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成都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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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成都的夏天



    青城山远离喧嚣,山上终年树木丰茂风景秀丽,算得上一处绝佳的游玩之地。



    青城山道门建筑的后山菜园旁边有个独门的院子,以前这里是郭璞某个德高望重的师叔居住之所,后来老道死后这个院子一直就空着,直到五年前那个自号“富贵散人”的小子来了之后,这里就成了他的私人领地。



    院子里有两棵树,其中一颗是枇杷树,另一颗也是枇杷树。两棵树上的枇杷都已经结了果,因为长期有小厮挑水浇灌,加上阳光正好,所以这两颗枇杷树已经结了密密麻麻的果子,那黄灿灿毛茸茸的枇杷已经可以入口。



    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一个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的手上捧着一小枝的枇杷,这是树冠上的那一枝,算是最好的几颗了。



    青年道士恭恭敬敬的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石桌旁边放着一把摇椅,得益于两棵高大茂盛的枇杷树,石桌和摇椅都避开了午后毒辣的太阳,多少有些阴凉。



    屋子里又走出一个青年道士,他手里端着一大碗加了果粒的沙冰,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俊秀娃娃,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明,灵动中让人不自觉地就喜欢上他。



    如果袁烜在这里一定第一时间就能认出,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娃娃就是他终日挂念的两个义弟中的老二米奇。



    “选些好的摘下来送给我那倒霉师父,师祖那边就别送了,前几日打我屁股的账还没清。”



    “是,师叔祖!”



    袁烜的师父是郭璞,郭璞的师父是青城山的观主无尘道人,他在整个天下道门里都是辈分最高的人了,偏偏青城山执天下道门牛耳,门下徒子徒孙众多,若是按照辈分来算的话,此时的青城山足有六辈人,而米奇是第三代中最小的师弟,只不过在青城山能让他用上尊称的不足十人,所以虽然年纪不大,可余下的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依照辈分都得乖乖的喊声“师叔”,甚至是“师叔祖”。



    两个道士摘了枇杷就出了院门,米奇躺在躺椅上前后晃动,时不时舀一勺加了蜜糖的冰沙进嘴里,说不出的惬意。



    吃完了冰沙,米奇拿过最黄的一颗琵琶,仔细的剥了皮就一口咬下。



    味道不错,已经熟透了,汁多质细,味道鲜甜,仔细的品味后还能在甜中感受到了一点点的酸味。米奇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把舌头卷起来,让舌头的左右两边充分接受枇杷的汁液和果肉,果然他感受到最多的变成了酸味,这立刻让米奇想起合肥院子里大哥教自己喝葡萄酿的情景。



    该死的,一根舌头都要分这么清楚,难怪自己几兄弟会被迫分开。一想起这一点米奇的心情就变得无比糟糕。



    嘴里的枇杷核被恼怒的米奇胡乱的吐出,这一幕恰好被刚刚进门的郭璞看到。



    “臭小子,叫你背道经,你倒是好,躲到这里不出去,你还不给师公送些枇杷,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也知道这些天他老人家脾气不好,让着点不行吗?”



    米奇见是自己师父来了赶紧起身,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尊师重道,而是因为他知道师傅刚刚从成都城回来,他想看看师父身上是不是又添了新伤。



    看见劣徒左右检查自己,郭璞心中窝火,一巴掌就打在米奇的后脑。



    “孽障,我没被打,你是不是很失望呀!”



    五年前郭璞给阎归海卜卦说他三年后能在洛阳见到自己的女儿,结果阎归海在洛阳守了整整一年,他倒是见过不少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年轻小姑娘,但没有一个是他的女儿。去年阎归海从洛阳悻悻的回到蜀中,他把这次失败的洛阳之行归咎于郭璞胡乱给他卜卦,只是当时应付他。



    至此郭璞三天两头被阎归海以切磋武艺的名义痛扁一顿,身上也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其实郭璞也很纳闷,依照卦象明明他们父女是可以见到的,可偏偏出了差错,这让郭璞觉得被打的很冤枉。



    见师父好像真的没有被打,米奇一半庆幸一半失望。



    “那几本破经书有什么好背的,不是说好了一万贯一本经书吗?我都出了十三万贯了,那十三本经书早就不用背了吧!”



