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案子,不到破案基本上是没有下班的时间,能够回家那也只是飞一般的速度回去换身衣服,省得汗臭味影响现场工作。
凌晨两点半,海京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重案一组审讯室。组长李源一脸倦容盯着对面一会哭一会笑的姜月清。
大家都习惯了嫌疑人到局里要经过的一系列心理变化。大部分的人最初进来,都是吆五喝六气焰嚣张死不认账,盯一阵儿或拿出一些证据,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就会哭,表示自己不知道干的那些是犯罪。
还有一部分人又哭又笑,又唱又闹,直到你的证据能够钉死他,他们会表现出对所犯之事的悔恨或得意。姜月清这个几乎没上过学带着对世界浓浓恨意的人,他此刻的表现只能用脑神经出错心理极其变态来定位。
丰越站在审讯室外目不转睛盯着里面的三个人。李源和一名组员两个人加起来,气势似乎还没有对面那个神经病气势足。那家伙大喊大叫半天又旁若无人唱起歌来,对警察提出的任何问题都表现出不屑,不搭理。李源早已习惯了任何嫌犯在对面的表现,也不说话,任其胡来。
组员陈果受不了,一脸苦恼:“组长,这是要闹哪样啊?我这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了,气死我了!”
“安心安心点,这些人啊要给时间让他们发泄被警方抓到的不甘、不信和无奈,精力用得差不多了,再问效果出奇好。”李源一改在南方大厦天台上被蝙蝠袭击时的窘态。
“真的假的?”陈果将信将疑看向姜月清,“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就是变态呢,对变态你确信这方法管用吗?”
“嘘!”李源将一份资料往陈果面前推推,小声说,“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再等等!年轻人,一切都需要耐心。”
丰越看了一会,回头看看正在躺椅上小憩的乔楚,一张僵脸才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走到门口将空调出风调至最小档,在长椅尽头乔楚的脚边坐了下来。
脑子里的圆,刚画出一段线,剩下的线还不知道在哪里,丰越脸上刚刚浮现一丝难见的温柔瞬间又恢复如常。
乔楚在长椅上半侧身曲体躺着,右手肘被沉沉的脑袋占据,左手魔性地抓在长椅靠背上,一张俊脸上找不见一点灵气,整张脸上写满了字:“困!困!困!”
丰越摇摇头,甩甩脑袋,重新梳理案情,真是一团乱麻塞在脑袋里,脑袋里都成绳麻聚集地了。微微叹口气,刚好合拍乔楚发出的微微鼾声,那只睡着了还死死抓着靠背的左手终于缓缓滑落下来,被臀接住。
许是睡得累,乔楚弯曲的侧身动一下仰面朝上,一条腿往前一伸刚好放在丰越后腰与椅背的空隙眼看另一只脚就要伸过来踹到自己,丰越猛地站起来躲过这一劫难。
一会儿乔楚又发出鼾声,丰越一脸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乔楚的裤管,慢慢将他腿往里面提了提,终于又给屁股腾出一小片少得可怜的空地。
重新落座后,疲劳感突然袭击,上下眼皮开始长达数分钟地分分合合。跟眼皮做了半天斗争,大脑皮层开始抗拒工作,线索无法在脑中听话地排列。
无奈之下,丰越只好抬起腕表看刘冬青发来的资料。想问题不行就看实体,果然当资料传送信息在眼前出现,丰小哥忽然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之前一直在想为何失落天使会如此疯狂,现在看来他们疯狂是有道理的,作为警方来说,失踪一年就可以作为死亡案处理。
但作为家属他们是不可能认可警方的决定,他们自行组织寻找不失为一个上佳的方法,毕竟警方一年要处理大量案件,无论从哪一方想都不可能无休止在一个案子上穷追不舍。”
丰越暗思忖:“这些人的产业链遍布全国,眼线遍布全国,那么他们的信息库远比我们警方的信息库来得全来得细。那么,他们一定是查出什么来才会选择对高检的家人下手,既然邓纯的的血缘关系与姜家比对成功,那么这姜月清应该就是邓纯的舅舅!”
想到这里丰越的心沉了下去:“要真是舅舅,那么姜月清是明确知晓这层关系才下手还是只是无意被利用?不管是被被利用还是明知道,这些人的心都已经黑成了炭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哎!可是资料显示姜清月17年轻失踪时是18岁,光明公司的资料显示邓纯是21岁,如果说邓纯是姜家的孙女,那么年龄也对不上啊!但是基因序列是不会说谎的,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应该几乎不会出错,为了案子还是再做个线粒体检测确认一下才好。”
丰越闭上眼睛沉思许久,决定天亮再做个线粒体检测,线粒体检测在鉴证中心属于dna检测所需检材不完整时用来比对亲缘关系的最佳途径。线粒体是遗传物质,携带自己的tdna,遗传自自己的母亲,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是做个线粒体检测。
“对!数字可以作假、一切都可以作假,而遗传密码不会说谎,就这么办!”丰越忽然大声喊了出来,吓得乔楚一个翻身腾空跃起双手呈握拳状:“怎么了怎么了?”
“哎!没事,我刚想到一个检测方法。”丰越坐在椅子尽头幽幽说道。
“没事就好,你吓我一跳!”乔楚重新坐下,揉揉还是酸涩的眼睛,“你没休息一会儿?”
“没有,有些事情想不通。”丰越习惯性捏住下巴自言自语,“又小了点。”
“什么小?”乔楚一扭头见丰越正一脸忧伤摸着自己的下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人瘦了,脸小了,下巴更尖了!我越哥更有男人味了,你看这青胡茬子。”
说完乔楚的魔爪就捏住了丰越的脸,使劲晃了几下,疼得丰越呲牙咧嘴推开他,揉着脸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敢对领导下手,这个月奖金没收,全部用来填补我这受伤的心!”
“哈哈哈哈……”乔楚哈哈大笑,“拿去拿去都拿去!”
“变态!”丰越起身做了几个伸展运动笑眯眯地骂了一句,走到玻璃前看了看,李源还在跟姜月清熬着油,边上的陈果已经趴在桌上睡着。
姜月清也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戾气,开始眼泪哗哗不住哈欠,两手无力在腿上锤打,口中还在软趴趴地骂着:“我呸!你们这帮没用的警察,你们这帮混蛋!如果不是你们当初无能,我怎么会被生出来?我怎么会被生出来又他们一直嫌弃,一直和那个女人对比,妈的!妈的!不爱我,为何又要生下我?为什么?为什么?”
歇斯底里一连问了好多为什么,姜月清忽然头一扭倒了下去!李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探探鼻息翻翻眼皮,回头冲玻璃笑了笑:“没事!神经绷太久,昏睡过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