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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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不知道?”



    萧然抬抬眉头说:“不知道,我应该知道吗?”



    “我以为有关案子的人和事你都很关心。”



    “你没说,我又不是刑侦,又不是亲自经手的,怎么能知道?再说,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哦,重点是,汪红失踪后,我从她那个丈夫身上,那个成功人士身上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所以你觉得那就是所谓的深入骨髓的爱。”



    “也许吧,你没见过,仿佛一夜之间那男人就颓败了,一点也不像新闻上的那个意气奋发的成功人士,倒是像一棵了无生机的枯树,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爱,传说中那种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爱,我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他的样子。”



    “有意思,汪红到底是怎样的惊才绝艳,才能让如此出色的男人为她生死相随啊?如此看来,这必定是一本让人潸然泪下的言情小说啊。”



    “所以我觉得也许钱进川对马玉梅也是如此,如果这个设想成立,那么钱进川就没有伤害马玉梅的可能。”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感性了?这个设想既是成立也不是你一个刑侦大队长可以相信的,你应该更理性的做出判断。钱进川是不是真的爱马玉梅,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钱进川作为马玉梅的青梅竹马和闺蜜,在马玉梅的案子中有两点钱进川具备嫌疑人的特征,第一,钱进川案发时间在化工厂的老家属附近停留过,停留时间完全可以轻松带走马玉梅;第二,钱进川具有虐待女性前科,这很有可能造成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爱而不得的女人碎尸万段。这两点作为马玉梅案的重要线索,你不能不重视。老王,在我看来,不管钱进川表现的多么无辜,但毋庸置疑,他具备作案动机。”



    王安幽幽的看一眼萧然,然后把目光转向车窗外,一路基本都是山路,盘旋绵长的山路冬季里根本没有风景可看,一路清冷,一路荒凉,一路寂寥。天空倒是出奇的蓝,一望无垠的蓝天,大朵的白云层层叠叠,阳光明媚灿烂,如果忽略这一路的萧瑟冬景,倒也是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王安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萧然,我突然想起一个小故事。”



    萧然没有应声,只是侧脸静静的看着王安,王安也没有停下来,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古时候有个书生要赶考,前一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早晨醒来之后因为昨夜之梦,心中颇为忐忑,犹豫不决。小姨子看了就问:“姐夫为何如此优柔寡断?”



    书生叹口气说:“昨夜一夜不曾好眠,梦中之景令我心中忐忑,不知是否该当赶考。”



    “不知姐夫所梦为何?”



    “梦着我在院墙上种地,夜间与小姨相背而眠,早晨出门天气大晴,我却带着雨伞望天而叹。”



    小姨子听了遗憾的一笑说:“果真如此的话,我劝姐夫此次就不宜远行。”



    “为何?”



    “院墙上种地,无果;与小姨子相背而眠,求而不得;晴天带伞,多此一举。”



    书生听了觉得的确如此,就打算放弃这次赶考。说话间丈母娘进得门来,一看女婿竟然四平八稳的坐在院中,于是丈母娘就说:“此时风和日丽,天气晴朗正好出门,你为何坐在家中?”



    于是书生又说起昨夜之梦,认为梦中兆头不好,恐此次赶考劳而无获,不如不去。丈母娘听后双手一拍笑着说:“真是好兆头,院墙上种地必定是要高中,与小姨子相背而眠那是唾手可得,晴天带伞正是有备无患啊。看来女婿此次高中必定是手到擒来,好兆头,好兆头,好兆头。”



    丈母娘一连三个好兆头,说的书生心中瞬间豪情万丈,于是整理行装雄赳赳,气昂昂的赶考去了。



    王安的故事讲完了,车里一片静谧,萧然也沉默着。许久,萧然说:“我的想法不是钱进川的想法,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



