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里对于能多登记纳税户,那是积极的不得了。这年头只见过逃亡的良民,没见过落户的良民。
六孙完全没有央求洪景来去说项,宁肯自己多掏钱,也要独立。
由于超过二千口人汇聚在五峯山,郡县在此设置了一个官厅,分了一个小捕盗带着四个兵过来驻守。还设置了征购生铁以及收取丁税的一个察访,带着几个书办家人在此办公。
大约可以理解为新设了一个镇,在此代表朝鲜国的王权。
毕竟王权的体现并不是端坐在昌庆宫明政殿内的年仅十二岁的今上大王,也不是浩如烟海,洋洋洒洒的《经国大典》。他最直接的体现就在衙门官厅,衙门在的地方就是王法在的地方。
只有一件可惜的事情,由于洪景来账还完了,林尚沃这个好帮手,外加“坐催书(屏蔽)记”就调回了义州的湾商本店。
洪景来给他塞了一百两,算是这一年多来的工钱。林尚沃确实有经营的本事,只可惜是湾商本店的帐房,不是自己人。
本来一个好帮手就这样走了,洪景来也很是不舍。但他并没有挽留林尚沃,人各有志,强留不得。虽说强扭的瓜一样解渴,但他肯定不甜。
这人又不是西瓜,你说留就留了。再者留了人家不帮你尽心办事,还不如不留。
大度的送人家回去,结一段善缘,比强行挽留强的多。
意外之喜的是,由于李朝实在缺铁,湾商掌握了五峯山铁矿的商权之后,盯的死紧。须臾都不敢放松,就怕丢了。
思来想去,洪得柱也不要林尚沃做本店帐房了。别的地方会算账计数的人才不多,可在湾商大本营的义州那可不少。根本不差这一个帐房,不如调去更紧要的地方。
二话不说,立马给林尚沃升了好几级,做了五峯山生铁行首,另外还给他五百两,帮他在五峯山设立了门店。
你还是我湾商团的人,但从今天起,你就算是进入董事会了!
以前就是打工仔,现在成了股东,有投票权。往后湾商大房要是还要投票选举,林尚沃也成了一名光荣的选举人。
湾商团这种培养年轻人的模式,一直延续,使得整个商团始终具有活力。避免了一家一姓掌握商团命运的问题,不断的补充新鲜血液进入。
大概也算是商业共和的一种体现。
得了,洪景来甩手掌柜做的飞起。直接丢给林尚沃,这种愿意拿数百两银子去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窑姐儿赎身的“天真”之人,没啥不好相信的。
带上韩家兄弟,以及一名工匠,一名学徒,一个马夫,一行六个人六头牲口,驮着拆开的蒸汽机往土门江去。
土门江也叫豆满江(现称图门江),在朝鲜东北部,之前是女直人(再往前渤海、高句丽、鞨等等等等)的聚居区。
在元代末年的大乱中,开始被王氏高丽侵占,李朝继续不断的拓展这一片区域。数以十年计算征伐,以至于建立起了如今的咸镜道。
所以当地的百姓可能还真的拥有一部分女直的血统,不过也就是可能罢了。李朝当初可是从南方全罗道等地迁移数万军民过来屯垦的,绝大部分如今的咸镜百姓,也就是三韩旧民。
到是吉州李在朝他们那一契的,可能还保有一点“渔猎民族”的习性。翻山越岭,打猎捕鱼,同时耕种小块的土地,像极了早期的女直民族的生活方式。
这种生活方式容易出坚韧悍勇的重步兵,以及擅长射箭的弓手。到是不容易出什么骑兵,山沟里骑驯鹿比骑马靠谱。
去和舍科夫交易之前,洪景来就要把李在朝给说服,拉他入伙。
就是不相信舍科夫的人品,他们这些哥萨克,什么烂事没在远东干过?
说他们是强盗,都侮辱了那些正经做强盗的人。完全就是一帮渣滓的集合!如果把他们全部杀了,可能会有冤枉的,但如果隔一个杀一个,绝对很多人漏网。
就算舍科夫是远东督军的骑兵武官,也没什么好相信的。这年头的俄军,九成九都是农奴,贵族老爷不过是把他们的当灰色牲口一样驱使。
除开那些头戴“近卫”头衔的部队,剩下的部队军纪?只能用呵呵两字来形容。
在驻地偷鸡摸狗算正常的,至于剪径的生意,那做的飞起。从军官到小兵,谁不想发笔横财?西伯利亚的冬天那么冷,不弄点钱买伏特加,怎么熬过去。
在燕京那会儿,出价购买不成,当夜舍科夫就叫上同伙儿拿着兵刃上门了。
这种人“利”字当先,就算有点儿情意,一旦影响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肯定直接把你卖了。
指不定就是洪景来一行人兴冲冲的到了地方,呼啦啦涌出来几十个哥萨克骑兵。招呼也不打,马刀直接飞上来削脑袋,没削掉的也请你吃枪子儿,保证让洪景来“宾至如归”!
所以不仅洪大守带着铜帽枪,还给韩家兄弟一人也弄了一支。就是可惜没刺刀,只是普通的前装燧发枪。
几个人还各自带了短刀,作为近身搏战时的武器。如果不是知道沙俄的哥萨克们肯定也是带着火枪,一枪下来穿不穿盔甲一个意思,洪景来连家里的鳞甲都准备披上。
燕京城内那是王法昭昭的地方,敢动刀的人,都要吃嘉庆一记封建主义的铁拳。
土门江就不同了,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嚎一嗓子,回答你的绝对不会是鸡犬相闻的熟悉人声。运气好的话是满山的鸟雀惊飞,运气不好,什么黑熊啊!东北虎啊!西伯利亚野狼群啊!
招呼的你服服帖帖!
没点功夫,没几个十几个好手,进1802年东北亚的林子里,保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