    听到劣徒一副老子有钱就是大爷的嚣张语气,郭璞气不打一处来。



    “混账,用钱买不背书,你可真是出息,还有,那本来就是青城山该有的份子,什么时候变成你不背书的赎金了?



    你师祖要你背的是我青城山的秘藏经典,你可知道天下道门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想要吗,你倒好,连师祖都敢诓骗。”



    “哎哟喂,我说师父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早就说了我道号富贵散人,只求富贵,赚钱才是我的主业,修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我看我那些弟妹们就不错,你随便选个来调教调教,说不定又是个仙风道骨的小神棍。”



    郭璞实在是没辙了,这小子的天赋极高,不管是学什么都很快,可偏偏对于修道和武学一点兴趣都没有,一门心思都放在商道和那些龌蹉的事情上。



    别人不知道,可郭璞很清楚,这个劣徒用了五年时间,仗着大把的本钱和其他资源,如今明里暗里控制了很多蜀中的商道,只是很多东西都维持原样没有动用,郭璞知道这小子在等那人出山。



    “混账东西,你以为那是图书馆里的书呀,随便谁都可以去看,那是我青城山至宝,当年师父在我学道十五载的时候才教给我,如今你入门才五年就有这样的机缘竟然不珍惜,真是气煞我也!



    我再问你一遍,去不去看?”



    话到这里郭璞已经有些愠怒了。



    “要我去也不是不行,等我先把十滴水的麻烦事解决了再说,那群苍蝇太烦人,我打算露露牙齿杀几个人。”



    郭璞听了米奇的话更是气急,作为道门中人哪来的这么大杀心。



    “你这混账,怎么好的不学,尽把你大哥身上的暴戾学了去,明明是两个弱不禁风的人还想着杀人,反倒是阿福敦厚善良。”



    郭璞心目中的袁烜那就是个魔王,自己的这个劣徒是魔王身边的二魔王,至于阿福,那就是两个魔王身边的天使。米奇瞥了瞥嘴,他打死都不会说自己三弟在合肥四海楼上的壮举,三兄弟中总要有个善良温仁的,这个人还是阿福来当比较合适。



    “我大哥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他,是不是有消息了?他出山了?”



    面对米奇的连环发问,郭璞心中苦笑,看来自己视作珍宝的东西在这个劣徒看来还不如他大哥的消息。



    “是呀,有你大哥的消息了。他在山门学道五载,如今已然论道成功,算是可以秉持道法行走天下的宗师了!”



    一说起这个,郭璞就不得不感慨,尤记得当年在江南官道上初见这几个孩子时的场景,那时只觉得袁烜乃是不世出的妖孽,但没想到这个妖孽竟然能在五年以内有这样的蜕变,看来山门的育人之法真是深不可测。



    “我大哥论道了?什么是论道?”



    米奇的问题让郭璞气的差点吐血,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若是专心道法,虽说不可能有袁烜那么神速,但想来于道门来说那绝对是天纵之才。可怜他现在竟然不知道什么是论道,真不知道这是他的损失还是道门的悲哀。



    “简单说来,就是你大哥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了。”



    “嘿,这么简单?”



    “简单?”



    “简单!”



    “这哪里简单了?”



    “十年前我就决定这辈子要赚很多钱,拥有很多美女!这就是我的道!”



    郭璞已经气得面若寒霜了,他觉得这个混账东西的这番话简直就是侮辱了“道”这个字。



    或许是被气得失了理智,已经许久不动手打人的郭璞抽起板子满院子追打自己的劣徒,不一会儿小院里就响起了劈里啪啦的声音。



    郭璞和米奇都算的上是聪明人,但他们最后用了暴力的手段结束师徒间的对话,反倒是两个看上去像是糙汉的师徒生动的演义了什么叫做父慈子孝。



    阎归海今日听得门人来报,说是牛鼻子来了成都城,气冲冲的出门找了半天结果没撞上,本来带着一身怒气回来的,但看到演武场中那个身高接近九尺古时一尺约为23厘米的高大身影在练刀法,阎归海就满脸的欢喜。



    “阿福,快过来休息一下,这么热的天莫要在太阳底下练了,为师让人给你熬了绿豆汤,赶紧过来喝几碗消消暑。”



