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垂首,“是。”
晏陌见状无奈的说道,“我并不是要责罚你。”
然后一顿,无奈语气转为沉静,“这件事,是泼天的祸患,也是泼天的福缘。可是不管他是祸患还是福缘,我们都是要挣一挣的。既然动手便已有定论,何苦犹豫不决,反而自招其扰?”
晏陌含笑,从容不迫的掌控力一如往昔,“我既然在此,晏家,便不会倒。”
纵然朝野翻覆王朝更迭,也不会。
这是何等强大的气魄,何等滔天的自信?
明宣压下心中翻涌的激动之情,神色间已经恢复一贯的傲然与锋芒,“谢公子解惑,我已知晓。”
明宣抬首,跃跃欲试,“可是留下的破绽总归是越少越好,公子,此事我们可需插手?”
“暂且不必。这个时候正是舒家主心中暴怒,又本就对我们心怀疑虑,若是此时插手,得不偿失。”晏陌笑意深了几许,“可是拖一拖后腿……还是可以做的。切记不要做的太过刻意。”
明宣应是。
晏陌含笑颔首,玉白的指尖拂过雪白的瓷杯,漆黑的眼眸映着室内暖色的光芒,便仿佛盛着苍穹之上的无尽星河。
……
舒锦转醒,睁眼看到熹微的日光从破败的门缝里透进来,空气中细小的灰尘飞舞。
因为时候还早,那阳光还带着几分彤红,斜斜的散开拢成一道深浅不一的光幕。
舒锦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就轻按了按右腿,感觉痛楚比起前几日已经轻了太多,神色也随之平和。
只要伤势好了,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得?
……在这之前还有一些要做的事。
舒锦移步,看向门外。
青衣飒沓,长发飞扬,凛凛然不可阻挡之势。
剑起如游龙,剑落惊风雨。
舒锦安静的注视,认真的揣摩。
她终究是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之前的归京途中匆匆打过几场,却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就天下无敌了。
现在武力是她唯又能握住的,那就不妨抓的更紧一些。
舒锦一撩衣摆席地而坐,神色平静而专注。
何欢仿佛注意到了舒锦的偷师,夭矫飒沓如挟风雷的剑势也放慢几分,又不带半分杀机,于是就忽然就有了拈花一笑般的悠然意境。
舒锦看着忽然忆起此前青翠竹林里白衣少年剑舞惊鸿,可是又分明不同。
大概是意境。
晏陌舞剑翩若惊鸿,从容清雅,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书香清气之间似是随时都可七步踏过吟诗一首,端的是一派温柔缱绻,风雅无边。
而何欢却自在不羁,矫若游龙,剑势虚实来往诡奇莫测,一招一式连贯非常,不管从那一个角度出剑都能随心所欲的折转变幻。
至于舒锦自己……也就是勉强挥两下,当做大刀抡圆了砍人的水准。一下子不察说不定还要伤到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舒锦觉得她需要揣摩学习,然而说不会就是不会,看了几次虽然已经能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超脱于招式拘束,然而要说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那是一点都没有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