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看还是我有眼光吧,你说你买十贯那个范谦做什么,有这十贯钱都够我买几个丫头回来暖床了。”
“二哥,暖床是什么意思,你床上冷吗?要不我把床让给你吧,我的床上好热。”
“阿福你不懂,等你长大些就知道什么叫暖床了!”
“老二你莫要带坏了阿福,你不要再用邓乔的药方了,我用了几次总感觉有问题,千万别我们打下诺大的基业结果没子女继承。”
阿福听着两个哥哥说着他听不懂的,两人还时不时的笑几声,这时候他就想到好像师兄也偷偷在用那个药。
“学生范谦拜见夫子!”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袁烜回头望去,见是范谦和一个中年妇人走来,看那妇人的模样和范谦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
“夫子有礼,早就听闻谦儿说书院来了位博学多智的少年夫子,今日看来果然是人间大才,这么小年纪便已经是解元了。
另外我还要多谢夫子对谦儿的多番关照,若不是夫子谦儿也不会有今日的第二名。”
尽管袁烜从来都把陌生人往坏处想,但是他也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怨愤之意,或许是因为范母的演技已经达到了能欺骗自己的程度了,那便是真,假的太真就成了真!
“夫人客气了,范谦虽然喊我一声夫子,但我自己也只是庐阳书院的一名学生。至于照拂那就更说不上了,都是同窗,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一把。”
听袁烜这么说,范母也不再言,而是做了个福礼就退到一边,他是示意儿子上前说话,这也算是给儿子的考验,看看自己刚刚教他的学到了几分。
“夫子容禀,学生有一事要想你请罪。你送于我的那方砚我给卖了,说实话,长者赐本来我是准备长久收藏留给子孙的。
但是家中实在已经揭不开锅了,所以……”
范谦说话显得极为愧疚,仿佛自己就是个犯了极大罪行的忏悔者。
“卖了好,卖了好,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都不知道,反正我没觉得有多好,如今能帮到你我再高兴不过了。”
“谢过夫子!另外,范谦还有个事情需要劳烦夫子。”
“你说说看!”
“几日后我们庐阳书院就要去前去金陵了,只是范谦第一次出远门,心中有些害怕,到时候希望夫子能带着范谦。”
袁烜总觉得今日的范谦有些奇怪,但有说不上哪里怪,他的行为举止依然还是那么得体,所提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和以前给袁烜的感觉有些不同。
“都是同窗,我们自然是一起的,放心吧,你只要这次去了金陵,明年去洛阳也就轻车熟路了。”
范谦闻言赶紧致谢,然后众人就告辞分别。看着袁烜三兄弟离开的背影,范谦的拳头握的咯吱响。
“谦儿你表现的很好,在他面前你能把脾气完全收敛,而且你能利用他的自大化解买砚台的尴尬,同时又以去金陵的事情为由保持同他的亲近关系,这很好。
永远记住你第一天读书时候你父亲送你的那句话,‘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所以你要永远做个君子,知道吗?”
“是,母亲!”
范谦的气息慢慢平稳,松开紧握的拳头,血色重新进入指关节的同时范谦的情绪也恢复如常。只是他不敢告诉母亲刚刚自己情绪异常的真相。
面对袁烜,范谦并不是完美的隐藏了情绪,而是他突然发现袁烜给他的感觉变了,变得让他感到恐惧,下意识的就想要卑躬屈膝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就是事实。等袁烜走了,范谦又开始痛恨自己的怯懦,这是一种很病态很矛盾的复杂心理。
畸形的教育培养出来的自然是畸形的人格,即使她们常常灌输给孩子的是君子之道,但这种扎根于扭曲价值观的君子之道最终培养出来的也只能是伪君子。
“大哥,我不喜欢这个范谦,他母亲我也不喜欢。”
如果米奇说不喜欢,可能是那人长得丑或者不让他占便宜,更可能是那人要找他要钱。但阿福说不喜欢,那就是真的不喜欢!
“恩,没事,大哥会注意的,放心吧,没有人能再算计到我们兄弟!”
人就是这样,当手中有权有势有兄弟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就特别有底气,或者说这就叫做安全感。
走到太守府的门口,没人通报三人就径直走了进去。
“管家,你家少爷呢,怎么不出来迎接?”
