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焦灼。
舒钰也好晏陌也好,她并不想有太多交集。
这些事情不属于她所熟知的领域,所以她不想涉足太深。
背后钟白不知何时已经摇头摆尾的蹭过来,乌溜溜湿漉漉的黑眼睛颇为警惕的盯着晏陌瞧了瞧,慢慢挪到墙边。
——哗啦!
瓷盘破碎的清脆鸣音吸引了舒锦的注意力,只见钟白昂首挺胸的坐在桌边地面上,僵硬的摆出一个机警的姿势,地面上满是白瓷碎片和零落的点心,垂落的床帘被狂甩成龙卷的尾巴带起一角。
“……”舒锦盯着钟白看了一会儿,道,“……抱歉。”
这只狗真的是白瞎了一副英俊威武的外表和好听的名字,内心怕不是住着一个钟怂怂。
晏陌微笑,“无妨。”
“……”舒锦又看了看,忽然震惊到:“……咦,已经这么晚了?”
晏陌觉得舒锦不太友好。
明明是掐着晚饭点进来的,结果现在话说一半忽然就想要找借口跑掉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娴熟。
甚至连一点点的迂回都不懂。
“舒姑娘这般高傲,当真是令人头疼啊。”晏陌叹息。
抬眼,苍白清隽的眉眼之间隐隐透出一丝清利之色,如笔锋化剑横扫纸墨,杯酒尚温时已千军辟易。
“如今至此武者百余之数,皆从附近郡县而来,武艺不凡。”
舒锦神色一凛,“所以?”
“所以,为了舒姑娘的安全,不妨与我行此一路。我可以保证,绝无加害之心。”晏陌缓缓道来,语气虽然虚弱却异常平稳,仿佛有着绝对的自信与笃定。
舒锦垂下眼眸看着他,丝毫不退。
一人冷淡孤高如闲云野鹤旷达高远,一人清雅从容如皎皎明月泠泠清晖。
舒锦忽然向前一步,几乎抵在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一双苍白清隽的眼。
片刻的沉默之后舒锦冷笑,“晏陌,你说我若是在此动手,你的人可有本事救下你?”
袖间的匕首已经出鞘,夜明珠明亮的辉光下那一抹森白如水寒凉。
舒锦已经确定,晏陌现在真是的非常的、非常的虚弱。
而且不仅虚弱,好像还更惹人生厌了。
相别不过半月余,怎么就忽然改了主意要带着她呢?联想一下之前晏陌忽然提起的毒引,舒锦不得不心生戒惧。
就像是她总觉得关于毒引晏陌还有什么瞒着她。
舒锦微微扬起森冷的刃尖,心中一片沉冷,只专注的望着晏陌。
——所以现在虚弱不堪的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本事呢?
是的,她从来没有指望这些能对晏陌造成什么致命伤害。
谨慎如晏陌,绝无可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她只不过是试探一场罢了。
然而马车之外依然是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有人听到晏陌所在的马车被劫持。
就连鸟鸣虫唱都在不知不觉间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安静的仿若鬼蜮。
钟白带起的一角卷帘已经落下了,整个车厢忽然就与世隔绝。
广袤而黑暗的寂静之中舒锦听到晏陌轻柔的问道:“舒锦,你究竟在害怕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