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子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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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儿一听,也顾不得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转脸瞪着那男子,大声道:“我可是学士府的千金,你再这般无理,我,我就……”却不知能将这人怎样,只得气呼呼瞪着他。



    男子似乎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仍旧笑着:“听说小姐早就和忠亲王家的世子定了亲,不过,在下是不会放弃的。”他嘴角微微上扬,眉毛微挑,如墨的瞳孔仿佛沾满了星空中所有的亮光,温暖的笑容仿佛聚拢了东风里所有的春光。



    林月儿忽然觉得心中某个角落升腾起一股暖流,明明这人有些登徒子的感觉,明明这人张扬桀骜,她却不觉得讨厌。



    却仍记得她是许了人家的人。



    她转身匆匆跑走。



    身后传来他略微提高的声音:“一直往前走,第三个巷口左转就看到学士府了!”



    林月儿头也不回跑远。



    脑海中黑衣男子如玉的面容,温暖的笑容挥散不去。



    像是被他套了心魔,像是饮了毒酒。



    这场东风中,她遇见了他,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时常想起榕树下的身影,时常想起飞絮中温暖的笑容,时常想起看她时深邃不见底的双眸。



    她不时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意外,只是个偶遇,她未来的丈夫是忠亲王家的世子,她怎么能做一个背叛夫君的无耻之人?



    幽静的揽月楼在镜湖后,在青山前依旧和往日一样安静晴明,里面的人却不再像往日那样心如止水,无忧无虑。



    她拿一本书,可以一炷香未翻一页,她看一处景,可以直到脖子酸痛才回过神,她心绪不宁,她的心,有了千千结。



    她倚在窗前,看窗下繁花似锦,看远处湖面如镜。



    那个温暖的笑脸忽然出现在眼前。



    她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那人还在。



    她惊慌失措。



    正准备叫人,那人已经跃上阁楼,坐在她的窗前。



    林月儿语不成句:“你,你怎么进来的?”



    “自有我的办法。”那人歪着脑袋看着她笑,笑容比窗下的繁花还要好看,他说:“上回忘了告诉你,我叫云锦。”



    他翻过窗子,进了她的房间。



    她连连后退,转身想要去叫人,却被他拦住,开口说话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站在她身前,微微低头看进她的眼:“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们以前很相爱,只是你不记得我了,我会让你想起来的……”乌黑晶亮的眼眸仿佛带了三月东风的丝丝暖意,仿佛带了春光里无尽的旖旎风景,就这么看着她,仿佛有种魔力,让她不自觉深陷其中,越陷越深。她呆呆看着他,这样的眼神,的确有熟悉的感觉,可她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得,她的记



    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忽然有种被他欺骗的感觉,却不能动也无法说,只能瞪着他。



    他温柔抚过她的眼角,手在她雪白的颈间停住,一颗小小的黑色小珠从他手中滑出,他手指轻轻一绕,一根红色的小绳圈住了黑色小珠,他将红色打了个结,黑色小珠便戴上了她的脖子。



    纤长的手指自锁骨滑向小珠,男子说:“戴着这颗珠,慢慢你就会记起我。”林月儿像在梦里一般,直到云锦离开她还像在梦中。



    若不是脖子上的小黑珠,她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个梦。她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小黑珠,纯澈的黑,没有任何杂质,中间仿佛有个小亮点,却又似圆珠外面的光芒。她拈着这颗珠子,她难道真的与他相识许久,戴着它真的能想起被遗忘的事情?她该不该信他呢?她不该信的,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试一试吧,她终究没有解下这珠子,将脖子间的衣服拢了拢,悄悄遮起珠子,只隐约看得见细细的红绳。



    红菱敲门进来,说忠亲王家的世子来了,老爷请她过去。



    她与世子自小一起长大,每每他来,她都十分开心。可这一次却有了些许惆怅,她怅怅然应了一声,讪讪起身下阁楼。



    世子在揽月楼外的园子里等她。锦衣华服,长身玉立。



    林月儿深呼吸一口,换上轻松随意的笑容走了上去。



    “子婴哥哥。”她和平常一样在他身后唤他。



    世子回过头,看着她微笑,



    他迎上来:“我刚从平关回来,听说前几日你在花市中走失了,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月儿想起黑衣人云锦,想起对他奇妙的感觉,立即摇摇头。



    子婴仍不放心,又叮嘱她日后不要随便出去。



    林月儿一听便瘪起了小嘴:“拜子婴哥哥所赐,月儿大半年才能出去一次,难道现在这大半年一次都要没了不成?”



    她背过身生气。



    子婴见她生气,急忙哄道:“等我们成亲后,有我保护你,去哪儿都行。”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千年来,这种宠溺的眼神从未变过。



    林月儿茫然望向他,她从未想过她的夫君会是子婴以外的其他人,可自与黑衣人相遇后,便莫名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她清楚这万万不能有。



    子婴附在她耳旁:“再有两月你就及笄了,我便进宫请皇上赐婚。”



    林月儿心忽然一惊,却只能悄悄低下头。



    远远看去,两人像普通小儿女一般,男子深情,女子羞涩。



    风乍起。



    子婴忽闻到不一样的气息,他双目精光一闪,侧脸望去,却只是微风骤起。



    他不以为意,从袖口拿出一个物事,变戏法一样呈现到林月儿眼前:“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林月儿垂目一看,是一枚玉佩,由一条黑绳悬挂着。



    子婴说:“这是平关最贵重的紫坛玉,听说戴着能驱妖辟邪。”



    颈间的小黑珠适时在她的肌肤上滚动。



    林月儿第一反应便是:这颗珠子不能让他看到。



    她扬眉道:“这世上真有妖吗?我才不信。”



    子婴忽然郑重其事看着她:“不管有没有,以防万一总是不错的。”



    “我偏不信。”林月儿拂开他手中的紫坛玉。



    子婴皱眉:“月儿听话,戴上它。”



    林月儿看也不看,转身便走。



    子婴疾步追过去。



    风又起。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首四处看了看。



    “云锦,看来还是被你找到了啊……”声音缥缈,像是从天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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