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大部分都住半山的位置,也都是围着在山间穿行而过的河水居住。
越往山下,居住的人家就是越少,毕竟大家还是害怕涨水的时候水漫家园。
铁牛的家在山脚下,是为数不多在山底居住的人家。
河水转弯的地方,就是铁牛的家。
真要到了丰水期,说不定就把铁牛家淹了。
铁牛家还算是一个家。
不像村里的木房子、草房子,铁牛家是三间石头做的房子,院子里有石头的围墙。
院子很大,除了中间放的石磨和几块大石头,别无他物。
地上的尘土已经把树叶盖得看不清模样。
敞开的大门上更是木色老去,几道深深的裂痕勉强把几块木板连在一起,完全就是一个后世可以用碰瓷的道具,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散了。
一行大大的脚印是唯一能见到的一点点生机。
西边的房间是用来打铁的房间,一面无遮无掩地敞开着,里面摆放的炉子、铁锤、铁钳都是满满的灰土。
风箱的一边摆着杂七杂八的散乱物件,石头水槽里也尽是尘土,石头墙上居然钉着粗细不同的铁钉。
“这多久没人来了。”
珍儿用小手捂着鼻子和嘴巴,尽量放低声音,就怕说话声音大了惊起灰尘似的。
“唐大哥,你看看这里还能做铁钉吗?”
玲儿同样捂着嘴说,用眼睛盯着破乱无章的房间。
唐天看着尘封已久的铁匠铺,就知道一定能打出铁钉。
为什么。
因为看着满是尘土,就说明这里完好无损,并没有经过人为搬动和破坏,应该所有的东西都是当初的状态。
他看着地上堆放的物品,看似杂乱。
其实还是有律可循。
生火用的木碳木材。
点火用的松油块,松脂。
这些松油还散发着淡淡的松香,一种丝丝细细的香味瓢在空气中。
不大的石头台子。
放着不同规格的铁坯,铁钳、铁钎、几把大大小小的铁锤……。
现在唐天最担心的就是风箱还能不能使用。
如果不能使用怕是要再做个风箱,没有风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成铁器。
风箱主要用来提高炉火的温度,只有温度足够高才能把用来打铁的铁坯烧红变软,才能方便制作各种铁器。
“我们等下试试就知道了,不过呢,我们还是先把铺子打扫干净,要不然大家也没办法干活呀!你们都先在外面等我,我来把房间打扫干净。”
唐天看着三大美女捂脸身退的样子。
女人永远是女人,不会做这些粗人的事。
姑娘们都是爱干净之人。
他一个人开始打扫房间。
一阵尘土飞扬。
房间算是比以前干净些许,多了能下脚的地方。
唐天轻轻地试着拉了下已经久远的破旧风箱。
“吱”!
“吱”!
随着这台老旧风箱里发出难听的吱吱声,炉子中间轻轻地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直吓得清儿、玲儿、珍儿急转身退到屋外,连捂鼻护脸都忘记了。
生怕吹起的灰土落到身上,脏了洁净的衣服,脏了俏俊的脸。
唐天知道这些都不是女人做得事,干脆让她们先到外边等候。
可是几个人不多时又都围了上来。
好奇!
人就是这么好奇。
女人更是天生的好奇,说白了就是爱八卦。
天生爱八卦。
看唐天如何生火。
珍儿更是好奇地用小手推拉着风箱,风箱有规律地发出吱吱的节奏。
尽管声音难听,珍儿拉得很开心,红红的火苗随着风箱窜动。
珍儿兴奋地看着大家,看着火苗。
火苗在风箱的吱吱声中一窜一窜,火苗跟风箱的或快或慢的节奏舞动。
“清儿,你去找下铁牛来帮忙。”
唐天知道打铁是个体力活,三个女孩子不可能抡得动铁锤,就算能抡动,自己也不可能让她们来。
他也没有打过铁。
道听途说。
完全是道听途说。
铁分为生铁和熟铁两种,其中生铁很脆,易断。
熟铁则不然,韧性很强,弯而不折,是制作铁器的好材料,打铁钉最好是用熟铁打制。
生铁应该听上较脆闷的声音,再经过火烧之后应该变成了熟铁。
这是他的理解,没有得到证实,都是道听途说。
唐天的想法很简单,先将大块的铁坯打成薄薄的铁片,然后,再将铁片切成像钉子长短的小段,再用小锤打成钉子,也就是大功告成。
这货看着炉内红红的火,找了一块薄一点的铁坯,用铁钳夹好,像模像样地把铁坯放进火里,铁坯慢慢变红,已经有点慢慢地变得弯曲了。
马上把已经红通通的铁坯取出来,拿着小锤不停地敲打,敲敲这面,又把铁坯翻过来敲另一面,反反复复地敲打。
一遍,两遍,三遍……。
火炉的热浪下,汗水不官从唐天脸上流下来。
“唐大哥,铁牛找来了。”
上官清儿一身长衣站在打铁铺前,一双精致白细的手却拉着铁牛的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
铁牛高高大大的身躯却像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地不肯往前挪动脚步,脸上的肌肉抽动得就像一团绞在一起的麻绳。
唐天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锤子,一边看着上官清儿拉着铁牛怪异的情形。
“钉、钉、铛、铛、……”
铁牛两双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唐天手中不停挥动的锤子。
呆呆的目光中闪着炉火一窜一窜的火焰淡淡的红色。
脸上肌肉不停地扭动、抽动、挤压,两双大手紧握着的拳头,都能听到咔咔的骨节声。
呼重的呼吸使得铁牛高厚前胸起起伏伏。
突然间铁牛转身就跑了,跑得很突然,也很迅速,嘴里喊着什么,没有人能听出来。
唐天放下手中的锤子,看着跑出去的铁牛。
为什么?
