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着菜的农夫一身破旧布衣打着补丁,骑着马的富家公子带着小厮哼着曲,还有儒衫的文人、革履的行商。
他们都不会有这样轻捷的脚步。
舒锦微微低头和一个布衣男子擦肩而过,五感都在警惕之下提升到极致,隐约传来的呼吸声浑厚绵长,是习武之人惯有的样子。
让舒锦忽然戒备的不仅仅是他武人的身份,还有他面上的神色。
是舒锦前些日子里,经常打交道所以再熟悉不过的凶悍和木然。
是暗卫吗?
是什么人的暗卫?
和她有没有关系?
舒锦觉得自己大概是多虑了,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又一直在匆匆行走,得多差的运气才会被人找到?
——所以,哪怕这个人真的是什么暗卫之类,背负着什么任务而来,也应当是与她无关的。
舒锦冷静的想,她大抵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然而刚松了口气,目光一转竟看到傻狗钟白躲在矮树丛后面,葳蕤的枝叶遮挡住它的身体只露出小半张狗脸和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颇为警惕的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舒锦装作漫不经心的向后瞥了一眼,仔细打量,除了习了武和神色太过漠然,倒也瞧不出什么。
大概是舒锦看了认真了,那人忽然转眼,锐利的视线落在舒锦身上,冷冷的与青纱之下的眼眸对视。
舒锦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向前走去,察觉到那人站了片刻,也转身离去了。
直到此时钟白才探出了狗头,圆滚滚的眼睛竟然带上一丝凶性,从枝叶缝隙间能看到它的尾巴高高竖起,显得机警至极,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出去咬断猎物的咽喉。
一时间舒锦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该不会,那暗卫就是特意来抓狗的吧?
抓狗做什么,抓回去叉起来烤掉吗?
舒锦觉得挺荒唐,自嘲的笑了笑就带着钟白继续走。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路上遇到的暗卫,竟然不止一个,不止一波。
天罗地网。
他们在路上也是四下环顾,神色异常平静,又有些隐约的焦灼。
每一次钟白都躲得严严实实,怂的不行,仿佛内心深处住着个孙子。
舒锦:“……”
这年头狗子都成精了吗?
她是真的有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舒锦决定快点离开。
怎么快呢?
当然是搭个顺风车。
自从多了只狗舒锦就没有再去别人的车厢,哪怕是知道只有货物不会被人发现也不行。
毕竟多了只狗,弄脏了咬坏了都不好。
但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往前面的路上树丛少的多,一片沃野青碧喜人,钟白躲都没有地方多。
因此舒锦决定找个行商的货物车厢躲一躲,离开时留些钱财好了。
舒锦招手:“来。”
“我带你躲个地方,不会被发现,你要是乱叫,就把你丢出去。”
舒锦也不管郑伯听不听得懂,拖着狗脸懵逼的钟白藏进旁侧。
陆续有人过去。
也有马匹、驴车。
一队车马慢慢过来,舒锦仿若无意的走出去同那一队车擦肩而过,那些人并没有疾驰,所以声音不大,侧耳倾听可以辨认出有两个车厢没有人。
很好。
舒锦拖来钟白。
万事俱备,只欠爬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