    随着阎归海的招呼,演武场中的阿福回转身形,圆圆的胖脸依旧有着十三岁少年的稚气,而且不管他怎么练,身上都没有明显的肌肉,永远是那个肉嘟嘟的可爱模样,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亲近他。场中的阿福冲着师父行了个礼,却是并未立刻过来。



    “师父,大师兄说我上午同唐门首席弟子的比试中不该用全力伤人,所以他罚我在太阳下练四遍刀法。我已经练了三遍了,等我练完最后一遍再去休息。”



    阎归海听了阿福的话就更满意了,如果说别人练武会偷懒,那么阿福只可能加练,给他布置的功课从来都是超额完成,而且这孩子看似痴傻木讷,但只有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他的悟性有多恐怖。短短的五年时间,如今才十三岁的阿福已经算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了,不仅如此,这孩子还是像个无底洞一般在不断的吸收变强,就连身位武宗的阎归海都不知道他的在哪里。



    所谓厚积薄发,阎归海相信阿福这样累积下去,即使他不主动悟自己的武道,也能水到渠成的形成他的武道,届时他或许会成为史上最强的武宗。阎归海也坚信那把还未出世的陨铁重刀等了上百年,终将迎来它的主人。



    看着场中阿福把蚀焰分浪刀武得雄风猎猎,演武场中尘土飞扬,然而所有空中的尘土随着阿福手中的陨铁的滑动轨迹无形中形成了一把刀的形状,这说明阿福已经形成了刀意。



    远处的秦冕看见师父回来自然要过来见礼,只是他的眼睛同样死死的盯着那把灰尘形成的刀身。



    “师父,小师弟的刀意成了!”



    “恩,成了!说说看上午什么情况!”



    “唐门门主带了他的首席大弟子唐藩前来讨教,我让阿福出战,结果阿福不仅接住了唐藩全部的暗器,挥刀之间还隔空震破了唐藩手里的小盾。



    当时阿福用的是弟子的重刀,所以我想他如果用陨铁多练几遍或许就能形成刀意了。为了怕阿福会刻意关注自己的刀意,所以我没告诉他,而是随便找了个由头让他练,果然这第四遍成了。”



    阎归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形成了刀意,那么即便阿福手中拿着一根柴火棍也能起到重刀的作用,这在蚀焰分浪刀的修炼中算是踏上了一个大境界。



    “你这个做大师兄的可不能懈怠呀,如今你肯定已经不是阿福的对手了!”



    “徒儿惭愧,前年如果阿福用陨铁和我对战,我肯定已经不敌了,今日过后阿福即使手中无刀,那我也敌不过他了。”



    听了秦冕这么说,阎归海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恰是这时阿福把这套刀法练完,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陨铁,今天突然感觉好像什么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从烈阳中走到阎归海身边,向师父和大师兄行了礼,阿福接过师兄手中的汗巾擦了擦,然后接过师父手里的一个大海碗,三口两口就把里面的绿豆汤喝了个精光。江湖人没有那么多娇气,没有袁烜规定的什么不能在剧烈运动下马上暴饮暴食,他们凡事讲究的是个痛快。



    “阿福,来吃个梨子,和师父说说今天练习的怎么样?”



    阿福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说,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让自己很舒服。



    “师父,我感觉手里握的是把真刀,而且,陨铁好像变轻了!”



    陨铁还是那个陨铁,自然不会变轻,唯一的解释是随着阿福突破桎梏,他的力量又变强了。一想到这一点,秦冕就有些无地自容,他明白论起天赋自己和阿福根本没得比,可偏偏这个师弟比自己当年更加勤奋。这让秦冕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看来重刀门的未来门主应该是自己,可真正的顶门杠子一定是阿福无疑了。



    不同于秦冕的落寞,阎归海高兴异常,见阿福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梨子,一把抢过秦冕手里的就塞到阿福手里,脸上出现了只会对阿福才有的慈爱。



    阿福贪嘴就要再吃,可看见大师兄手里空空,却是不忍心下嘴,于是恭恭敬敬的送到师兄手里,只这一个动作就让阎归海和秦冕哈哈大笑,不明就里的阿福见气氛欢乐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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