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洪佥正真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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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一首《梁甫吟》,洪景来从弘化门内慢慢吟到门外,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



    弘化门前都是踩踏的痕迹,原本应该清扫宫门前落雪的壮勇营现在都没有组织起来,自然是不会有人前来打扫。



    “五峯吟的是《梁甫吟》吧。”闵廷爀一夜没睡,刚刚又在大殿上针对完僻派,但是现在却是精神焕发,面色红润。



    “是了。”洪景来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等待闵廷爀。



    刚才看见闵廷爀和金祖淳等几人聚在一起边走边谈,洪景来以为他们还有什么要事相商,自己现在层次还不到,自然没必要,也不可能凑上去,所以便先退场。



    “你昨夜寻的那个宣烟,枫皋要见他,你派个人传他过去。”闵廷爀背着手,走了过来,先是吩咐了一桩小事。



    “省得。”



    “你昨夜通融了他多少?”



    “六万。”



    “恩,必不教你吃了亏。”



    “都是细枝末节,不劳烦大监挂念的。”洪景来虽说也心疼这笔钱,但是到没有说等着报销,毕竟和钱相比,洪景来在意的还是以后。



    昨晚上这事,洪景来做了,不图回报是不可能的!但这次洪景来学乖了,不争也不抢,你们看着办,该给什么大家心里有数。



    “还有一事,你且去都捧所,照管训练兵发饷,监押人马。”



    “不知?”洪景来试探了一句。



    “娘娘大丧需要人手……”闵廷爀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明白了明白了!”



    办理一位大王大妃的丧礼自然是需要数千人忙前忙后的,但是现在全部用训练兵来充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办理丧仪了。



    训练兵现在奉旨入宫,凭借五千众的人数优势,立马就可以摧垮内禁卫的那点力量。掌握和控制昌庆宫各处的宫禁。以后这王宫,真也就和金祖淳自己家后院查不了多少了。



    被任命为治丧主事大臣的金观柱恐怕是不要想再出宫了,至于金达淳和金日柱,都立刻捧着教旨出京。谁敢延误先王英庙正妃的丧礼事宜,这不是白给人送上攻击的把柄吗?



    汉阳府怕是此番也会回到外戚的怀抱,赵镇宜复任汉阳判尹的日子不会久了。汉阳府如果没有主事的官员,也不好征发民夫,征集丧礼需要的大量物料。



    “下值后,径往家来,还有事和你说。”看到洪景来已经体会了个中情由,闵廷爀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了一句便上轿。



    “省得省得。”



    目送走闵廷爀,韩三石和韩五石迎了上来,他们一早就看到洪景来出了弘化门,但是被闵廷爀叫住。两位大人谈话,他们不好打扰。



    “这下阁郎怕是要一步登天了!”韩三石笑着恭喜。



    “刚在宫门口听说宫里说大王大妃娘娘薨逝了!”韩五石则是一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的样子。



    谁不知道贞纯王大妃才是这个国家五年来真正的掌权人,老太太没死,不管再怎么弄,僻派的根基也不会塌。现在老太太死了,洪景来完全不用再怕什么僻派的报复了。



    无数闻着腥味的秃鹫,会奋勇的扑上去,吮吸僻派的膏脂,直到僻派彻底倒下为止!



    “咱们先去都捧所,还有事情要办呢。”洪景来自然也是意气风发。



    同样是一夜没睡,僻派和他们的党羽已然是偃旗息鼓,丧失了大半的斗志。而外戚这边,那真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烈,不管是进宫参加了朝会的,还是没赶上的,一个个什么模样,都不用形容了。



    “三石你先回家给娘报个平安,然后带些吃食,晌饭就在都捧所吃了。”



    “……”韩三石没有急着答应,等着洪景来,也许还有别的吩咐。



    “唔……”洪景来想了想,没有别的什么了,挥了挥手。



    这边自然是没有人再给洪景来抬轿了,那轿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也无所谓。一夜都奔走下来了,不差这么点路。



    不过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应该让韩三石再带一双新靴子来,刚才没什么感觉。可能是整个人都激动着,浑身燥热,没感觉之前有雪灌进靴子里,现在平静下来,感觉靴筒里倒有些湿漉漉的,穿着不甚舒服。



    无伤大雅,啥场面都见过了,便也揭过不提。



    都捧所内外都是来回轮换着领取正布和粮食的官兵,现在城门已开,这些官兵在城外的家人也有许多入了城。一人二丈布外加二石米,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一个壮汉也抱不住。早有人跑出去通知,这会子甚至有人推着独轮车来。



    士兵们自然是欢呼鼓舞,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什么逼宫、兵变,只知道进城跑了一夜,然后就真的有赏了,且越赏越多。



    “洪大人!洪大人好!”



    “给洪大人请安!”



    “谢洪大人!”



    第一个告诉他们领赏的就是洪景来,这是事实变不了,现下训练营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真有个实心发饷的小洪佥正。



    “发的米可好?”洪景来想了想,还是要军民鱼水情的嘛。



    拦住一个扛着一个大袋的中年士兵,那个兵把米往下一解,打开一看,新旧掺半,都是米,除了不可避免的有些碾米产生的糠之外,好得很。



    “好得很!好得很!”那个兵倒也没语无伦次,终究是京城脚下的兵,见惯了大人的。



    “那就好,去吧!”洪景来点点头。



    “给洪大人谢恩。”那兵扯过两个半大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大概十二三,小的也就十岁的样子,一个人抱着一个口袋。



    “谢大人!”似乎有点怕生,但到底他们老子盯着,两个男孩弯腰到底。



    “起来吧!也不教你们白白行礼。”洪景来从韩五石的那里拿了几十个钱,分给两个孩子。



    “买两块糖吃去。”



    “洪大人真是个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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