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的线条十分简洁,人物大多都是寥寥数笔,像是一个个火柴人。
陆宇取出一个强光手电,就着灯光仔细查看。
这些人物虽然很抽象,但是陶罐画得却很写实,甚至连花纹细节都画了出来,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陆宇通过联想和瞎想,大概捋清了画上的内容。
这个陶罐最开始,似乎是这里的农户用来装稻谷的。
似乎这里有什么关于稻谷的节日,在节日的祭典上,火柴人们将稻穗插入陶罐,然后载歌载舞,祈求丰收。
陶罐被祭祀了很久很久,时代改变,这只陶罐却一直幸运地保存了下来。
代代流传,直到被搬到这个神社里。
画卷到此为止。
陆璃也看出了大概意思,有些不解:“这神社风水不好?怎么好好的吉祥物,放到这里就成了凶物了?”
陆宇开始了沉思。
陆宇放弃了沉思。
他捏了捏妹妹的脸蛋,笑道:“让它自己告诉我们不就行了?”
“怎么告诉……”
——啪嗒!
妹妹的声音被陶罐清脆的破碎声打断。
陆宇粗暴地将陶罐扔到地上,这陶罐虽然诡异,但本质上还是个易碎的罐子,立刻被砸得粉碎。
扔出去前,陆宇还让洛灵使用了度化的能力。
但是没有截取到功德,看来度化只对阴鬼有效。
粉碎的陶罐散发出一阵精神冲击,一些碎裂的记忆碎片传来。
故事的前半段,和陆宇看到的相符。
最开始,陶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罐子。
直到被选为丰收祭的祭物。
这个村子有着名为“丰收祭”的祭典,在祭典上,村民们载歌载舞,歌颂着土地之神的保佑,祈求明年的丰收。
祭典的主要流程,就是将丰收季节,新割的第一把稻穗,插在罐子里,然后由纯洁的巫女抱着罐子在村子里游行庆祝。
但是时代在改变,过了很久一段时间,罐子还在,一些传统却悄然变化了。
祭典不再是祈求土地之神的保佑,人们直接将这个传承了许多年的罐子捧到台前,赋予了它“丰收之神”的美誉。
祭典的祭祀对象,变成了罐子。
人们向罐子献上稻穗作为祭品,祈求丰收。
嗯,厂家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是个好办法。
故事到这里还是正常的。
陶罐成了“丰收之神”,在村民的祭祀下,真的拥有了某些奇妙的能力。
它回应了村民的祈祷,真的保佑了丰收。
村民们十分高兴,祭典办得越来越隆重,越来越大。
陶罐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可是,时代又变了。
老人们死去,年轻人忘记了村子的传统,纷纷去往大都市寻求自己的未来。
陶罐被丢在破败的神社里,无人问津。
直到一位从大城市归来,意志消沉的年轻人看到了它。
“你也是被淘汰的废物吗?不,你不是废物,我会把你变成宝物的。”
年轻人不缺头脑,他决心挖掘村子的文化财富。
村子很闭塞,还保留着上世纪的原貌,有成为旅游景点的潜力。
他决定继续开办丰收祭,试图吸引外界的游人前来。
但是计划不是很成功,丰收之神吸引力太小了。
年轻人灵机一动,把保佑丰收的陶罐宣传成了“愿望之神”,宣称它可以实现人们的各种愿望。
自然是假的,但是谁在意呢?
人们只是想找个依托罢了。
这次的宣传格外成功,来自各地的游客纷纷前来,体验村子的文化风俗。
公司社长向陶罐祈求事业有成,学生向陶罐祈求学业顺利,恋人向陶罐祈求百年好合……
可是,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丰收之神啊!
它无法回应这些人的期待,但是这些人杂乱的信仰一股脑涌来。
陶罐疯了。
它被人们的期待绑架。
祈求事业有成的社长,暴毙在加班的夜里,祈求学业顺利的学生,猝死在深夜的桌子上,祈求百年好合的情侣,一起投河自尽……
它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人们的祈求。
怨气悄然凝聚,信仰被进一步污染。
挖掘出陶罐的年轻人毫无所觉,他只看到大把的钞票进账,村子里的生活变得富足安乐。
于是他带着全村人向陶罐祈愿:“请让这美妙的时光永恒吧!”
陶罐回应了他的期待。
以杀死全村人的方式。
这次诡异的集体死亡事件被定义成瘟疫。
防疫人员到来,却统统留在了这里。
陶罐已经被怨气彻底污染,它有了智慧。
索性将全村隐藏,等待着一个复苏的机会。
前不久,特异点出现了,陶罐吸收了特异点能量里的魔念,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
它准备在近日,开启这处被密封的空间。
然后陆宇就来了。
看完后,陆宇也沉思起陶罐的事件。
信仰,是力量也是负担。
异界能量的魔念是催化剂,将这些凝聚着人们信仰的古物,全部污染,导致古物作乱,这也是古物有灵的起因。
这个陶罐事件给陆宇提了醒。
华国境内的古物绝对不会比日国少,并且这些古物得到的信仰更加杂乱。
倘若不加以约束,等到异界能量浓度进一步提升,很可能会酿成惨剧。
还有一些古树之类的,也需要监察,提防妖物诞生。
回去要把这件事报告上去。
陆宇这边还在思索着,旁边的陆璃满脸紧张:“老哥老哥,我对着流星许愿过好多次,流星不会成精把我砸死吧?!”
陆宇弹了弹她的脑门:“瞎想啥呢?流星要是能成精,哈士奇都能上树了!”
“洛灵呢,洛灵也出来,这只陶罐的事情看到了吧,这就是信仰的可怕之处,还想继续当正神吗?”
…………………………………………
正当陆宇在用鲜活的事例教育洛灵时。
华国,西北X市,中心公园。
一只毛色油光发亮的哈士奇,正鬼鬼祟祟地攀爬公园的一棵大树。
这只哈士奇的狗眼散发着诡异的光,打量着大树上的那窝鸟巢。
此刻有一只野斑鸠坐在鸟窝里,似乎在孵蛋。
这只野斑鸠看起来也有些特殊,不仅个头比寻常斑鸠大了些,羽毛边缘也泛着锋锐的光。
但是那只鬼鬼祟祟的哈士奇爬树很有一手,光滑的枝干不能阻拦分毫,爬起树来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
它缓缓地接近,接近。
斑鸠开始不安地转头,但头转到一半——
哈士奇狗嘴闪电般地出击,咬住了斑鸠的脖子。
——扑棱棱
斑鸠无力地挣扎了几下,最终死在了狗嘴下。
哈士奇先是吃掉了斑鸠,然后熟练地把嘴伸进鸟窝,一嘴一个,把鸟蛋解决。
到最后,它舔了舔嘴唇,消灭了一切血迹蛋液,咬着最后一颗鸟蛋,又鬼鬼祟祟下了树。
“狗子你在哪呢?小哈?小哈快回来!”
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呼喊声,哈士奇连忙往呼喊声那里跑去。
随后是惊喜中带着责怪的声音:“小哈你跑哪去了?怎么你嘴里还有个鸟蛋?从哪弄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