铁牛这是怎么了。
“铁牛,你去哪儿。”
上官清儿已经转身去追赶跑出去的铁牛。
“唐天哥哥,铁牛哥哥怎么了,怎么看到我们打铁他就跑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珍儿也停下推拉风箱,扭回头望着跑出去的铁牛和上官清儿,一脸关心的问道。
铁牛的突然离开,实在是太突然。
突然中一定有必然的因素,是什么造成铁牛的突然离开,难道跟今天的打铁有关?
“放心吧,清儿去看铁牛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唐天安慰着珍儿。
毕竟珍儿特别地喜欢这个铁牛哥哥,倒不是因为铁牛傻呵呵得,是因为铁牛和珍儿一样,都是那种无心私利又心地善良的人。
珍儿看不得人受苦,更看不得人难过。
“唐大哥,你说铁牛可是铁匠世家,应该从小就听惯了打铁的声音,难道他变得今天的样子,跟打铁有关系。”
玲儿闪动着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唐天。
尽管唐天知道,铁牛的意外跑走,跟打铁一定有关系。
可是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又怎么知道呢?
像铁牛这样的小人物,历史上哪里有记载,要想利用自己穿越的历史经验是无法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应该受到打铁的刺激,才会这样吧,也许是打铁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无法接受才选择了离开。”
唐天也只能试着分析下,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唐天哥哥,快点、红了红了,铁钳。”
珍儿急忙地跳起来,用手指着唐天手里已经烧得通红通红的铁钳。
“吱”的一声,红红的铁钳在水里发出吱吱的长音,水池里也咕咚咚地冒着白色的汽泡,汽泡荡起的水波不停地撞着石头水槽。
“大家不用担心,铁牛一定没事的。”
唐天安慰大家,又开始挥着铁锤,铁锤敲击的声音不断地传出。
叮、叮、铛、铛、……。
唐天打着铁钉,心里不时地想着铁牛。
……
“吴哥,我看清楚了,他们在生火打铁?”
小刚傻楞楞地看着吴正说道。
打铁,好端端地跟到铁牛家打什么铁吗?
难道又做了什么新生意。
外乡人脑子快,说不定在镇上又接到什么赚钱的生意,应该跟打铁有关。
“小北,你马上到镇上,去找皮货行的张老板,了解下情况,看看外乡人到底做什么,再去铁匠铺去瞧瞧,一定要搞清楚这小子在做什么?”
“吴哥,药铺里救的人是个老人家,应该不是秦桧,听说秦桧是当朝大官,中年人。”
“小北,你不是说赵四爷有朋友识得金人吗?想办法摘到点消息,我们不能总在这里等吧?还有花些钱,叫镇上的兄弟们都出去转转,想办法先搞清楚秦桧在哪里。”
“吴哥,你也知道,兄弟们都是用钱的,你给的两吊钱早就用完了。”
吴正看了眼小北,不舍地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说道:“这些钱你拿去用。”
“好了,谢谢吴哥,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小北看着银子爱不释手。
“吴哥,这银子上怎么还有字呢。”
吴正接过银子仔细端看。
真的有字。
是一个金字。
“吴哥这是什么意思,以前的银子从来没见过这种字。”
“哈哈,外乡人,真有你的,怪不得你这么大方,原来这银子是抢金人的。”
“什么,抢金人的。”
小北听后傻傻地看着吴正。
“小北,不用怕,这些银子都是外乡人的。”
“可是外乡人不会承认的,现在银子在我们手上。”
“小北,不用担心银子照花不误,一定要查清楚,外乡人一定跟金人有关系。”
小北拿着银子走了。
死外乡人,你不是银嚣张吗?
一旦银子的事查实,你就是一个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