没多做坚持,顺势走到包间里。
一旁的方直顿时愣了眼,搞不清陈诺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这事绝非俺程府本意。”
程处默喋喋不休的解释道:“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莫要说租给大郎,就是直接送大郎俺都觉得丢人。”
陈诺满脸诚恳的点了点头:“处默为人豪迈大气,做事不拘小节,这些诺还是知道的!”
暗暗捧了一句,随即陈诺便指着管家手中的凭证,自责道:“这凭证白字黑字,先前诺责怪处默你不讲义气,倒是诺胡搅蛮缠了。
诺与阿姊出身贫寒自小冻惯了,此次‘中秋诗会’乃娘娘凤诏,虽说诗会地点离东市还有一段距离,那摊位也偏僻简陋了点,但胜在有个落脚之地。
诺与阿姊无依无靠,全身家当加起来不足三贯,以东市的地价能‘一贯钱得一夜’已算是天幸了,诺先前还自持不足,却是唐突了处默兄弟。”
几句话说的陈诺自愧不已,将所有责任全都拦在自己身上,满脸的悔意自责,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一旁程处默被陈诺说的面红耳赤,羞愤欲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