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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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崇长时间思考,仍然没有好的应对方法,脸上渐渐流下汗水。

    而当场众人中最搞笑的是大太监王春,配合他那一双胖脸,抓耳挠腮,绝类弥勒。

    后世人们对太监多有误解,太监因为身体不健全,性格往往偏激,做事往往专牛角尖,历史上出了不少祸国殃民的太监,但也出现过为国家,为民族做出巨大贡献的英雄。

    比如纸的发明者蔡伦,史记的作者司马迁,八卦掌的创始人董海川,七下西洋的郑和。又比如北宋大太监童贯,有朋友说童贯不是奸臣吗?其实历史上,在童贯之前,北宋对西夏的战争从未赢过,自打童贯挂帅后,打的西夏节节败退,北宋名将种师道,杨文广,岳飞,韩世忠,刘琦都是他的部将,历史是由儒家文人写的,不能全信。

    看问题不能看表面,要有理智,就像现在偶像崇拜一样,自己崇拜的偶像什么都是好的,实际上范兵兵早上起来也抠鼻屎,刘得华晚上回去也抓头皮屑。不要像有的追星族一样,认为自己的偶像一切都是好的,没有缺点,连大便的颜色都是粉色的。

    王春也和大多是太监一样,但他专的事情是围棋,其水平相当高超。看到如此的高招,正挠到其痒处。突然想到皇后也是此道高手,急命门前小太监到玉坤公请谢道清前来观棋,又急忙拿出纸笔将棋谱记下。没过几天此谱流传开来,掀起了一场涉及整个天下的围棋变革。

    万万没有想到,甘棠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是从围棋开始的。

    赵崇看实在无法破解,在走下去已无法扳回劣势,着投子认输。

    甘棠站起身来道:“这天下,就像这盘棋一样,我大夏这一百多年来已经把棋走死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何不跳出自己画的框框,把棋盘每边在增加两路,岂不是一局全新的局!”

    肃宗帝问道:“哦,说来听听。”

    甘棠道:“其实,放江北流民过江影响最大的是为各富户耕作的贫困之人,江南原本地就少,一部分耕作者已无地可耕,再增加更多的耕作者,岂不更加增大地少人多的状况!而大部分富户家有余钱粮。何不以利诱之,让家有余粮者,把多余的钱粮拿出来!”

    石重问道:“以何利诱之?”

    甘棠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讲出来,也没人信。而且我的想法还有一部分漏洞没有补齐,不如给我几天时间,我再向皇爷爷奏报。把事先做起来,等大家觉得有利可图,我再向各位说,怎样?”

    肃宗帝看了张三丰一眼后道:“需要朝廷做什么?尽管提出来。”

    甘棠道:“我需要朝廷借点人和东西。不知皇爷爷可借?”

    理宗帝道:“说来听听。”

    甘棠道:“两千零一个人加一些海船。五百名能在海上操船的水军,五百民铜铁矿的矿工,一千名各类工匠,加上李玉李大人。王丞相需帮忙做一些事情。这些人和船的支出都有我家出。不需要朝廷支付。其他细节,我现在还没想好,什么时候需要,在仔细向皇爷爷说明。”

    肃宗道:“好,朕答应了,朕再从内裤拨银十万两,什么时候需要,找王春支取便可。”

    旁边皇后谢道清说道:“改日不如撞日,既然官家已经认棠儿为义孙,各位宰扶都在,这封赏何不一并做了。”

    肃宗帝细思了一会道:“襄樊是你父亲第一次立功的地方,就封你为襄阳王吧。”

    甘棠忙跪下谢恩,时至午时,御膳房传进素膳,众人陪张真人用毕饭菜,其他大臣跪安后,甘棠随王春陪皇后谢道清等事安切不表。

    大年初六,襄阳王府‘抱石堂’。

    “啊额额、啊额额、哇------呜------呜------”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窗外风啸,这是孩子的哭声。

    襄阳王府后院书堂内,小女孩站在那里,一边装哭,一边觉得自己再加一把劲就能把前方哪个坏老头给气死了。

    自从去年甘棠被绑架回归以后,甘甫就以年老精力不济为由辞官养老,一年多来这个六十岁的老人,经历的太多不幸,先是唯一的儿子战死沙场,年老的母亲过世,小孙子被劫持等一系列变故。身体迅速跨了下来。幸好小孙子回归,给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些安慰,不然能不能称到现在都是两说。

    如今小孙子回归再不能有丝毫差错,他就和甘家几位族老相商,把家族学堂搬到襄阳王府内‘抱石堂’。

    学堂内哭闹的小女孩今年八岁,衣服虽然华贵,但绝不算干净,个子瘦瘦小小的头发因干枯隐隐成黄色,在脑后扎成两个辫子——营养不良,这是许许多多的小女孩在后来被称为黄毛丫头的原因,她其实倒不是真的受什么委屈,发出这么大的哭喊只是为了对抗先生吧了。一边大哭,一边从指缝里偷看教书老头的反应,眼泪倒是布满整张小脸。这么小的年纪,其演艺功夫绝对是大师级别的。

    老翰林钱正皱眉站在那里,嘴唇微张地盯着这个小姑娘,有些无语。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既然不会,先生又没惩罚你!”