    “钱进川的确有犯罪动机,也有作案时间,可我们没有证据,证据在哪里?他的那把砍骨刀难道是新换的?第一现场在哪里?为何会抛尸在省城?钱进川案发时间经过马玉梅所在的小区并做了一定时间的停留,但那段时间不够充分,钱进川不会也不可能在那里杀死马玉梅,只能是让马玉梅上车,但从交警队的监控录像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钱进川驾驶的车辆进入马玉梅所在的小区门口时,车上只有钱进川一人,再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下的时候,依然是一个人,车上看不出任何迹象表明马玉梅上了车。那辆车有第二排座,而且是个小卧铺,刚够一个人躺下。难道说马玉梅一上车就躺在后排的小卧铺上?当然,也有可能,马玉梅上车时已经遇害,被钱进川放在了后排的小卧铺上。如果是这样,那么第一现场是在车停的地方,大年初一晚上十点左右,钱进川如何在狭小的车里动手,马玉梅难道会束手就范,毫无反抗的让钱进川得手?换一种方式,马玉梅上车就累了,直接躺在在后排的小卧铺上睡觉,那么,钱进川会在哪里杀死马玉梅?从省城到乐县的一路上,钱进川会选择在哪里作案?按着钱进川驾驶的货车正常的行驶速度,钱进川在路上没有过长时间的停留,也就是说从省城到乐县钱进川没有作案时间。那么钱进川就有可能是在乐县杀死马玉梅的,问题又来了,碎尸后,钱进川为何会舍近求远把碎尸分批带回省城,这不合理,不科学,也不符合逻辑。”



    “也就说钱进川没有作案时间,没有作案条件?以你的这种推断来看,如果是钱进川作案,那么他作案后的行为也不符合逻辑,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思维模式。那么,如果换一个角度考虑呢?钱进川深爱马玉梅,从青梅竹马到如今马玉梅嫁为人妇,钱进川的那份爱不但没有消磨掉,而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深沉浓烈。但钱进川对女人的心思极为复杂,一面是马玉梅,侠骨丹心,一面是他嫂子那种极度不负责任的不安分的女人,钱进川没有接触过多少女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让钱进川茫然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人,如何面对自己坚守了多年的深爱,极度矛盾的心里有可能在某一时刻,某一瞬间被激发,导致钱进川对马玉梅采取极度手段。”



    “是啊,所有的可能都存在,所有的可能都不存在,钱进川的矛盾心理会不会最终演变成极度残忍的手段,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仅凭已经确定的两点,也许会导致我们剑走偏锋。”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比寻找证据更重要的事?两人相视无言,慢慢侧脸看着窗外毫无新意的风景。



    王安一回到办公室,马上叫来刘冬和张哲,传讯唐建国、韩冰、孔伟、刘兴义。王安考虑从这四人身上寻找一些线索,毕竟马玉梅跟他们联系比较紧密。



    这场问询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王安全程亲自问询,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问询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王安让刘冬和张哲回宿舍睡觉,自己则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办公室,乏力的坐在椅子上,伸展双腿,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全是刚刚问询的过程。闭上眼睛,尽力忘记刚才的过程,让大脑放空,王安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条理。



    半小时候,王安睁开眼睛,回到之前的问询室,回放刚才的问询录像,仔细看着刚刚过去的所有细节,一遍一遍,王安找不出任何突破口。



    窗外的天色慢慢开始泛白,启明星照亮了刚刚过去的黑夜,王安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慢慢起身走出问询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摊开四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刘冬和张哲手里拿着早餐站在门外,低声说话:“王队不在楼下,是不是在办公室?”



    “你傻啊!不在楼下肯定就在办公室。”



    “你才脑抽,我当然知道不在楼下就在办公室,我只是担心王队一夜没睡,说不定是刚刚闭上眼睛,这会儿就敲门会不会打扰王队。”



    “也对,算你对。要不咱等等再进去?”



    王安早在两人走过来时就已经醒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听着门外两人说话,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王安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大声说:“进来吧。”



    刘冬和张哲推门进来的同时,王安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双层玻璃窗,让冷风吹进来。瞬间王安的头脑清醒起来,王安回头微微一笑说:“睡醒了?”



    “王队,吃早餐,今天的八宝粥真心不错。”



    王安走过来坐下,喝一口粥,温温热热,顺着干渴的食道滑下,温暖而舒适。王安惬意的叹口气说:“谢谢!”



    刘冬看着王安布满血丝的双眼说:“王队又一夜没睡,要不吃完早饭去值班室躺会儿?”



    “不了,今天事比较多。”



    刘冬皱皱眉头,张哲直接开口说:“身体也受不了啊,钢打铁造的也会累垮。”



    王安笑笑说:“没事,还能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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