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营作为辅助战兵,体力消耗相对较小,在还有余力的情况下,对敌人进行向西驱赶,他们从一中队让开的防线中大呼小叫冲了出去,舞着自己的腰刀,往溃退的土贼身后追去,并驱赶他们冲击以远离的主力。
其他四营经过几个时辰高强度的作战,听到休息的命令,心理一下松懈下来,个个都像脱了力一样,纷纷倒下,再也不想站起来。
见大夏兵追来,那些往西逃的土贼是慌乱,而土贼步卒大阵半个时辰前已经撤离,要不被溃兵这样一冲,有全体炸营的危险。
近两万断后土寇己经崩溃。在大夏军四中队的驱赶冲击下,所有酋长军官们开始率先惊恐逃散,谋划多日的伏击,以大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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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咸亨元年六月,中原大地局势正处于暂时的稳定和恢复期。
麦子便要收获,水稻也快差不多了,将要上台的皇帝成为百姓心中新的期盼。
在大夏朝经历如此大的耻辱之后,希望他能选贤任能、励精图治、重振国体,而在柴余瑞、赵崇、郑明、范遂等盘踞朝堂多年的势力去后,武朝残存的朝堂,也确实存在着振作的可能和空间,大量的学人士子,民间武者,再度开始奔走运作,希望能够从龙有功,一展抱负。
甚至不少原本隐居之人,眼见国事危殆。也已经纷纷出山,欲为振兴武朝,献计献策。
而在这段时间里,人们选择的方向。大约有三个个。其一是位于中原大地核心的洛阳,其二则是位于长江南岸的建康,其三就是几千里海江之外的巨港。
此时,经过草原人的肆虐,原本的大夏都城燕京,已经是狼藉一片。城墙被破坏。大量防御工事被毁,事实上,燕国大军自十五年前离去,是因为燕京一片死人太多,随后疫情已经开始出现。
这古老的城池一片荒凉,燕云十六州人烟稀少,曾经肥沃的土地已很少有人耕种,却成了挤不上大燕朝堂的草原小族欢乐的的牧场。
这辽阔天地。大夏与燕帝国,是如今整个地球上中心的两方,野心家与实权者们熙来攘往,等待着这下一步局势的变化,观望着两个大国之间的再度博弈,百姓则在这稍许安宁的夹缝间,期待着更长的平安能够持续下去。
而在不被主流关注的边缘之地,一场战斗正在进行。
南洋,苏门答腊岛中心偏西北的占碑,一望无际,方圆十几里的巨大战场上,双方十几万人的呐喊如雷动。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阴天,一万多人的铁甲洪流,像是一堵巨墙般冲锋过来了!
大夏南洋军主力。
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新式步兵。南洋移民之本。总数在一万左右的重甲步兵,人马皆披铁甲,自甘棠八年前在长江南岸建立这支军队以来,原本三千老兵除一半退伍以外,大多已经成为这支部队的底层军官,成为这支部队的灵魂。
六月二十三的上午,两军在占碑和双溪两城交接处的边缘相遇了。
珂沙里大军也好,迎面而来的大夏南洋军也好,都没有减速。在进入视野的尽头处,两只军队就能看到对方如黑线般的延伸而来,天色阴霾、旌旗猎猎。
放出去的斥候在未见对方主力时便已经历过几次搏杀,而在占碑兵败后,珂沙里大军一路西行,遇上的皆是西面而来的溃兵,他们便也知道,从东南面兜过来的这支万人军队,是不折不扣的劲敌。
这样的认知对珂沙里的大小领主和各部酋长来说,没有太多的影响。
察觉到对方竟然朝这边悍勇地杀来,除了说一声大胆外,也只能说是这支军队连番大胜昏了头——他心中并不是没有疑惑,为了避免对方在地形上做手脚,谢里夫命令全军绕行五里,转了一个方向,再朝对方缓速冲锋。
只见视野那头,南洋军的军队列阵森严,他们前排长枪林立,最前方的一排士兵手持长柄巨刃,一步一步地朝着珂沙里大军走来,步伐整齐得犹如踏在人的心跳上。
当两军这样对垒时,除了冲锋,其实作为将领,也没有太多选择——最起码的,在后路被断的情况下,尤其没有其他选择。
有许多事情的被决定,往往没有给人太多时间。这几天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快节奏的,那南洋军下占碑、踏双溪,一路杀来是无比快速的节奏,谢里夫在得到后路双溪遭到袭击,已无退路的状态下,回首一击也是无比快速的节奏。
双方的相遇,也正落入这种节奏里。
对方没有任何迟疑的摆开了迎击阵势,士气昂然。作为主力的国王近卫军在占碑原这种地形上,面对主要是步兵的列阵,如果选择迟疑,那以后他们也不用打仗了。
更何况,几百年来,作为南洋这块土地上的霸主,珂沙里军队的战法,向来也没什么多的讲究,一旦遇上敌人,以大兵团聚拢结群。朝着对方的阵势发动冲锋。在地形不算苛刻的情况下,在南洋没有任何军队,能正面挡住这种强大军队的碾压。
对方阵型中吹起的号声首先点燃了导火索,谢里夫目光一厉,挥手下令。随后,珂沙里的军阵中响起了冲锋的铜鼓沉闷的敲击声。旋即浪潮前涌,越来越快,犹如一堵巨墙,几万人奔踏卷起地上的尘土,大地轰鸣,排山倒海而来。
前阵即将踏入一箭之地,谢里夫在后方隐约看见对面的军队拔腿朝后飞奔,他心中感到不对。
但这样的距离下,如果前方真有什么陷阱。大军并非没有变阵或者直接冲杀过去的能力。
而对方调头,锐气已失,距离只要过去,对方就要经历屠杀——往日里,这等异想天开,让大军调头然后推障碍出来做防御的敌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往往只是死得更快而已。
有什么东西飞起在天空中,然后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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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黄色雪白的军衣服,背着药箱与一把小型的胭脂刀,张佳玉看见了军队前方双溪镇那简陋的篱笆墙。
咸亨元年六月,夏肃宗死去的这一年,张佳玉从十三岁走向十四岁,逐渐变成了青涩的少女。
过去的八九年时间,随拓荒团而行的小姑娘看见了这一片荒凉野蛮之地,变成鱼米之乡的全过程。
他出生于草原野蛮人第一次南下的时间点上,大夏肃宗二年的春天。待到肃宗七年,张佳玉一家人去往江南时,他还只有六岁,父亲张老实才为她起名字,在母亲施教的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憨实的父亲在失去一个男孩之后,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实际际上是个充满了期望的名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