    “尹沐曦!再哭先生就罚你到外面去跑圈了!”

    “呃!”

    小姑娘浑身一震,马上就要赢了。只要到了外面,以前甘棠怎么说的?“海大由鱼跳,天高------什么鸟------”好像忘掉了。反正就是自由了。嘴里还在“呜呜呜----”的哭着,但眼睛却露出狡狯兴奋的明亮。

    “气死老夫了,手拿过来!”

    老学究戒尺一挥,小姑娘吓了一跳,完蛋了,被发现了。赶快伸出左手手板来,然后被钱正啪啪啪啪的打了十下手板,她用右手手背堵住嘴巴,左手手板都被打得通红,待到手板打完,朝旁边道:“气死老夫了!甘棠,带她去洗个手!”

    “先生,你别生气-------”

    “嘎嘎嘎嘎------”

    “甘虎,你笑什么?你也就比她好一点,在笑一样处罚。你和甘棠同时进学,你现在千字文都读不全,而甘棠都快赶上大班了,一年时间学了其他人四年的课程。你还笑话别人。朽木不可雕也!”

    旁边的甘虎吓得小脑袋一缩。

    甘棠看着尹沐曦摇了摇头,然后并拢双手,向钱正行了一礼,“先生,我们出去了。”他拉着尹沐曦的手赶紧跑,到了门外,才见他往对方左手上呼呼吹了两口气:“很疼吧!何必呢!”

    小女孩明亮的大眼睛露出笑容:“可我情愿被老头打两下,也不想学,太难了,我还是喜欢跟奶奶学武。”

    学堂外面,墨竹拿着面巾,帮尹沐曦擦干脸上的泪水。教室里钱正扭过头来,一帮甘家子弟都是正襟危坐。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教室后面三房的双胞胎甘逍、甘遥甚至都下意识的在小板凳上靠在一起,心中觉得先生好可怕,只有甘虎伸头羡慕的看向门外甘棠和尹沐曦去的方向。

    “好了,大班继续看大学,中班看论语,小班跟我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一群六七岁的孩子连忙跟着:“------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前面的我们已经学过了,下面的四句说的是,龙师,就是上古的伏羲大帝。他用龙给百官命名,所以后来人都叫他龙师,而火帝,是尝百草的神农,也叫炎帝------”

    教室里的课程持续的时候,偏房里甘棠看到尹沐曦洗好了手脸,无奈的看着尹沐曦“这么简单的几句,你学了几个月,怎么可能学不会?”

    名叫尹沐曦的小姑娘是大光明教前教主的孙女,几个月前随奶奶一起来到建康,入甘府寄住。虽然八岁了,道比六岁的甘棠矮了半个头,长期跟奶奶郑梦云行走江湖,虽营养不良,但练就一副大胆与狡慧,由于这几个月来生活质量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小脸渐渐圆润起来,只是头发还没有变过来。

    待到中午放学,甘棠领着尹沐曦来到母亲杨璐所在的西院,正好郑梦云也在。

    郑梦云看到两个小人已经放学,站起来准备向杨璐告辞,到前院和邓域他们一起用饭。

    杨璐道:“郑师傅今日就在此和我们娘两一起用饭吧,郑师傅刚刚和我说的练气的法门,我还有几处疑问,用完饭,再和我说说,省的郑师傅来回跑。”

    用完中饭,丫鬟婆子收拾完餐桌,上完各色水果,杨璐与郑梦云做在炕上捞着家常,甘棠在一旁的小几上用笔记着什么,笨丫头坐在甘棠的对面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外头看着甘棠。这是大夏肃宗六年新年刚过第一天,襄阳侯府的一切,看来都显得寻常和平静。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在恍然间,忘记外面的沧海横流的巨变。

    傍晚,书房之中,招呼邓域和一路风尘的端木曳坐下,郑梦云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问道:“什么事?”

    端木曳把这段时间太行山的情况向三人做了汇报:“------突围的兄弟虽然有两千多人,但大部分已经无法再上战场。三年来,兄弟们从三万人,到现在能在上战场的只有不到一千人。我认为还是把兄弟们撤往云南,我们已经败了。兄弟们大多倒不是死在战场上,受伤的兄弟没有医药,就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能活下来。”

    邓域道:“对山上粮食之事,我想了好些天,可能有一个办法,想和小主人和师娘说说。”

    郑梦云点了点头,右手做出请的手势。

    邓域正了正形:“师娘知道,我在遇到师傅之前那两年,于西北黑白两道曾有些关系。此时想来,草原燕人虽然一路杀到长江边上,但不论是黄河南北,许多地方并没受过战火,所处之地的大户人家仍会有数年存粮,如今想来,在临城东南二百多里的平乡,有一大户,主人名叫刘洪喜刘员外,此人盘踞当地,有良田万顷,于黑白两道皆有手眼。此时长江以北风云变幻,他必然也在寻找出路。”

    “我曾在刘家盘恒小住,我想,虽没有交情,但毕竟认识,若我去游说这位刘员外,若他答应,山上缺粮当可稍解,如不答应,我们就带人抄了他。”

    邓域说完,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郑梦云目光闪亮,双手十指交错,正要答应。甘棠却道:“且慢!让我想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