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质足以媲美贡品的羊毛长毯平铺在地面上,任人践踏而没有丝毫顾惜。
珐琅掐丝嵌翡翠的高雅花瓶插着在这个时节根本看不到的珍贵花卉,连每一片叶子的排列都别出心裁。
屋子里的一切都极尽华贵奢美,用料昂贵布局考究,就如屋子中央列坐的五名老者,身着细绸,面貌儒雅。
旁边还坐着一名中年人,他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几名老者脸上露出尊敬的神色。
“家主,”一名老者缓慢的开口,声音虽沙哑却极有威势,那是数十载官场岁月留下的最为辉煌的记忆,“这件事,你想好了吗?”
四名老着的目光都一起移向了中年人,他们想法不一,利益不同,但在这一件事上做出的决定却出乎意料的一致。
舒承明转了转茶盏,虽爬上细纹却依旧俊美的脸庞有些微冷意浮现,“今时同于往日。”
他一字一句的、斩钉截铁的说道,每一个字都仿若带着金铁交击的巨大轰鸣和不可更改的决意,“没有人,可以破坏家族的荣耀。”
几名老遮眼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欣慰之色,却又有一人问道:
“承远那里呢?”
舒承明转动茶盏的手忽然一停。
然后他抬头,淡然的语气中蕴含的意味平静而斩截:“他不会知道的。”
顿了一顿,又道,“就像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上官婉宁是怎么死的。”
提到了舒锦的母亲上官婉宁,舒承明的脸颊忽然不自在的抽动了一下,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脸色一瞬间竟显得有些狰狞。
两名老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其他人继续说。
于是他们谈起了其他的话题,方才的不愉快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
“王党伏诛之后,我们虽然更加低调,但是依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老者的语气平寂如死灰,叙述着令人生怒的内容。
另一名老者没有这么好的养气功夫,神色已经有微恼之色,“万俟现在快要被踩到泥里还不够,竟然还敢对我舒家伸手!”
“若是想要拖一个垫背呢?”舒承明已经平静下来,问道。
旁边的老者否认了舒承明的话,语气满是不豫:“不会,万俟家大业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拔除的。除非……”
他没有说下去。
除非帝王敢于冒着逼反的风险,百年士族,千年世家,枝繁叶茂,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是说着玩的。
用雷霆手段直接解决不是做不到,但是其后所引起的反弹也可怕到令人心惊。
都是站在同一层次的人,太清楚彼此的虚弱与强大。
“难怪帝王忌惮啊……”有老者低声叹息。
“必慎,必诫。”一直沉默的老者忽然开口,对着舒承明说道。
他们舒家是支持帝王没错,但若是帝王势大,对于舒家也未必是好事。
尤其是这一任帝王明显对于世家有所不满,而更看重寒门学士。
所以,必要的时候稍微拖一下后腿……
几人目光交换,没有人将话说出来,但是彼此的意思都已经心照不宣。
世家之间争端再大,也是同气连枝,事关大局,哪容得皇室来作威作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