米奇一点也没有做客人的自觉,来了中厅就一屁股坐下来,看着桌上有成串的葡萄他捞起就是一串。
“三位少爷来的刚好,夫人这会儿正在内厅训斥少爷,你们刚好过来帮少爷求个情。”
中厅和内厅也没多少路,不过管家还是长话短说把事情的大概说清楚了。
原来是前些时间袁烜说吴子衿因为常年吃药体内积了不少的毒素,所以最好可以每天喝些牛乳排毒,于是半个月后太守府中就出现了一头奶牛。
日常负责给奶牛挤奶的是个小姑娘,今日早上夏斌也是闲极无聊,少年人都是好奇的,于是他就去看挤奶。
因为夏斌今日准备亲自给母亲煮一碗牛乳,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嫌丫鬟挤的太慢了,所以情急之下就随口说了句“你当这是人奶那么难挤呀!”
这句话说出口夏斌就知道自己闯祸了,那个小姑娘以为是小公爷调戏自己,情急之下抱着胸口就哭着跑开了。
当吴子衿知道这件事之后,夏斌就遭了秧,现在他们母子俩正在后厅施展家法,竟然连有客过府都不知道。
“你父亲教你的忠勇,我教你的仁德,还有临行前你外公送你的那句‘君子不语’你都忘记了吗?
你竟然这么侮辱一个姑娘家,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还没走到后堂就听到吴子衿的咆哮,走进门一看,只见夏斌正端端正正的跪在母亲身前,他的头羞愧的已经不敢抬起,右手一片红肿却还要高高举起。
而吴子衿一手拿着藤条,一手恶狠狠的指着夏斌,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严母样子。
“恭喜婶婶,贺喜婶婶!”
进了门后,阿福一个健步冲到义母的身前也跟着跪了下去,然后大长手直接挡在夏斌的手上。
“傻阿福,你又没做错什么,母亲不罚你!”
阿福也不回话,一张胖脸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他的态度很坚决,夏斌是他的义兄,如果要罚他也一起承受。
“乖阿福,你哥哥做错了事,母亲已经罚过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且饶过他。快起来吧!”
听吴子衿这么说,阿福和夏斌赶紧磕头谢恩,然后两人搀扶着起了身。
“斌儿,你可知今日母亲为何大发雷霆?
母亲生气的不是你惹哭了小翠,而是因为你说这话之前没有考虑是否会给她带来伤害,又是否合乎时宜。
你记住,你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小国公,但这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轻贱下人,她们同样是爹娘的心头肉,若不是家中贫苦或者情非得已,谁能愿意把子女送到别人家里为奴为婢!
今日你那一句话语要是传出去,小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记住,君子的气度不光是展现给别人看的,更是衡量你自己的修养。你的勇武也不是为了欺辱弱小,而是为了捍卫你心中的道义。”
夏斌再次跪下行礼,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而自豪。
袁烜心中也很感慨,他突然想起台湾的曾仕强大师曾经说话一段话。“如果你想感激一个人,那就生个女儿好好培养,再把女儿嫁到他家,保他三代和睦兴旺。如果你想害一个人,那也可以生个女儿,然后让她变成一个恶妇,然后想办法嫁到他家,然后他家就会家破人亡。”
袁烜不知道大学士吴平受了夏乔怎样的恩,竟然把这样完美的女儿嫁给那个莽汉。此时袁烜对于吴子衿有了更多的钦佩。
“袁烜,你刚刚说恭喜我,你倒是说说婶婶有什么可恭喜的?”
“婶婶刚刚教育夏斌的时候中气十足,而且看婶婶现在面色红润,想来最近的补血补气有了效果,说不定过些时日就能有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
吴子衿难孕难育的事情除了袁烜其他人还不知道,所以夏斌这么一问马上让吴子衿下意识的就有些羞臊,于是毫无防备的屁股上又矮了一记重重的藤条。
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那个受了言语欺负的小丫鬟是常年负责伺候吴子衿的丫鬟之一,只不过她不是贴身丫鬟。
吴子衿的做法很是直接,她召来了那个丫鬟宣布将把她收为夏斌的妾氏,反正夏斌已经十四岁,先收个小妾也很正常,而那个小姑娘一番扭捏之下也同意了。
就这样夏斌成了这个圈子里第二个有妻妾的人,第一个当然是已经有八个小妾的邓乔。
等内宅里的这件事定下来之后,之前躲在白虎节堂里办公的夏乔才出现。
午宴吃的很尽兴,尤其是当米奇提议要喝葡萄酿之后。
和夏家人吃饭就是这么舒心,没有那么多臭规矩,夏乔更是个能开得起玩笑能耍赖的长者。
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盯着桌上的众人,尤其是喝了酒的袁烜,他很想看看这个少年喝了酒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